那夫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可不是嘛,那柳夫人刚用了谢姑娘送来的新香膏,在席上炫耀,那香气确实别致得很,我们都还夸了几句。”
“谁知没一会儿,她、她就突然捂着胸口,说喘不上气,然后就倒地,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吓死人了!”
“听闻,当时离得近,闻到那香气的人里,也有几个说头有些晕,不大舒坦,不过倒也没什么大碍,歇了会儿就缓过来了。”
云柳听得心惊肉跳,但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只是头晕不适?
若是剧毒,旁人闻了,岂会只是这般轻微的反应?
而且只有柳夫人一人当场毙命,这里面一定有鬼!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那夫人却摆了摆手。
“好了好了,我也不好多说,今儿个晦气,我得赶紧回去了。”
说罢,便匆匆上了自家马车。
云柳心中疑窦丛生,却苦无线索,只觉得一阵无力。
她正准备离开,另寻他法,却不想一转身,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哎哟!”
云柳低呼一声,抬头一看,竟是玉满楼的钱老板,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也是一脸焦急。
“云柳姑娘?”
钱老板也是一愣,“你怎么在这里?谢姑娘呢?”
与此同时,府衙之内,审讯已然开始。
公堂上坐着的知府大人面色威严。
柳老爷跪在堂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大人!就是她!就是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在香膏里下了毒,害死了我的夫人!”
“那香膏是她亲手调制的,今日白天才送到我府上!”
“求大人为我做主啊!”
“将这毒妇千刀万剐,以慰我夫人在天之灵!”
谢花昭被铁链锁着,跪在另一侧,听着他的控诉,心中却越发冷静。
这柳老爷,从她一进来到现在,就一口咬定是她。
验尸结果就算出来了,也该是官府的人告诉她,他怎么就能如此笃定?
除非,他早就知道了什么,或者,他就是想让他来顶罪!
她抬起头,直视着柳老爷,缓缓开口。
“柳老爷,我且问你,验尸才刚结束,官府尚未有任何定论,仵作的验尸文书想必也还未呈上公堂,你又凭什么这般一口咬定,就是我下的毒?”
“难道,你未卜先知不成?”
“还是说,你巴不得我就是那个凶手?”
柳老爷闻言,眼神闪躲,捏着袖口的手指都有些发白,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这副模样,落在知府眼里,不由得让他眉头微微一蹙,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些审视。
这柳老儿,莫非真有什么隐情?
谢氏这女子倒是个有胆识的,面对如此指控,还能这般镇定自若,条理清晰。
知府大人心中暗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堂外传来。
“大人!草民玉满楼钱万金,有要事禀报!”
话音未落,玉满楼的钱老板已是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厮,其中一个手里捧着个账簿样的东西。
“钱老板?”
谢花昭心中微微一动。
钱老板怎么来了?莫非,他查到了什么?
钱老板先是冲着知府大人拱手一礼,随即目光扫过柳老爷,最后落在了谢花昭身上,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他看向知府,目光冷静。
“大人,草民听闻谢姑娘蒙冤,心中焦急万分。谢姑娘的为人,草民信得过!”
“草民路过百善堂药坊时,恰巧听闻药坊伙计议论,说几日前柳府曾派人采买过药材,便留心问了几句,这是百善堂近期的药物售出记录,请大人过目!”
说着,他示意身后小厮将账簿呈了上去。
衙役接过账簿,递交到知府手中。
知府大人翻开细看,眉头越皱越紧。
钱老板继续说着。
“大人请看,这记录上明明白白写着,三日前,柳府管事柳安,曾在百善堂购买了相当分量的附子!”
“附子,乃是剧毒之物,与乌头是同宗同源!”
“而据草民所知,柳夫人身体康健,并无需要用到附子这等虎狼之药的病症!”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钱老板更是往前一步,伸手直指柳老爷。
“大人!”
“草民斗胆猜测,定是这柳老爷指使其家仆柳安购买剧毒附子,毒杀了柳夫人,而后买通了仵作,将罪名栽赃嫁祸给谢姑娘,以图掩盖其狼子野心!”
“你、你血口喷人!”
柳老爷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指着钱老板的手都在哆嗦。
“我、我为何要害我夫人?我们夫妻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