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赤焰劫
藏书阁内弥漫着陈旧纸张与檀香混合的气息。陈玄舟修长的手指在书架间游走，指尖拂过一本本泛黄的古籍。白越轻盈地跃上最高层的书架，猫瞳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喵！"她突然用爪子推开一本《南离异闻录》，厚重的书籍"啪"地落在陈玄舟脚边。
"找到了？"陈玄舟弯腰拾起，指尖在烫金封面上停留片刻。他抬头看向书架上的白猫，嘴角微扬："比韩昭他们这些废物有用多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揉了揉白越的脑袋，温暖的触感让她不自觉地眯起眼睛。
翻开书页，一幅赤色鸟雀的插图映入眼帘。陈玄舟的眉头渐渐紧锁："朱雀属火，司掌怨念...以焚血丹诱妖堕魔..."他的声音突然顿住，书页上的朱砂文字竟渗出鲜血般的液体。
白越的肉垫猛地按住他的手腕，系统光屏在视网膜上闪烁：【警告！危险宿主注意安全！】。陈玄舟却似早有察觉，反手将白越护在袖中，另一只手已捏起武器。
"小郎君找得真快呢～"
甜腻的声音从书架阴影处传来，红衣女子踏着流火现身。她发间的金步摇化作点点火星坠落，在地面灼出焦黑的八卦图案。白越的毛发瞬间炸开，这女子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朱雀？"陈玄舟冷声道，"身为神兽，为何要挑动妖祸？"
红衣女子掩唇轻笑："妖祸？"她突然厉声道，"人类奴役妖族千年，我不过是给他们反抗的力量！"话音未落，三道赤练已如毒蛇般袭向陈玄舟心口。
【强制任务：抵挡本次攻击，拒绝执行将立即抹杀】系统提示在脑中炸响。"要命了！"白越在陈玄舟闪避的瞬间扑出，猫身在半空舒展成一道屏障。赤焰贯穿她右肩的刹那，陈玄舟的护体青光终于赶到，将余波震成四散的火星。可赤焰却还是有少部分将她贯穿，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发黑。
"小东西！"陈玄舟接住下坠的白猫，掌心立刻被鲜血浸透。他抬头怒视朱雀，眼中寒芒乍现："你找死！"
朱雀轻笑："好个重情义的镇妖司首座。记住，妖族不该永远活在人类的阴影下..."女子身影如烛火摇曳消散，余音缠绕在梁柱间："我们很快会再见..."
"医师！快！"
陈玄舟踹开寝殿大门时，韩昭正带着人布防。众人只见素来冷峻的首座大人怀中抱着团血糊糊的毛球，官服前襟全是触目惊心的红。
"朱雀残魂。"陈玄舟声音冰冷，却小心地将白越放在软榻上，"查《丙戌年祭器簿》，看明贞学堂是否有妖偷偷供奉过离火之精。"
老医官颤抖着手剪开染血的毛发，白越疼得"呜"了一声。陈玄舟立即按住她的脑袋："忍着点。"那双手出奇地温柔，小心地避开伤口为她清理。
"大人，幸好送来及时倘若再晚一点恐怕这猫..."老医官欲言又止。“但伤势毕竟不小，老奴也只能试一试，是否能活还得看她了。”
"劳您费心了，你放心只要能救她赏钱不会少。"陈玄舟的声音冷得像冰，手上动作却轻柔依旧。
白越在剧痛中听见瓷器碰撞声。陈玄舟的手指沾着药膏抚过伤口，凉意暂时压住了火烧般的疼。她本能地往那温度源蹭了蹭，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待医官和侍从都退下后，寝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白越在心里把系统骂了个遍："神经病非让我去挡，人家自己不会躲吗！疼死我了"但此时虚弱得只能发出细微的"呜呜"声。
陈玄舟眉头紧锁，取来温热的药汤，小心地托起她的脑袋："喝下去。"那语气不容拒绝，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
药苦得白越直吐舌头，陈玄舟竟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块蜜饯。看着他认真包扎的样子，白越不禁腹诽："这陈玄舟还挺有爱心，就是差点把我包成木乃伊。"
【任务完成，奖励：化形】系统提示突然响起。白越还来不及反应，体内突然涌起奇异的热流——
"啊！！！"
猫爪在陈玄舟震惊的目光中拉长成纤细手指，绒毛褪去后露出少女光洁的肌肤。是的，陈玄舟怀中的白猫突然变成了赤身裸体的少女。两人同时僵住，白越一个翻身滚到床上，拽过锦被把自己裹成粽子。陈玄舟猛地转身，耳尖红得滴血。
"你...你怎么突然..."向来冷静的镇妖司首座难得结巴起来。“之前明明用各种方法都检测了，你并不是妖啊，怎么？”
白越急中生智："我、我本来就不是妖！只是修炼的小猫，连化形都没成功过...一定是大人刚才运功帮我突破了！"
陈玄舟背对着她，肩膀线条紧绷："确实有这种先例。"他顿了顿，"但既已化形，日后不可轻易现出原身，超过三个时辰要受罚。"
“放心我最惜命了！”白越赶紧伸出三根手指发誓，这才注意到陈玄舟红透的耳根。原来传闻中冷面无情的镇妖司首座，也会害羞啊？
陈玄舟唤来贴身侍女时，几个姑娘眼睛瞪得溜圆。毕竟全京城都知道，这位大人从不近女色，连皇上赐的美人都被他婉拒。甚至有传闻大人是有龙阳之好，可如今……
"给这位姑娘准备衣物。"陈玄舟板着脸命令，却掩饰不住通红的耳朵，"今日之事若传出去..."
"大人饶命！奴婢不敢！"侍女们跪了一地。
白越尴尬地把脸埋进被子里，因为化形后还可以保持部分兽形的特点，所以凭借良好的听力白越居然听见他胸腔传来低沉的震动。这个冰山脸...居然在偷笑？
侍女们赶紧为白越梳妆打扮，整理衣裙。却又总是忍不住偷瞄床榻上裹着被子的陌生女子。
此女子虽长的不算倾城倾国，但皮肤白皙水嫩、明眸似水、清纯灵动却又有种勾人的气质。“真是漂亮，怪不得大人…”一个侍女不自觉小声嘟囔着，但看到陈玄舟后又被吓得一下子闭上了嘴。倒是让白越白白看了个戏。
等侍女走后，屋子里又只有了白越和陈玄舟，屋子里出现了短暂尴尬的平静。
"朱雀的目的不简单。"他突然正色道，"她方才说'妖族不该永远活在人类的阴影下'..."
白越心头一跳。系统适时弹出提示：【朱雀认为妖族在人类压制下生存，欲挑起两族争端】。她斟酌着开口："也许...她是想制造人妖对立？"
陈玄舟目光深邃："明日我要再审雪无尘。至于你..."他顿了顿，"既然已化形，就暂时以我远房表妹的身份留在镇妖司。"
夜深人静时，白越变回猫形溜进陈玄舟书房。他正在灯下研究那本《南离异闻录》，烛火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柔和的金边。
"还没睡？"他头也不抬地问，却准确地将一块糕点抛向白越。
白越变回人形接住糕点，腮帮子鼓鼓地问："你真信我是突然化形的？"
陈玄舟抬眼看她，目光如炬："每个人都有秘密。只要你不危害人间，我可以不过问。"他指尖轻叩书页，"但朱雀不同，她明显在策划什么……"
"她给雪无尘焚血丹，又整出这个大祸乱..."白越若有所思，"此事必有蹊跷。"
陈玄舟突然靠近，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沉水香的气息："明日还需随我去明贞学堂。既然朱雀选中那里，必有其原因。"
白越点头，却在心里问系统：【朱雀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系统沉默片刻，显示：【最终目标：打破人妖界限，释放被镇压的妖族力量】。这个答案让白越心头一紧，看来事情远比表面复杂得多。
窗外，一片赤红的羽毛悄然飘落，在月光下燃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