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不情不愿的来到县里机务科报道,临行前大光不舍的帮他打包行李,还不忘嘱咐他有机会的话把自己也调去县里,“毕竟县里离杨雪近一些嘛!”。
人事科带庄严安顿好宿舍和行李后来到机务科,一间不大的办公室里摆放着四张桌椅,办公室里冷冷清清,只有一个女同志低着头写着什么。
“红艳,他们人呢?”
这个女同志缓缓抬起头,她五官立体,眼睛不是很大但细长如柳叶,微微向上倾斜,鼻梁高挑,虽然面相好看,但给人一种冰冷的、生人勿近的感觉。
“有事儿,都出去了”她看了眼人事科的小王,又看了眼庄严,才代答不理的回答,随后又低下头继续忙她的事情。
人事科的小王似乎早就习惯了她的处事风格,无奈的耸耸肩、翻了个白眼,转头又热情的向庄严介绍,“这位是张红艳,以后你们就是同科室的同志了。还有两个人,一位是宋大姐,另一位是小徐,今天刚好都不在,下来你们再认识一下吧。”
她指了指张红艳对面的座位,“小庄,你就坐那吧。”
“好的。”
“那没事儿我就先走了,回头你有啥问题再去人事科找我就行。”说完小王就走了。
面对着对面这座“冰山”,庄严有些不知所措,打招呼吧不知道说啥,人家还不爱搭理,不打招呼吧初来乍到,自己又不知道现在有什么工作安排。
他坐在座位上,双手不知所措的在裤子上摩擦,眼神四下张望。
“你就是庄严吧?”
“冰山开口说话了!”庄严心想。
“啊,我是。”庄严毕恭毕敬的回答。
“大古洞村的?”
“啊,对,对。”
“科长这几天出门了,走的时候让我先带你熟悉熟悉,这堆资料你没事儿的话先看看吧。”冰山说完递过来一摞文件。
庄严双手接过来,开始翻看,办公室里安静的只有翻页和写字的沙沙声。
这些资料大部分都是图纸,庄严不知不觉就看得入神。修理过大古洞的拖拉机,他对拖拉机的内部构造和零件都比较熟悉,比较看来这些图纸无论从构造还是设计上都做了一些改进。
一阵说笑声伴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唉,下班咱俩去合作社看看?”
“好呀!”
随后,一位四五十岁打扮时髦的大姐和一个年轻的女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宋大姐一进门就看见了庄严,满面笑容的回头跟小徐说,“呀,咱们科来了个新同事啊!”,随即她径直走到庄严面前,庄严赶忙从座位上毕恭毕敬的站起来。
“是小庄吧?我姓宋,你叫我宋姐就行了。这位是小徐,你得叫徐姐!”
庄严略微弓了下身体,称呼道,“宋姐、徐姐”。
“哎!”宋大姐高高兴兴的答应道。
等回到座位上,宋大姐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情,“对了,小庄啊,科长出差了,走之前交代的说后院有几台旧拖拉机需要检修,你负责一下!”
张红艳一听,抬起头看向宋大姐,宋大姐见她质问的样子看自己,略带不好意思的冲她露出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张红艳明知这份工作是科长走之前交代给宋姐的,如今见来了新人,就“假传圣旨”把工作推给了新人。但庄严答应的痛快,她也就没有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张红艳前脚刚出科室的门,宋大姐和小徐就开始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边说还边向门口的方向瞄,说完俩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庄严,说道,“小庄,来,姐跟你说句话。”
庄严以为有什么工作安排,忙起身走到宋姐身边,“你说,姐”。
宋姐清了清嗓子,又瞄了一眼门口,说道,“姐看你也是个本分的小伙子,姐跟你说,你对面那位你可要当心着点,人家是副县长的千金独女,所以啊,平时咱就算再看不惯她,也得供着点儿,明白不?”
庄严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实则暗自思忖,“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啊!”
接下来的几天庄严基本都在后院忙碌,跟着维修人员一起检修拖拉机,更换破损的配件,做调试等,很少出现在办公室里。
日盼夜盼终于盼到了周末,庄严一早起床收拾收拾东西,又借了个自行车,马不停蹄的往大古洞村赶。
好在路上的雪不厚,已经被车压出一条平坦的路出来,只是路面又光又滑。他也顾不上那些,一路飞快的蹬着车子,直累的满头大汗。
庄严一口气蹬了三个小时车才回到村里,气喘吁吁的直奔卫生室,可是秀英却没在,卫生室里空荡荡的,他干脆坐在门口休息。
刘支书从门口经过看见他,赶忙招呼他进屋暖和暖和。
“谢谢支书!”待庄严坐下后,刘支书递给他一杯热水。
“那个......秀英不在?”庄严问。
“哦,她去村头的老汪家帮忙输液去了。咋样?你县里的工作挺好的?”
庄严点了点头,“还行。不过......支书,我还有没有机会调回来?”
“哈哈哈,这可不是我说了算了。再说,把你留在咱们村不是屈才了?”
“不屈才、不屈才,我还是愿意跟土地打交道,不愿意看他们勾心斗角。”
听到这里刘支书也大概清楚了庄严的处境,知道自己不方便继续问下去,也就终止了这个话题。
“回你们知青宿舍看了没?”刘支书问。
“还没呢,找秀英有点事儿。”庄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回答道。
“好、好,那你先在屋里等着,我出去一趟。你也别在外面坐着了,再冻感冒喽!”
“谢谢支书!”
又过了一刻左右,秀英提着急救包回来了,庄严远远的看见,赶忙站在门口等候。
秀英一抬头就见到庄严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脸瞬间红彤彤的,心里乐开了花,却装作淡定的走到跟前。
“回来啦?”秀英羞答答的只抬头对视了一眼。
“嗯,回来了!”
秀英开门,庄严紧跟在后面进了屋,随手关上了门。
秀英听见“嘭”的一声关门声,刚转过身去就被庄严一把搂在怀里。
她一惊,发自本能的开始挣扎,想挣出他的怀抱,但越挣扎,他搂得越紧。
“想我没?”庄严紧紧的搂着她,轻声的问,气息吹在她的耳朵上痒痒的。
她不再挣扎,确实,这一个星期她都度日如年,无时无刻不再想念他。她没有回答,只轻轻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手环在他的腰上。
庄严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庄严让秀英坐下,自己从包里掏出一本书递给她。
“《伤寒杂病论》?”秀英读着书名抬头看向庄严。
庄严点点头,“是啊,我咨询过了,这本书很权威,大学里学中医的都看这本书呢!”
秀英前前后后的翻了两页,高兴得将书搂在怀里,“谢谢你!”
“跟我还说这个!”庄严有些责怪的说。
秀英低头笑了笑。
“还有呢!等着!”说完,他又翻起包来。
“还有?”秀英也好奇的看着他。
“这呢!上次你不是说想要一些常见中药的种子么?这些都是!”
秀英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你从哪弄到的?”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就到处找,卖种子的地方、中药店都找了个遍。”
秀英捧着这包种子,内心欢喜又有些心疼,心疼庄严东奔西走的辛苦, 欢喜他总能将自己的话记在心里。
短暂的周末很快就过去了,庄严又要独自回到他的工作岗位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