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哥，”她的声音混着雨声，却清晰如晨钟，“其实在晋安市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林枫挑眉，任由雨水顺着西装领口滑进锁骨：“哦？哪里不一样？”
“你看我的眼神，”周月瑶顿了顿，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耳尖更红了，“不是看周家千金，也不是看联姻工具。你看我的时候，好像在看一个……”
“一个独立的人。”林枫替她说完，手掌轻轻覆上她按在他胸口的手，“月瑶，你从来都不只是周家的棋子。你是你自己，是值得被尊重、被保护的周月瑶。”
远处突然传来直升机的轰鸣，龙魂殿专属的黑鹰战机低空掠过广场上空，机身反光在林枫瞳孔里碎成星芒。周月瑶这才惊觉，不知何时广场上的人群已被龙魂卫有序疏散，只剩他们二人站在空荡荡的喷泉池边，水珠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
“该走了。”林枫忽然弯腰将她抱起，黑色皮鞋踩过积水溅起水花，“金轮说战神府准备了姜茶，你先换身干衣服，别着凉。”
周月瑶惊呼一声，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她看见他喉结在雨水冲刷下微微滚动，听见他心跳声混着雨声敲在耳膜上，忽然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那是被压抑多年的、关于自由与爱的种子。
战神府的落地窗前，周月瑶裹着羊绒毯看雨。林枫倚在门边，指间夹着未点燃的烟，目光落在她垂落的发梢上——那里还沾着半片被雨水打蔫的梧桐叶。
“在想什么？”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在想……”周月瑶转头，羊绒毯滑下肩头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后的事。”
林枫挑眉，走进房间替她拢紧毯子：“以后？”
“嗯。”她指尖摩挲着毯边流苏，“以前我以为，离开周家就意味着失去一切。但现在才发现，失去的不过是枷锁，而我得到的……”
她忽然抬头看他，眼中有星光闪烁：“是重新活一次的机会。”
林枫忽然笑了，低头替她摘下那片枯叶：“想怎么活？”
周月瑶指尖轻轻攥住他的袖口，羊绒毯滑落的肩头被他用指节轻轻叩了叩，带着不容抗拒的温柔。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彩虹的碎光正从云层裂缝里漏下来，在他侧脸上织出明暗交错的光影。她望着他腕间银表折射的冷光，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掌，将自己的掌心贴上去。
“想读书。”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初春解冻的溪水，清冽却带着暖意，“以前被关在别墅时，我偷偷读完了书房里所有的法律书籍。林大哥，你说过中海大学的法学院很有名，我想考那里的研究生，以后帮像我这样的女孩打官司。”
林枫挑眉，另一只手替她把毯子重新裹紧：“法律系研究生要背两千多条法条，确定受得了？”
“受得了。”周月瑶忽然想起在湖心庄园，他为她点穴时指尖的精准力道，想起他撕碎周世炎支票时的干脆利落，忽然觉得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文也没那么可怕，“而且……”
“而且？”林枫低头看她，发现她耳尖又红了，像沾了晨露的山茶花瓣。
“而且你说过，会帮我找最好的导师。”她抬头望进他眼底的笑意，忽然发现他笑起来时眼角有极浅的纹路，像被春风揉皱的湖面，“金轮战神说，中海大学法学院院长是龙魂殿的法律顾问。”
林枫低笑出声，手指刮过她发烫的耳垂：“原来你都听到了。”
周月瑶想起昨夜在战神府书房，她躲在博古架后听见金轮战神汇报：“殿主，中海大学法学院院长宋明谦请求面见，他想……”话没说完就被林枫抬手打断，那时他指间夹着的雪茄正冒出袅袅青烟，在落地窗外的霓虹里明明灭灭。
“所以是真的？”她仰头看他，“你真的能让我免试入学？”
“不是让你免试。”林枫忽然松开她，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烫金请帖，“是宋明谦亲自送来的特聘通知书。”他将请帖展开，周月瑶看见烫金大字写着：“特聘周月瑶女士为中海大学法学院客座研究员，参与‘女性权益保护专项课题’研究。”
她猛地抬头，看见林枫眼底跳动的光：“为什么？”
“因为有人匿名向法学院捐赠了五座图书馆，还有……”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请帖边缘，“一个以你命名的奖学金。”
周月瑶忽然想起三天前在飞机上，林枫一直在用手机打字，当时她以为他在处理龙魂殿事务，却没想到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邮件，竟全是为她铺就的求学路。她指尖抚过请帖上的校徽，忽然感觉眼眶发酸——原来真正的支持，不是替她挡下所有风雨，而是帮她亲手撑起一把伞。
“林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颤音，像被风吹动的风铃。
林枫忽然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指腹在她皮肤上留下温热的痕迹：“因为你值得。”他忽然转身指向窗外，彩虹的末端正落在战神府花园的蔷薇花丛里，“月瑶，你见过凌晨四点的中海吗？”
她摇摇头，他却轻笑一声：“我见过。那时我刚从金三角回来，浑身是血地坐在战神府屋顶，看着这个城市从黑暗里慢慢亮起来。”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下去，“那时我就在想，要是有一天，能让这个城市里的女孩都不用害怕黑暗，该多好。”
周月瑶忽然想起金轮战神说过的话：“殿主年少时在贫民窟长大，见过太多女孩被命运碾碎。”她望着他侧脸的剪影，忽然明白他腕间银表的重量——那不仅是龙魂殿的荣耀，更是千万个像她一样的女孩的希望。
“所以你才成立‘银表基金会’？”她轻声问，“我在网上查过，那个基金会专门资助贫困女性创业和求学。”
林枫挑眉，没想到她会去查这些：“看来金轮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够好。”
“不是。”周月瑶忽然从羊绒毯下抽出一张报纸，头版头条赫然是“神秘基金会三年内资助万名女性”，配图里模糊的男人身影穿着与林枫同款的黑色立领中山装，“是我自己猜的。那天在周家寿宴，你撕毁支票时，我看见你口袋里露出基金会的徽章。”
林枫忽然伸手将她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聪明的丫头。”他感觉到她在怀里轻轻颤抖，像一只终于找到巢穴的雏鸟，“所以现在知道了，帮你不是因为可怜，而是因为——”
“而是因为我是你的战友。”周月瑶抬头看他，眼睛亮得像雨后的星辰，“以后我要和你一起，让更多女孩不用像我一样被枷锁困住。”
林枫忽然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这个吻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让周月瑶听见自己心跳如雷。她看见他耳尖泛起极浅的红，听见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好，战友。”他忽然直起身子，恢复了平时的冷峻模样，“不过现在，先去换衣服。金轮说姜茶已经煮好，要是你敢感冒——”
“就扣你三个月工资。”周月瑶笑着接过他递来的羊绒浴袍，忽然发现浴袍领口绣着小小的银表图案，“这是……”
“战神府的制服。”林枫转身时耳尖又红了红，“以后你住在这里，就是龙魂殿的编外成员。”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当然，如果你想当编内……”
“编内成员需要什么条件？”周月瑶故意追问，看着他耳尖的红色蔓延到脖颈。
林枫忽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需要通过三项考核。”
“哪三项？”
“第一项，能在金轮战神的特训下坚持三个月。”林枫看着她微微发白的脸色，忽然轻笑，“第二项，能看懂龙魂殿的加密文件。”
“第三项呢？”周月瑶忽然发现他靠近了半步，雪松香气将她笼罩。
“第三项……”林枫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需要嫁给龙魂殿殿主。”
窗外的彩虹忽然变得格外明亮，周月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被这道光照透了。她看见林枫眼底的认真，看见他指间的殿主令牌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轻轻贴进他怀里。
“那我要先考哪一项？”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溪水，“林殿主，能不能给个复习提纲？”
林枫低笑出声，手臂收紧将她牢牢圈住。远处传来金轮战神的咳嗽声，却被他充耳不闻。他低头看着怀中人儿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这个夏天的暴雨和彩虹，都不如此刻怀中的温度来得真切。
“不用复习。”他在她耳边低语，“你已经全通过了。”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在战神府的穹顶投下金色的光斑。周月瑶望着林枫眼中的自己，忽然明白，所谓命运的转折，从来不是突然降临的暴雨或彩虹，而是有人在黑暗里替你点了一盏灯，然后对你说：“走吧，去看看天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