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踏查
改编:灵羲2025-05-22 11:066,449

身旁人影微微动了,穆见晖注意到赵佑林开始跃跃欲试。

这次的举牌速度就谨慎多了,拍卖师继续喊着:

“一百二十万……一百三十万……一百五十万……一百八十万……二百万……还有比二百万高的吗?”

有人举牌。

“二百四十八万!……还有加价的吗?”

赵佑林淡淡举牌,这下拍卖师却震惊了:“三百万!”

全场惊呼,目光都被赵佑林吸引,而他作为全场焦点,却面色平静,淡定自若。

“看见没,”洪老板跟穆见晖悄声感叹,“这才是大买主,赵总一出手那就是成交价。”

“三百万还有加价的吗?……委托席有加价的吗?……三百万第三次,成交!接下来是萃雅堂在本场价格最高的一件拍品,南宋官窑的十棱葵瓣洗。”

大家循着拍卖师的手看过去,那是一件似乎灰扑扑不起眼的古董,但行家一看便知,它莹润典雅,素净出尘,是能体现宋之风雅的佳品。

“起拍价五百万。”

穆见晖不由惊呼:“这么高?”

“瓷器你就是门外汉咧,最近宋瓷抢手得很。这里面水深得很,你就多听多看少说话,免得露怯,回头我给你讲讲门道。”洪老板会心一笑。

果然,即使起拍价五百万,还是很受竞拍者追捧,大家争相加价。

“五百五十万……六百万……六百六十万……七百万……”

这次,赵佑林还是举起了牌子,再次引起全场惊呼。

“八百八十万!”

没人敢跟他竞拍。

“八百八十万第一次……八百八十万第二次……八百八十万第三次!”拍卖师笑得合不拢嘴,“恭喜这位藏家!”

穆见晖深深看了一眼赵佑林。

“还是赵总财大气粗,我就知道今天最贵的一定是赵总的。”

拍卖会刚结束,洪老板就上前恭维着赵佑林。

“老洪,你这话我听着刺耳,玩古董玩的是品味,不是money。贵了就买,便宜了就不买,那我成啥咧?要是想玩大团结,谁还坐这。”

洪老板见自己讨了个没趣,正尴尬着,穆见晖就出来打圆场。

“赵总,老洪是夸您眼毒咧。就说您拍下的这个青花海水九龙纹天球瓶,造型饱满,青花发色很标准,九条龙仔细看,每条都不一样,但每条都很威严,前几年温索普卖过一件不如它的,这个数。”

他伸出了一个巴掌。

赵佑林挑眉:“五百万?”

“现在可不止这个数了,您水平高,一下子就把全场最值得买的收入囊中咧。”

赵佑林来了兴致:“我听老弟这口风,也是个懂行的。”

“在赵总面前算不上,顶多是个小学生。”穆见晖掏出名片,恭敬递上,“小弟穆见晖,在秦川南市开了一家古董行。”

赵佑林笑了,也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穆见晖。

他接过一看,上面写着“明德博物馆馆长 赵佑林”。

原来如此,是那个开博物馆的收藏家……看来得好好把握住这人脉。

穆见晖笑意更浓:“早就听说赵总开了家博物馆,一直没机会拜访,您是咱古董圈的楷模咧。”

“不敢当,都在秦川地界,有机会上我那去。我还要赶飞机,再见。”

赵佑林说完,便跟同行人员向外走去,穆见晖适时向每一个人都递上了名片,又挥手道:

“各位一路平安!”

见他们走远,洪老板没忍住小声道:“得亏你给我解围,这个赵佑林不就是包工头起家,装啥。”

穆见晖淡淡一笑:“附庸风雅,人之常情。”

“老穆,我以前光知道你精通青铜,啥时候也对瓷器感兴趣咧?”洪老板又半揶揄半不是滋味地看他一眼,“亏我还在这跟你充行家,合着真行家是你穆老板咧。”

穆见晖没有解释,只是笑着把名片收好。

而不远处,华南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夜色浓郁,人群四散。穆见晖来到一间客房前,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华南王站在门口,将穆见晖迎了进来。

“行啊表叔,这几年越混越大,都混进拍卖会了。”

“我兜里几个子你华南王还不清楚,蹭了朋友的顺风车,来见见世面而已。”穆见晖自嘲地笑笑,又看向他,“王老板咋不拍几件?”

华南王摆摆手:“拍卖会是富豪的游戏,轮不到我们金字塔底的人啦。”

“我看王老板是拿惯批发价了,不愿意让这些中间商赚差价。”

“哈哈哈,没错。”华南王大笑起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从坑里搞一批宋瓷,大家一起发财?”

穆见晖却果断摇头:“我也想空手套白狼,可是这个财我还真是没福发。”

“乜意思?”

“宋瓷在宋代的时候产量很大,价值也不高,谁会用它陪葬?”

“不是吧?”华南王失望地皱起眉头,又不甘心问道,“就是说墓里挖不出宋瓷?”

“很少。”

“所以让你想办法喽,现在宋瓷风这么大,又没有那么多拿货渠道,物以稀为贵,过几年还不涨到天价去?”

“……行了,咱不说那没影的,”穆见晖悄然转移话题,“我把东西给你带来了。”

他取出几本书,把分夹在不同书里的照片拿了出来,照片拍摄了黎远光盗掘的唐三彩天王俑和铜镜的不同角度。

华南王仔细查看着。

穆见晖又拿出几张照片:“这些是剩下的。”

“这次捞了不少嘛。”华南王一一看过照片,“老规矩,你先开价。”

“两百万。”

“两百万?”华南王大叫,“有冇搞错?最多一百万。”

“这些东西到了温索普拍卖行,一百万后面至少加个零,王老板见多识广,肯定比我清楚。这几年我一直拿王老板当朋友,不愿意诉苦,但是兄弟们天天提着脑袋下苦,只混了个温饱,我想给他们多挣点血汗钱。”

穆见晖说着,作势就要把照片又收回去。华南王见状,连连好声好气地斡旋:

“大家都是提着脑袋当苦工的嘛。这样吧,我吃点亏,再给你加二十万。”

“两百万,”穆见晖举起两根手指,“我已经给兄弟们下了军令状了。”

华南王原本紧张的脸色转而阴沉下来,他靠坐了下去,点了一根烟,慢慢吐着烟气:

“老穆,说话很硬气嘛。你不要觉得搭上一个赵佑林,就会有人给你兜底,他们这些藏家都是些社会名流,活在太阳底下的,我把话说在前面,他绝对不敢收你的坑里货。”

“感谢提醒。”穆见晖不再纠缠,把东西装回袋子里,又笑了笑,好似胸有成竹,“不过嘛,有钱不挣,在这行,我还没见过。”

齐有粮家,厢房内。

台灯静静亮着,与窗外漏进的几缕月色相融于方堃身上。他弯着背,正在看昝教授的工作日志。

“咚咚。”

有人轻轻敲着门。

“进。”

他抬头,居然是雒青来了。

“那石头我让院里的老师看了,他们都说没见过,郭士林那边的回复也是一样的。有粮伯那边着急施工,我看没有问题就让他继续吧。”她自然地走到他身旁坐下。

“慢,谁说没有问题。”

“你有发现?”

“目前没有。”

“……”雒青无语,“既然没发现,就别在这几块石头上浪费时间了,我看没啥好研究。”

“都不知道这石头是哪个年代的,咋敢断定没研究价值。”他不服地挑眉。

“我是好心提醒你,不要做无用功。”

真是的,这家伙果然性格一直没变,还是跟倔驴似的……不过她自己好像也没怎么变。

“这些形状规则高度一致的河卵石出现在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方堃接着道,“这周围的水文你研究过么,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你想调查灌溉井没问题,把昝教授的工作日志给我。我们明天就要去踏查了,要把资料看完。”

“不行,我还没看完。”

雒青急了:“你又不去踏查,怎么还占着茅坑……”

“行啊雒老师,这几年田野工作没白干,说话的语气跟乡党们倒是越来越像。”方堃忽好笑地看着她,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少废话,给我!”

“我看完了自然会给你,”他倒优哉游哉,似乎对惹怒她这件事得心应手,“这孤男寡女在别人家里吵吵闹闹的不像话。”

“……你!”

雒青气得转身就走。

次日。

农户起得早,院子里已响起了叮叮哐哐干活的声响。

“方哥,”齐小满从门外探头,“中午想吃啥?”

“当然是我大妈的油泼面。”他笑了笑,“小满,我跟你打听个事,你们村井里的石头,你在别处还见过么?”

齐小满摇头。

方堃仍不放弃:“好好想想,当年昝教授住在你家,你有没有见过他拿着块石头?”

齐小满苦思冥想,仍然摇了摇头。

这边厢,透过窗户,雒青在房间内看到齐小满拉住了曹凤英。

“妈,当年昝教授住咱家的时候,你记得他拿着一块石头么?”

“没印象。”

方堃也追了上来:“昝教授的遗物有没有落在这达?”

曹凤英想了想:“没有,都拿走咧。”

听罢,雒青连忙穿上鞋子,跑到了院子里。

“这石头跟昝教授有啥关系?”她气喘吁吁地问。

方堃拿出昝茂昌的工作日志,其中有一页手绘了一块河卵石,并标注了石头的尺寸。

“这是昝教授出事前的日志,”他说,“上面记录了一块河卵石的尺寸,但是石头从哪来的没记录。”

“难怪你扣着日志不给我,怎么不早说?”

“你那嘴就跟塞了火药一样,自打上了白鹿原,动不动就朝我喷射,哪敢招惹你。”

“……对不起,我道歉。”

看她满脸别扭地给自己道歉,方堃心情大好:“这态度就对咧。”

“……那接下来你想咋弄?”雒青让自己忽视他那放肆的笑脸。

“昝教授不会无缘无故重视一块石头,这背后一定有内情。我想把井的情况摸清,再去寻一下别处,看看还能找到同样的石头么,最好能确认昝教授手里的石头是从哪得到的。”

她听罢点头,表示认同:“需要帮忙记得叫我。”

“——雒老师,我准备好啦!”

这时,小白走了出来,朝她咧嘴一笑。他头上戴着一顶大檐防晒帽,手里还持着一顶同款的。

方堃一把扯过帽子,自然而然地扣在自己头上:“帽子不错,谢啦。”

“方老师!这不是给你的,”小白顿时拉下个脸,委委屈屈的,“……是送给雒老师的。”

雒青却不在乎:“给他吧,我不怕晒。”

方堃得意地抬起下颌。

真是个花孔雀。她见他这副模样,默默腹诽。

来到尹村地头后,雒青把地图、GPS、对讲机、测距仪和照相机发给了小白。

“我把咱们今天的行进路线已经勾出来了,咱们以村庄为单位,你知道行进路线怎么走么?”

小白像背教科书一般娓娓道来:

“一般是一字或者V字,间距大就要走之字。注意观察自然断面和现代人工取土坑,如果遇到遗物或遗迹,就要用GPS采集遗物或遗迹的经纬度信息,同时把遗物和遗迹的相对位置标注在地形图上,并做好相关文字记录。”

雒青并未如他所料露出赞许神色,而是继续严肃问道:“今天要踏查的地方,基本概况说下。”

“今天我们要踏查的是尹村,这里地处白鹿原的西端,东北约800米处为窦皇后陵,西南约2000米处为薄太后南陵,北部约2100米处为兹陵所在的凤凰山。”

“人口呢?”

小白挠头:“这……也要知道?”

“当然,人口结构以及人口随时空的变迁,直接反映了我们所要调研区域的社会、经济、文化和生态环境的变化。”

小白泄了气:“我回去问问有粮伯。”

他垂下头,顿时没了方才的神采,此时雒青忽又来一句:

“离我远一点。”

小白一愣,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更难过了。

见他瘪着个嘴,雒青无语:“我说的是离我间隔远一点,起码十米,这样才能避免重复和遗漏。”

另一头,方堃独自来到了打井工地,开始用手铲清理干净石头表面的浮土。忙了一会儿后,他又用相机拍下照片,方便与起初发现石头时的照片进行对比。

接着,他在井里拉起基线,拿软尺对灌溉井和河卵石的尺寸进行了测量,将数据记录在了笔记本上:

“井长四米,宽三米,其中铺石遗迹长约1.6米、宽1.2到1.4米、距地表1.9米。河卵石均为竖立状,为南北向平铺而成,一般为5到6列。单体河卵石基本城圆形和椭圆形,直径为0.2到0.3米,厚0.07到0.15米。”

做完测量后,他从背包里掏出纸笔,认真绘下石头排列的位置图。

风呼啸而过,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而他全然不在意,只是蹲坐在原地,不断抬头低头,笔尖在米格纸上沙沙晃动。

雒青正手持地形图和GPS,沿着既定的路线向前,小白则在离她十几米的位置亦步亦趋。

“脚底下要细致,步伐要迈得缓慢,眼睛要尖要观察。”雒青用对讲机告诉小白。

“我知道,”他举起对讲机,答复道,“要像中医一样望闻问切。”

雒青终于笑了笑:“你说到点上了,遇到人一定要问。”

前面不远处,庆国正在地里松土,她索性走上前去。

“大哥,请问一下你地里有哪块土质较硬么?”

“这话问的,”庆国停下手中动作,皱着眉看她,语气十分不耐烦,“这地里土要不硬,我吃饱了撑的来松它。”

雒青仍然面带微笑:“大哥,可能是我没表述清楚,我们是来做考古调查的,想问问你这边有没有哪里土比较难挖?或者,庄稼长得不好,地里有塌陷?”

“没有。”

“那……有没有哪里有断崖断面?”

庆国啧了一声,指了指前面,便又低下头干自己的活。

“铺石遗迹下部分为垫土,呈南高北低的斜坡状,土色浅黄,土质略密实,厚0到0.2米。”

将河卵石轻轻启出后,方堃对它下面的垫土进行拍照测量,而后简要记录了几句。

雒青来到庆国所指的方向,这是一处断崖,其断面裸露在外。

“小白,你看下这像不像夯土?”

小白蹲下观察:“没有瓦片堆积,也没有墓葬的五花土的剖面,但看着又像是夯土。”

“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办?”

小白拿出相机拍下照片,然后用GPS记录下位置。

方堃一直杵在原地,周围人早就注意到了他,但只是三两个聚在一起讨论几句,直到他量量画画的稀奇举动持续太久,大家终于按耐不住,纷纷端着饭碗圪蹴在井边,像是在参观动物园的狗熊。

仙姐凑上前:“你娃是干啥的?”

“我是考古的。”

“我记得你!”李婶也靠近几步,惊喜道,“好几年前来寻过盗洞是不是?”

“婶好记性,是我。”

“人家考古都是挖坟掘墓,你咋对着个石疙瘩考咧?”

方堃顿时尴尬:“婶,考古不是挖坟掘……”

然而他还没说完,就被常有打断。

“李婶你真是没见识,”常有笑呵呵道,“别说考石头,我还见过有人考土坷垃咧。对着个土坷垃盘半天,又是画又是写。”

“这石头你把它考出来有啥用,还不如烤个土豆有用咧。”

众人大笑起来。

“你是个啥学历?”仙姐又问。

“研究生。”

“读到了研究生,又回村里玩土坷垃,你这跟俺那小学毕业的娃有啥区别。”

“……”方堃一时无语。

“哎哎,”李婶又想起什么,“你会看风水不?”

常有也接着抛出问题:“你这工作是国家单位不,工资咋算,考一个坑给多少钱?”

被众人叽叽喳喳围着问来问去,方堃哭笑不得,又灵机一动,举起手中的河卵石:

“各位婶、哥,先不管这石头考出来有啥用,你们见过这石头没?谁要是给我找到这石头,我给他发钱。”

常有狐疑:“多少钱?”

“反正不会让你吃亏。”

众人将信将疑。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两人坐在田间地头啃着面包。小白特意铺了一张报纸,让雒青坐下,结果她随意往地上一坐。

“要是这么讲究,咱这份工作就没法干了。你看你穿的鞋,白色帆布鞋能下地么?还有紧身牛仔裤,我都替你勒得慌。”

被她这么一说,小白尴尬地挠了挠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只好默默坐到了地上。

黄昏时分,方堃收工回来,一进院子就看见雒青在给小白上课。

“把你今天的记录给我看看。”

小白乖乖递上。

“我考考你,能不能只把地表遗物的存在作为是否是遗址的判定标准?”

“不能,具体要看遗物是原生的还是经过了二次搬运,这就需要进一步的考古发掘进行论证。”

“对了一半,有时候即便是通过考古发掘也很难找到确切的答案。”

小白的信心受到打击,垂下了头。

雒青又问:“传统考古调查法和区域系统调查法有啥区别?”

他被彻底问住,支支吾吾卡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吃完饭上我房间拿古籍文献,从汉太宗兹陵到窦皇后陵、南陵全有涉及,你把里面有用的东西摘抄下来。”

见她这么严肃,小白委屈得都要掉眼泪了,方堃上前几步,打圆场道:“娃来前不是已经看过了,你这也太苛刻了,快成雒扒皮咧。”

“我知道,但是田野考古有科学的流程,不管是在前人基础上复查,还是开始新调查,都要摘抄。”

“小白,”方堃不再争辩,而是看向小白,“你给咱说说汉太宗的功绩?”

小白转了转眼珠,道:

“汉初,由于连年战乱经济凋敝,民不聊生。太宗执政后崇尚黄老之道,主张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很快经济恢复,景帝继任后,继续沿袭这一思想,社会经济得到进一步发展,这一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经济文化飞速发展的一个伟大时代,也是中华文明迈入帝国时代后的第一个盛世。”

方堃啧了两声,故意瞥雒青:“看看,娃答得多好。”

“这是常识好么?”雒青斜回去一记眼神,“我问你,西汉九陵在五陵原,为啥太宗要葬在白鹿原?”

“古人讲究礼法规矩,尊崇昭穆制度,不能僭越。汉太宗是惠帝的弟弟,非嫡非长,原本没有当皇帝的资格,他要是和哥哥老爸葬在五陵原,那就乱了辈分。”

方堃鼓掌:“说得对!”

“……”雒青被方堃一掺和,不知怎的忽然来气,“这就叫对?如果十分,他只配得一分,回去看书吧。”

说罢她便转身就走,小白像泄了气的气球,躺倒在椅子上。

“娃,看清了不,这女人蔓缠得很,无理取闹,无中生有,无事找事,无法交流。”方堃嘿嘿一笑。

小白腾地坐起:“说得对!”

“后悔咧?”方堃暗自窃喜,“现在走还来得及。”

谁知小白来了一句:“雒老师说得对,我确实只配得一分。”

“……”

方堃扶额,实在看不下去了,脚底抹油似的跑回了房间。

继续阅读:第三十九章 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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