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王后挑了挑眉,故作不解地问:“慕公子在说什么?本宫一介妇人,要如何帮你?”
“王后也不想自己的夫君整日沉迷于一个男人吧。”慕谦容不卑不亢地回道。
慕谦容说这句话出来无意是把自己贬低的如同祸国殃民的妖孽一般。幸运的是,这句话打动了余王后。
没有人会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哪怕她尊为王后…
梧桐宫的气氛在慕谦容送走了王后之后变好了起来。宫人们不再提心吊胆防备着主子时不时的自杀闹剧和发疯行为,也不用去面对他们的王上来梧桐宫时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真是谢天谢地。
慕谦容百无聊赖地看着自己跟自己下的这盘棋,手里捏着一颗黑子思索应该落在何处。
与余王后达成协议后,他的心彻底静了下来。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待时间。
两层高的阁楼上微风吹过,悄悄亲吻着慕谦容未束冠的头发,窥见到了主人嘴角那抹不明意味的笑。
“在做什么?”低沉的声音落下,殷越不知何时站在了慕谦容身后。
慕谦容吃了一惊,转头微怒着:“你没长眼睛吗?”
这么大个棋盘摆在这还用问吗?
殷越失笑,绕过慕谦容在他对面坐下来捡棋:“你不怪本王吗?”
“我恨不得杀了你,又怎么会怪你呢?”撕破脸皮的慕谦容也懒得跟殷越客套恭维。
“你要这个念想,本王很高兴。”殷越看向慕谦容说道,“至少不会再寻死觅活了。”
“那你应该好好谢谢你的王后才对,毕竟是她开导了我。”
殷越点点头:“确实。”
“慕挽怎么样了?”
“怎么突然关心起她来?”
“好歹也是一个父王生的,关心一下不过分吧?”
殷越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她怀的孩子不是本王的,已经丢到冷宫自生自灭去了。”
“我能去看她吗?”
“当然可以。”殷越突然抓住了慕谦容捡棋子的手,“只要你想,本王可以给你一切。”
“你连一具尸体的都不愿意替我拿回来,这样的话也好意思再拿出来糊弄我?”慕谦容一把甩开殷越,站起身来对旁边的宫女吩咐道:“更衣,去冷宫。”
“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见自己二姐的惨状吗?”殷越保持着被慕谦容甩开的姿势,轻笑出声。
“当然。”
冷宫
刺耳的女人尖叫声和痴笑声混在一起,一阵乌鸦从屋顶飞过,更增添了几分骇人之感。
吱呀一声推开上锁的宫门,荒草遍地,隐约能看见细小的蚊虫在那群面容狰狞发乱如鸡窝的女人们身上环绕。
“薛氏在哪?”跟慕谦容过来的宫女代慕谦容开口问着守门的侍卫。
“那就是。”侍卫伸手指着一个躲在桂花树下把头埋进膝盖窝成一团的女人答道。
慕谦容顺着侍卫指的方向看去,抬脚向那边走去。
“公子,不可上前。”宫女伸手拦在了他前面。
“殷越让你跟我过来,不是让你阻拦我的。”慕谦容轻轻拨开宫女的胳膊,走了出去。
原本明亮的视线被一片阴影遮住,正常反应都是抬起头来看看。而慕挽也确实这么做了。
“你是谁?”她的声音干枯而无力,如同一个垂暮老人发出的最后遗言。
“二姐,你不认识凤皇了吗?”慕谦容弯下身子,轻声问候着。
男子过分温柔的语气在女人耳里像极了来自地狱的问候,特别是这个久违的声音与称呼。
“你是……慕谦容?”隔着纱罗,慕挽看不清幕篱下的人的面孔,只能试探地问道。
“是啊。我的好姐姐,凤皇来看你了,开心吗?”
慕挽猛地摇了摇头,双手支撑着地面快速地向后退去想要逃离慕谦容。慕谦容也不急,慢条斯理的直起身子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慢慢走向慕挽。
匕首出鞘后的刀面在阳光下格外的耀眼,也显现出了它的锋利。
“别过来……别过来……”慕挽站起身来一边跑一边喊。可周围的女人全都是疯傻了的,当慕挽这是在做游戏,一般边拍手边叫。 慌乱之下慕挽自己将自己绊倒,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慕谦容一步步走到慕挽身边,蹲下身子举起匕首朝慕挽的手臂狠狠扎去。
“啊啊啊!”女人的痛苦声嘶声裂肺。
慕谦容毫不留情的拔出鲜红的匕首再次举起,对慕挽说道:“二姐姐,当初你出卖我们的时候,有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慕挽艰难地摇了摇头,手臂上的痛已经让她不能够去正常思考慕谦容问的问题了。
带血的匕首自慕挽肮脏却美丽的脸上擦过,吓得慕挽一动都不敢动,两个眼珠子盯着匕首瞪的老大。
“啊啊啊!”自脸上划的一刀深可见骨,慕挽已经痛到捂着脸呜呜地叫着了。
“我姐姐死了。为什么你还要活着?”慕谦容再次问道,白皙的手里鲜红的匕首在慕挽身上轻轻比划着。
“啊啊啊!”
这一刀,深深戳进慕挽的左大腿里。
女人尖锐的惨叫声到太阳染红了天边才彻底停下。彼时,她是身下已被鲜血铺满。
慕谦容歪着头将匕首在慕挽破旧的衣服是擦了擦,收进鞘里。
“把她碎了吧。明天我要看到成果。”这话是对着跟他来的那名宫女说的。说完,慕谦容直径走出了冷宫。
宫女看了一眼远处那滩血迹斑斑里没了呼吸的女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女人全身上下几乎都被戳了深可见骨的窟窿,手指皆被砍成了一节一节,头颅和身体…脖颈被生生割断了一半。
慕谦容今夜自与慕清河分离后有史以来的好梦。
第二天一早,宫女告诉他沐风醒了。
等慕谦容洗漱完毕后,沐风已经跟着故里过来了。
故里知道自己需要避讳,所以把人带到后就闪了。
“沐风,见过殿下。”沐风一身黑色中衣,单膝跪在地上低着头道。
“起吧。沐风,我需要你告诉我你出了什么事。”慕谦容并没有久别重逢故人后的欣喜和激动,而是近乎淡漠地给沐风下了命令式的话。
“是。殿下。”
沐风是慕谦容母后身边最小的护卫,后来被派到慕谦容身边做了暗卫。一直到他与慕清河暴露行踪被抓,才与沐风彻底失去了消息。
沐风的讲述是慕谦容姐弟被抓后自己想去救他们,却在途中被人打伤还喂他吃了不知道什么药,让他失去了之前的记忆被卖进一家府邸里做苦力。后来他记起了事情起末,决定要走,在救两人出来的途中被殷越的暗卫打成重伤,最后被人贩子趁人之危带到了奴隶市场卖钱。
然后就是阴差阳错被慕谦容带了回来。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宫人过来禀告王上过来了。
慕谦容让沐风退下,自己整理好衣裳去迎殷越。
“你要的成果,本王让人给人带来了。”殷越早朝的帝王服饰还没换下来,一副霸气侧漏的君王模样。
轻轻挥了挥手,身后举着托盘的人上前来将托盘向慕谦容举了过来。
白色的布被底下托盘里的东西染红,隐隐看出这是肉之类的。
慕谦容笑着让宫人接过:“谢王上,王上有心了。”
“本王可头一次见凤皇也会有如此残暴的一面。”
“近墨者黑,王上应该早点意识到才是 。”这是拐弯抹角骂殷越残暴。
但殷越并不在意,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繁重的帝王服,对慕谦容说:“能帮本王把这些服饰换下来吗?”
“当然可以。”
一面巨大的铜镜前,慕谦容正仔细的为殷越脱下礼服。殷越张开手臂站在那,一脸高高在上的样子。
“为什么要杀慕挽?”
“她该死。”
“为什么?”
“因为我姐姐慕清河死了,慕挽就应该跟我姐姐陪葬。”
繁重的衣服一件件脱离,慕谦容为殷越换了一件深蓝色宽袖长衫。
“公子。王上送来的那盘肉要怎么处理?”宫女摸不清楚送过来的到底是什么肉,又不敢贸然处理,只好硬着头皮过来问慕谦容。
殷越饶有趣味的看着慕谦容替他整理衣摆,期待他的着他的答复。
慕谦容思考了片刻,回道:“拿一个宽口的瓷器封起来,放到前院拿棵绿梅树下。”
“你要用它做花肥?”殷越有些惊讶的问道。
“姐姐喜欢绿梅。这可是它现在唯一能为姐姐做的。”慕谦容的回答淡淡。“或者王上想尝尝它的味道吗?我命人去做。”
“本王可没有那么恶趣味。”殷越一把搂住慕谦容的腰肢,笑着说:“本王是不是也该提防一下,会不会有哪一天也成为凤皇手里的花肥啊?”
这个问题慕谦容思考了约半柱香的功夫,才盯着殷越的眼睛一本正经的告诉他答案:“大约。”
“你舍得吗?”殷越亲了亲慕谦容的眼角,问的亲昵。
“能让我舍不得的东西已经不存于世了。”慕谦容踮起脚毫不客气地回吻过去,语气既平静而落寞。
两个人亲着亲着殷越就将慕谦容推到了床榻上,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从此君王不早朝。
宫女掀开那染着血迹的红色布料,忍着不适用扁长的厚木片将肉往瓷器里赶进去,突然像看到鬼一样一下把手里的托盘弄到了地上。
宫女看着托盘里的那一小节再熟悉不过的小指,吓得说不出话来。
一个滑溜溜的猩红眼珠滚到了她脚边,黑色的眼珠子正对着她。
“!”宫女被吓到几乎失声,连惊慌失措的喊叫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