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雅间有人叫价了。”
“盯着他，看最后拍下篱草的是哪一间。”离雨吩咐道。
“离雨前辈这样就能知道那个叛徒在不在了吗？”故里不解地问。只知道房间号，又看不见人脸。
“我在拍卖场有熟人。到时可以扮成给他送茶水的丫头小厮进去，趁机看清楚他们的面目。”
“那盯着这些房间号做什么？不如等拍卖结束了直接去拍下篱草的那个雅间。”沐风也出声问道。
离雨不紧不慢给了一个解释：“因为他不一定有那么多钱能拍下来。篱草这种有价无市的东西，叫价可不是一般拍卖品可比的。”
“有雅间叫价三十万了。”瑶一边捡子一边注意着窗外，“白老板要不要猜猜会有几个雅间出来叫价？”
“这个无聊的游戏我可不想浪费时间。”白商摸了摸下巴，朝窗外对面紧闭的那扇窗户望去，“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赌个更有意思的。”
瑶抬头看白商，问道：“什么？”
有第二个雅间加价：“八十万两！”
第三个雅间：“一百万两！”
慕谦容再次推开窗户，就撞见了对面支着头依靠在窗边的白商。
真的是他。慕谦容不由感慨，多年未有联系，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相遇。
白商冲还带着幂䍠根本看不见脸的慕谦容笑了笑。
慕谦容看到了白商对他的笑，他不确定对方是否认出了自己。就算认出了又能如何？早已物是人非，山长水阔了。
嘴角泛起的苦笑是连慕谦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
“一百五十万两！”
“两百万两！”
白商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眼睛却没从慕谦容身上移开，他吩咐自己的小厮道：“加价。”
小厮得令，拿着牌子推开了叫价窗：“两千万两！”
全场听到这个价格后集体沉默了片刻，然后像蚂蚁炸开了锅一样开始议论大骂起来。
“这谁啊？他家银子不要钱的吗？”
“哪他奶奶来的龟孙子！”
“两千万两白银！”梅贾在雅间里崩溃的对着坐在椅子上的古深叫道，“我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了啊！”
古深看了站在他身旁的侍卫一眼，示意他代自己说点什么。
侍卫上前了一步，道：“您与青州城知府贪的银子可不止这个数。”
“官府总共就发了一万三千五百两银，三家分赃，我能拿到多少？”梅贾质问着，“我贪的银还都给了你家主人去研究长生不老的药去了，这里面又折损了多少你家主人比我更清楚！”
侍卫噤了声。
古深艰难地笑了两声，哑着嗓子十分缓慢地说：“要想永生，不付些超于常人的代价，又怎么会得到满意的结果呢？”
梅贾舔了舔嘴角，眼睛在眼眶里转了几圈，最后作出妥协：“七千万两银子！超过这个数，不论它再稀有难得我都不会加价了！”
“好。”古深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千万两！”青悦倒吸了一口气，“他们雅间里坐着的可真是有钱人。”
就再这感慨的瞬间，又有人加了价：“五千万两！”
青悦：……他们都是花钱跟呼吸一样轻松啊！为了一株草药，居然能叫价到如此程度。
主场人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有人再加价，拿起小锤问道：“上邻雅间出价五千万两，请问还有买家加价吗？”
场下站着的人再吵嚷也不会加价了。第一，他们没有那么钱。第二，这个花天价买回来的东西它还不是什么可以直接吃的长生不老药丸，还需要找医师帮你炼丹。而炼丹所要的可不止这一味药。第三，至今都没有人真正证实过这篱草真的有长生不老之效。
主场人再次问了一遍：“请问还有买家加价吗？”
“七千万两！”梅贾狠狠咬了自己的牙，举起牌子加价。又是引来全场一阵哗然。
“七千万两！”主场人激动地报出了这个价钱，问道，“还有买家加价吗？”
没声。
“还有买家加价吗？”
再次没有声音。
梅贾屏息凝神地注视着场上主场人手里的小锤，只待它连敲三下，就可以将这长生不老的篱草收入囊中了。
白商看了一眼加价的梅贾的雅间，又朝慕谦容投过去一丝带着狡黠的笑容。慕谦突然容意识到了事情还没结束，就听到有人再次举牌加价：“七千万零一两！”
“草！”
“这……这雅苑间怎么回事？”青悦这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了，“居然只加了一两！太损了吧！”
“好！雅苑间出价七千万零一两！还有买家吗加价吗？”
“加价。”古深急忙说道。
梅贾已经在雅间里摔牌子了。“你说！这次怎么办？啊？加价吗？加多少？万一又被他加价了怎么办？”
古深根本听不见梅贾的嘶吼，重复说道：“加价！”
“不可能。”梅贾坚决道，“不可能再加价了！我已经没有钱了！”梅贾打定注意不再加价了，他宁愿后面给古深多烧点钱给他多抓几个壮丁过来让他折腾，也不可能再会一次性叫价出那么多钱了！
“七千万零一两，一次！”
“加价啊！”古深双眼睁得老大，费力的喊出尽量大的声音让梅贾听到。
“七千万零一两，两次！”
主场人的倒数三次让古深如临末日，他不能容忍近在眼前的长生不老之机要这样拱手让给别人。
“七千万零一两，三次，成…”
“八千万！”
主场人正准备敲锤拍卖成功，就被古深的侍卫打断了。
主场人眨了眨自己好看的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然而让她更没反应过来的是，雅苑间又只加价了一两：“八千万零一两！”
“十万两！”
“成交！”主场人当场敲定，“十万两黄金！拥有永生之神效的篱草归上邻雅间！拍卖结束后会有拍卖场的人专门与上邻雅间做拍后流程。下面我们要请出的是……”
古深从心坎里发出了欣喜和笑意。而梅贾彻底双眼发黑，十万两……黄金……抓住他将他按在地上的侍卫在主场人说成交后放开了梅贾。
不是白银，是金光灿灿的黄金啊！整整十万两！
“你…古深！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梅贾再没有了一个富甲所该有的样子，他手脚并用从地上爬了起来几步朝古深的方向奔去，双手死死掐住了古深的脖子，怒道：
“你怎么敢！那可是我的钱！我的钱！”
“咳…咳…”
侍卫反应过来连忙把梅贾拉开，控制在了地上。
“你花的可是我梅贾的钱！十万两黄金啊！”梅贾咆哮道。
可古深觉得并没有什么，他对梅贾说道：“梅员外。十万两黄金算什么。只要我将可以长生不老的药研制出来。哪怕只有一颗，卖出一百万黄金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篱草的拍卖结束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走了？”青悦看向自己正在吃点心的师父，问。
“进拍卖场的人不论买不买东西，都得等拍卖会彻底结束才能走，这是拍卖场的规矩。”离雨咽了一口点心，喝了杯茶。
“你输了。”白商看着对面趴在桌子上一蹶不振的瑶，自得地说着。
“明明是你耍赖。”瑶嘟着嘴喃喃道。
明明说打赌会有几间雅间拍篱草，她说只有一间，白商却说有两间。结果把自己算进去了，还加价坑那个要拍篱草的雅间。
“是你自己傻。”白商拿着折扇轻轻敲了一下瑶的头，道，“好了，现在兑现承诺，去让人请他过来吧。”
“你这样冒昧的请人到你屋里做客不好吧？”瑶眨巴眨巴大眼睛，故作无辜道。
白商笑瑶推脱承诺的手段太低：“这里又不是我的屋子，这是你的雅间不是吗？”
瑶被怼到不顾淑女形象的翻了个大白眼，抬手打了个响指让守在门外的侍从进来。
“你等会去对面的揽风雅间，将那位头戴幂䍠的男子请过来。就说场主的妹妹请他过来一聚，恳请他赏脸。”
“是。”侍从答应道，随后又提问，“小姐，需要带点点心过去给那位公子吗？”
瑶摆了摆手：“不了。请个人叙旧还送什么点心啊？”
侍从有些为难地跟瑶解释道：“小姐，场主大人就派人问候了一声离雨小姐，就送了好几样点心去揽风雅间呢！”
“大哥？他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对着那个什么清冷医师留哈咧子。”瑶颇为嫌弃道，随后转头问白商，“说说。你那个故人喜欢吃什么点心？我让人去做好给他送过去。”
“他不喜欢点心。”白商沉吟道，“他小时候最喜欢糖葫芦。现在大了，反而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了。”
“那就随便送几样吧。记得一定要把人请过来。”不然我这个场主妹妹的脸面往哪搁啊？
“是。”
慕谦容正被此时毫无竞争的拍卖搞得昏昏欲睡。
“殿下。”沐风到慕谦容身边，轻轻叫醒他，“殿下，有人找。说是殿下一位故人，想邀你见面。”
慕谦容还带着没清醒的迷茫，小声道：“我不知道我在这儿还有熟人啊？”
“说是少时玩伴。”
“少时玩伴？”
…
白商掀开慕谦容的幂䍠，看到了一张令他既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脸。“卿何。多年不见，你可好？”
慕谦容的脸缓缓出现在白商眼前，而白商的脸也浮现在了慕谦容面前。
慕谦容动了动嘴唇，嗫嚅道：“白商。”
久别故人，再见，不胜欣喜。
“你当年负气出走，我便再没能找到你。”慕谦容说的这句，令人有些说不出的伤感。
“当时年少气盛，输不起罢了。”白商轻轻一笑，拉着慕谦容来到棋盘边坐下，“再战一局，如何？”
“没有彩头的事情，我可不会干。”
“后面有一件上好的白寒玉打造而成的束发簪，卿何若赢了，我将它拍下赠予你。”
“若我输了呢？”
“那自然与往昔一样，你任我摆布一个时辰。”
“每次输棋你都只会在我身上作画。”慕谦容撇了撇嘴，不悦道。
“楚国没了。你如今在秦国可过的可好？清河还好吗？”两人棋入相杀时，白商出言关切道。
慕谦容瞧了他一会，又思考了良久才缓缓开口回道：“都不好。姐姐没了。我成了秦国国君的一颗棋。”以及金丝雀。
“没了？”白商十分诧异，不敢相信那么一个如花一般年岁的倾城女子就这么香消玉损了。
“嗯。”
白商见慕谦容不愿多提，也没在继续追问。“你来拍卖会做什么？以往你都不喜欢这种地方的。”
“为了查一件事情。”
那也不太方便问。白商这样想到，棋局上的子已经被慕谦容的黑子杀了个七七八八。
“我输了。”
“你的心没在下棋上。”
“想我这么久还能再见卿何，心怎么可能会静下来放在棋盘上。”
慕谦容被白商突如其来的表白一愣。
“白商，这篱草真的有长生不老之效吗？”慕谦容沉默了一会，开口不算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你也信这个？”白商拿起折扇嘿嘿一笑，“那也就是骗骗你这种岁数小的公子爷而已。”
“说的你好像比我大了十岁八岁似的。”
白商敷衍地摇了两下折扇：“咳咳。用得着刚见面就拆台吗？”
“说说。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慕谦容一边捡棋一边道，“我手里有一个沾了不少百姓性命的案子，可能与这个有关。”
“篱草。顾名思义，篱笆上的草。这有什么可讲的？还什么长生不老呢？他怎么不去直接当王爷封侯呢？”白商嘲讽道，随后恢复了正常的说话模式，“篱草却是有，也有记载过它的图文。但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没有效果。”
“那刚刚台下那群人疯了一样的拍卖加价不就是为了能长生不老？”
“确实有做这种梦的人，而且还不少。不然也不会出现十万两黄金买长生不老之药的美闻一桩了。”
“这风声都还没透露出去，你就把它当做美闻一桩了？”
“迟早都会是。”白商的回答懒洋洋的。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拍卖会一般都是用白银。换成篱草就变成了黄金，你怕是出了不少力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