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家伙还不算糊涂,也不!甚至可以算是精明的角色了。
李鹤鸣微微一笑,道:“多亏你出了个好主意,把这么多衙门都扯了进来,现在倒好,神仙打架,我们隔岸观火,最多就领一个失察的过失……”
旋即,他的笑声就更加的大了。
陆思铭忽然问道:“大人,那巧儿的丫头,多半是被冤枉的,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发落?”
愕然,也不知道这个家伙,会多此一问,目地何为?
他也是想多了,陆思铭之所以这样的问,估摸着到了最后,李鹤鸣寻不出什么罪名,就把丫头丢给朱府。
要知道朱员外对于儿子的死,心中的愤怒几乎无法宣泄,偏执得以为,就是这丫头害死的,送去朱府,等于是送死。
“临川了,你真是糊涂至极了,一个下贱的丫头,犯得着你去操心么?”
说出自己的字号,着实将陆思铭给吓了一大跳。
当日这个字号,也是随口胡诌,给左权瞎编的,平生就说过一次,可这位仁兄,是如何知晓的?
错,错,错……,大大的低估了顺天府的实力了。
不得不说,当日在左权后面的几位侍卫中,其实也有内应,南镇抚司并非净土了。
李鹤鸣不是糊涂蛋,故意说出自己的字号,其实也是在对外展示他的肌肉,别把顺天府不当一回事,其实很多事情,都在他们的一手掌握之中。
陆思铭脸色微变之后,随即就恢复正常,过了一会儿,道:“这丫头也是一条人命,送去朱府,生还希望渺茫,这于心难忍……”
还没有说完,就接到了李鹤鸣的吐槽,道:“糊涂了,临川!……,我和你岳丈大人都是同僚,且是同门师兄弟,说一句肺腑之言,现在什么世道,你还不知道么?南镇抚司,北镇抚司、大理寺、内阁、后宫……,那一个衙门,是我们得罪的起?”
“呃,可这……”
陆思铭似乎并不同意这样的观点,却见李鹤鸣走了过来,朝着他的肩膀一拍,道:“老弟了,我虚长了十几岁,早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了,想当初初涉官场,何尝不是怀着一颗忠君报国之心,可惜造物弄人了,如今咱们了,保住好这颗脑袋才是上对得起国家社稷,下对得起妻儿老小。”
可惜,这个家伙还是一颗死脑筋,固执的道:“不管怎么样,草菅人命,总不是我辈所为!”
李鹤鸣朝着他的胸口轻锤了几下,道:“老弟了,你年轻气盛,是可以理解的,不过凡事了,不要太较真,事事都可以去做,却不要贪功冒进,毕竟你的小身板后面,没有一座强大的靠山了。”
陆思铭挺无语,还是缓缓的表示了赞同,道:“大人教诲,学生没齿难忘。”
满意,满意了,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李鹤鸣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平静的道:“据说,南镇抚司的百户大人左权,似乎对老弟另眼相看了。”
这个也知道了,不得不承认,这顺天府其实线报工作,做得也是滴水不漏了,现在那个衙门都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了。
“嗯,左大人似乎和在下惺惺相惜,比较投缘。”
这可是一句实话,陆思铭没有半点吹嘘的成分。
聊了这么久,李鹤鸣也口干舌燥了,喝了一口茶水,道:“那就更应该的好好的多多结交了。”
一位百户大人,陆思铭可真没有放在眼里,比较也不过是比他高了一级,最多是一位朋友,要自己去巴结,就有点夸张了吧。
看出了这小子的不屑,李鹤鸣不忘记提醒的道:“人家可是有背景的人物,只怕是你还不清楚吧。”
有背景的人物?陆思铭问道:“还请大人明示!”
李鹤鸣道:“孝静毅皇后,她的最小外甥,就是左权百户大人了。”
“呃……”
陆思铭一时语塞了,做梦都没有想到,区区的左权,背后的实力却大到了通天,难怪这小子一副不可一世的跋扈神情。
李鹤鸣冷笑道:“现在可知道了么,人家区区这般年纪,就已经是百户长了,堂堂的正六品。”
一直沉默的苏穆公也忍不住开了口,道:“现在指挥南镇抚司的幕后主子,就是皇后娘娘,你以后这些个关系都弄顺畅了,走起路来,才不至于栽个跟斗……”
陆思铭长舒了一口气,道:“以后还得多向李大人多学习了……”
心中暗想,左权这个家伙有了这么好的背景,本人办事也十分的干练,将来前途,真不可估量了。
见到他谦虚的表情,李鹤鸣非常的满意,可谓是春风满面了,要知道他的心中,其实陆思铭这个浑小子,未来前途也不可估量,现在设下伏笔,说不定以后可以派上用场。
为了显示自己的本事,李鹤鸣后面继续敦敦教诲,把陆思铭给搞懵逼了。
结果外边有差人跑了进来,慌慌张张的道:“大人,大事不妙了,大事不妙了……”
正在兴头上的李鹤鸣不免非常的扫兴,怒道:“大早的你来报丧么?”
那差官苦笑着道:“大人,不是报丧,是报火,大理寺起火了……”
旁人可能不会立刻的想到什么,可是陆思铭却知道具体情况,心中暗叫一声‘糟糕’!
李鹤鸣道:“起火了?到底几个意思,快点详细的报来。”
差官道:“今早晨卯时,据说就已经烧上了,现在大理寺烧了一大半,并且朝着京城方向过去……”
陆思铭道:“那朱滨镇的尸体,昨个才被带去大理寺,这把火烧得很及时了。”
一席话,透露了两个目地。第一试探顺天府,在大理寺到底有多少密探。第二嘛,就是想知道,李鹤鸣到底知晓朱滨镇的尸体,昨天从南镇抚司带去了大理寺。
果然,李鹤鸣脸色没有一丝的诧异,想必也是清楚其中的情况。
那老奸巨猾的家伙,把手中的茶壶盖儿,轻轻的放在茶几上,不无感慨的道:“内里的门道很深了,我们也不要无端的猜忌了,免得去烧香的路上撞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