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霁雨回神之时,便感到女孩一双脏手,在身上四处乱摸。
贺兰霁雨面色一僵,瞬间炸毛。
“啪!”打了她一巴掌,“死磨镜!离我远点!”
一个士兵吼道:“大晚上吵嚷什么,再有动静全发卖出去!”
贺兰霁雨推开她,往人群的角落爬去。
乞丐女孩被推了一跤,发出的动静被士兵发现,他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少女。
“呦,好俊的小娘子。”
士兵不怀好意地盯着乞丐女孩脸上细腻滑嫩的肌肤,咸猪手伸了上来。
刚才的纠缠,蹭掉了一些,女孩刻意抹在脸上的脏泥。
她一把拍开轻佻的手,“做什么!”
那士兵借机闻了闻手,竟还笑了一笑,“小娘们,还挺香。爷就好泼辣的。”
她自小在军营长起来,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端庄的大家闺秀。
连她亲哥自己都说,自家小妹在军营待了十多年,军人的纪律与服从,她是一点也没学到,反倒和那些军中老赖学了一身的痞气,外加不忍直视的脏话连篇。
她当即给了那士兵一巴掌,破口大骂,怼道:“香?再敢靠近,我就不客气了!”
可这里不是秋家军,没有人会惯着这位大小姐。
士兵抬手扯住女孩打过来的手,“怎么不客气?”
不知何时,余下四五个押送士兵和小吏都醒了,将乞丐少女团团围住。
她虽然身手不错,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钳住双臂,仰头推倒在地。
三两下被扯开了外衣。
女孩羞怒得眼都红了,一个高踢腿,一下把头上士兵的牙给磕掉了。
余下士兵长了记性,眼疾手快摁住她两条软嫩的长腿,摘了她的鞋子,防止她再乱动。
那士兵啐了一口血沫子,吐出一块被打掉的门牙,“该死的贱人,看兵爷爷今晚怎么收拾你!”
女孩惊慌愤怒,熬红了眼,“放肆!你们这群渎职的王八羔子,知道你姑奶奶我是谁吗?”
士兵嗤笑,拍了拍她滑腻白皙的脸蛋,“都沦落到这般地步了,还跟老子摆什么名门闺秀的威风?”
说着,大手一把撕了女孩半边亵衣,裸露的手臂更是让几个色中饿鬼,心痒难耐。咧着嘴,不时流出口涎,咽了几下,双眼放光,直勾勾盯着女孩身体。
女孩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从怒到惊,再到慌。
最后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块石头,唯有眼泪溃堤一般的往外涌着。
瞳仁里露出无尽的惊恐,声音抖得几乎语不成句,只剩绝望的哀求。
四周的其他囚徒,有的麻木地看着,有的目露快意,有的不忍地转过头去,不敢多管闲事。
不堪的言语和动静,女孩隐忍的啜泣和咒骂,在贺兰霁雨耳畔不断飘过……
贺兰霁雨沉了脸,脸色有些骇人,月色映在她脸上,半明半暗。
她的手摸在地上,悄悄挪过去,猛地起身,持枷砸向离得最近的施暴士兵。
一个士兵应声倒地。
来不及反应,贺兰霁雨狠狠甩动木枷,借着惯性和经验,砸向第二个。
乞丐女孩得了空,腾出了一只手,当即握拳,照着身旁士兵鼻梁骨,就是一拳!
用力之大,直接把人砸得眼前发黑,鼻梁骨应声而断,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一名士兵跳起来,朝背对他的贺兰霁雨攻去。
“小心背后!”
女孩一脚踹开那士兵,夺过佩刀,与试图偷袭的几人缠斗起来。
贺兰霁雨则赶紧蹲下,从昏迷士兵身上摸出钥匙,解了自己的脚镣,又爬过去解开白倬云的。
背着高烧昏迷的他,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没多久,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往这走,跟我来。”
半瞎的贺兰霁雨判断着乞丐女孩的方向,最后二人拖着昏迷的白倬云,跑到了一处隐蔽山洞中。
找了处干净的空地,放下白倬云,女孩气喘吁吁地指着贺兰霁雨的鼻子,“你他妈真不讲道义!”
贺兰霁雨大晚上看不见这么精细的手指头,一脸如常地伸手探向白倬云额头,烧得愈发厉害了,没药没水,再烧下去,非死即残。
女孩见人不理自己,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了,气愤地补充道:“居然趁着我被那几个杂碎缠住,自己开溜!”
贺兰霁雨不想接她的话茬,垂了垂眼帘,冷声说:“若非多管闲事,我怎么会被偷袭?”
女孩被她的话噎住,别扭地撇过头,挣扎道:“刚才……多谢了。但是,要不是你打我,还大喊大叫,我怎么会被他们盯上?”
贺兰霁雨扬眉,一脸无赖样。
“呵,好像是某个有磨镜之好的女人先对我动的手吧?
我的丈夫因你针对,如今生死不明地躺在这里,竟还有脸言之凿凿地质问?”
女孩心里一紧,气短道:“我……白倬云又不是什么好人,我这是为民除害!”
贺兰霁雨倏地站起身,愤怒道:“那他可曾对你不住?”
女孩一怔,摇头,“不曾。”
贺兰霁雨又问,“他可曾害过你的亲人朋友?”
“也没有。”
“姑娘可在朝中任职?”
女孩不明所以,但仍旧老实回答,“自然不可能。”
贺兰霁雨不禁冷笑,“那你凭什么为民除害?为何曾经不除,偏等到人落难了才来痛打落水狗?”
女孩的气势被矮她一头的贺兰霁雨完全压住了,只觉得脑子里空空的,过了好久,才道:“我……我……我才回京……”
贺兰霁雨愤怒地瞪她,心头的怒气野火燎原般肆虐,“白倬云的确不算什么好人,落得今日是报应,但还轮不到旁人沽名钓誉加以利用。
说得再难听点,天下贵胄大多视贱民为草芥,每天都有人含恨而死,连尸骨都不得安存,怎么不见姑娘伸张正义?
还是贱民的命,比不得被白倬云害死的名门闺秀?
真该丧尽天良一点,让你也尝尝报应!
再说风凉话就滚!”
乞丐女孩怔在原地,结巴了好半晌,愣是说不出话来。
她看着贺兰霁雨细心照顾昏迷的男子,眸子难掩焦灼……
默了默,缓缓从贴身荷包中拿出了一个瓷瓶。
她沉吟道:“这是清热解毒的伤药。方才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替你挡下了偷袭,争取了逃跑机会。
我们算扯平,这瓶药就当是方才的利息吧。能否救回他的小命,我可不保证。”
贺兰霁雨怔了一瞬,轻轻地弯了弯唇角,伸出手勾了勾,道:“多谢。”
女孩将药瓶交到贺兰霁雨手上。
见她立马给白倬云用上,忍不住开口,“你不怕我投毒?”
贺兰霁雨连头也没回,笃定道:“一个能提醒我小心偷袭,并为我善后的女孩,就算害人也不会使用些小人伎俩。在此刻,我愿意相信这样的人。”
女孩闻言,脸上骤然一红,转眼间,那绯红就像长了腿似的,跑上了她的耳根,蹿上了她的眼角。
连脖颈下都不知不觉蕴出一层绯红,“哼!”
贺兰霁雨给昏迷中的白倬云服了药,等着高热退去。许久,他的手竟有些凉,掌心里潮乎乎的,像是刚出过不少汗,只是鼻息仍然十分微弱。
能做的都做了,如果撑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