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日,贺七和贺九都没有出现,于是一日三餐,周粥都被叫到贺覃房间,和他一起用餐。
一开始周粥还是有些不乐意的,跟贺覃吃饭,总是走神,自己也不自在。但是在吃过一次饭后,周粥彻底被折服了。
这也太好吃了吧!
不只是午餐和晚餐,连早餐都很丰盛。
尤其是那盘圆鼓鼓的小包子,一口咬开,汁水便将舌头融化了,再仔细嚼嚼,不只有滑腻的肉质,还有瞬间爆开的玉米粒,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虽然鸡丝面、翡翠玉兰、碧水有波……都很好吃,但是最好吃的还是小包子!
贺覃看着对面一口一口把自己腮帮子鼓得圆滚滚的少年,莫名的食欲大增,比平时还多吃了一份小面。
掌柜在旁边看得暗暗心惊,不说在二公子天然的冷气压制下,还能这么不顾及形象的大吃大喝的人少之又少,就凭让他愉快地多吃一份小面,就已经是了不得了。
贺覃吃完小面后,觉得略撑,面上一黑,接着一脸严肃地看着周粥继续吃。
掌柜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下嘴边的笑意。
怪不得啊怪不得!
有些人是真的可以靠脸吃饭啊!
等周粥吃完,掌柜招呼伙计撤下饭菜,贺覃递给他一块手帕擦嘴。
看着手里素净的手帕,周粥实在不舍得弄脏,也不好用袖子擦,自己现在穿的衣服都是顶好的料子,花了阿七哥不少钱呢!
贺覃从发呆的周粥手里抽出手帕,突然倾身逼近,一手捏住他软绵绵的两颊,一点一点给他擦干净后,随手将手帕扔在桌上。
周粥被放大版的贺覃吓得动弹不得。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下颚凌厉的线条,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过贺覃,好看得太过了!为什么阿七哥要说贺大哥长得不讨喜呢?
明明这么好看?!
“我有事在身,暂时没办法帮你寻找家人了。”贺覃没有留意他的走神,自顾自地说道。
“!!!”周粥顾不得沉浸在刚刚的盛世美颜中,猛地站起来,小凳被撞出去,发出刺耳的声音。
周粥想说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跟贺覃无亲无故,要怎么厚脸皮地求他不要抛下自己?
如果阿七哥在,就好了……
“你还愿意继续跟着我吗?”微微抬起头,贺覃定定地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少年。
“我愿意、我愿意的!”就仿佛溺水的人突然见到浮板,周粥不顾一切地想要保住最后的希望。
“好。”贺覃很满意。
周粥这两天已经总结出经验了,每次给贺覃夹菜的时候,虽然对方依旧冷漠,但是眉毛会不由自主地上挑一瞬。只要不是特别讨厌的菜,他都会从容地吃下去,并且心情会不错。
如果不是周粥这些年寄人篱下的经历,还真不一定能这么短时间发现这个小秘密。
于是这两天,周粥极尽谄媚之举,整天研究怎么让贺覃更开心一点,就像个狗腿子一样。
贺七和贺九回来复命的时候,正撞见贺覃和周粥一起吃饭。
贺九倒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贺七差点惊掉了下巴。
看着饭菜也用的差不多了,贺覃挥手示意,便有人陆续撤下杯杯盏盏。
周粥赶忙递上手帕,看着贺覃轻拭嘴角后便扔回了桌上,便麻利地折好收起来,等着待会儿洗干净备用。
贺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草草给贺覃行了个礼,便一抄手,抓起周粥就跑了。
贺覃倒是也没阻拦,没了拖油瓶,贺九便开始低声汇报这次的行动。
贺九和贺七尾随神秘人队伍,想要探查这笔巨额现银背后的秘密,然而一路上,队伍经过都是僻静的小道,除了必须的车马补给,驿站都不刻意经过,连口吃食都是自备的。
小心谨慎到极点。
在踏入平南地界的第二天,队伍进入了一片开阔的平原,贺七和贺九为了避免暴露行踪,不得不保持了较远的距离,然后就在第二天夜里,神秘人队伍走过平原后,便消失在平山。
贺七和贺九在平山又仔细搜寻了整整两日,毫无半点收获,不得不回来汇报。
贺覃听完依旧面无表情,右手手指缓缓地摩挲着腰间的龙凤玉佩,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而另一边,贺七和周粥在大眼瞪小眼。
贺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出去了几日,回来小可爱就不是自己的了!!!
周粥很茫然,阿七哥好像有点生气了……可是自己也没做什么呀……
贺七看着眼前一脸呆萌的周粥,只觉一团邪火直冲天灵盖。
虽然贺覃是他们的主子,但是在他看来,自己好不容易接纳的***也是非常重要的!明明走之前,还只对自己那么好,这才几天?就对贺覃那么谄媚!
庸俗!
势利!
俗不可耐!!!
周粥看着对面这人,平时笑起来弯弯的眼角,都带上了一抹红晕,可见是真的气愤了。赶忙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递给贺七。
贺七看着一脸讨好地少年,接过茶杯,一饮而尽,而后轻轻地叹了口气,稚嫩的娃娃脸上浮上一丝不协调的深沉。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周粥自小便是孤儿,定是吃了很多苦,才养成他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性格。
自己不就是觉得他跟自己小时候很像,才对他多了几分照顾的的吗?
自己若不是遇到贺章,必然也不会成为现在的贺七。
贺覃,虽说性格冷漠些,却也算得上是好主子。
如果贺覃能够让他生活得更好一些,自己又何必阻拦呢?
想通这些,贺七脸上的笑意便舒展开来,一巴掌胡上少年的脑袋,把束好的发髻揉的乱七八糟,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恶爪。
“小周粥,这才几日啊……就忘了我吗?”贺七一手托腮,一手玩着手指间的丝线,泛着冷光的黑色丝线,周粥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我……没有……”周粥看见贺七的脸上漾出笑意,便知道对方并没有真的生气,但是听见他这样听着可怜,实际慢慢威胁地控诉,又有点不知所措。
“唉!只听新人笑,何闻旧人哭啊……”
“……阿七哥……我……我真的没有……”细如发丝的黑丝,从十指指环中飞出,在主人的挥弹间,发出令人齿寒的金属摩擦声,即使知道贺七不会伤害他,但是亲眼见证过这些看似柔弱的丝线,是如何在瞬息间便绞断七尺大汉的脖颈,周粥还是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行了,逗你玩呢!”虽然只是恶趣味的想吓唬吓唬他,但是看到周粥真的害怕了,贺七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一把捞起周粥,“走,带你找吃的去!”
周粥:“……”他本想解释自己刚刚吃过饭,但是被夹在腋下,颠簸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