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宁宛还在带着人义诊,被查出得时疫的人越来越多,赵金泉后背都湿透了。
“宁大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这些人断然不能留在城中,会坏事的!”此事若是问罪下来,赵金泉都逃不了。
宁宛也在琢磨这件事,这么多的流民,若是不妥善安置,那必然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如今,得时疫的流民已经有一百多人,这么多的人若是出城,肯定会引人注意,赵大人可知道,城外有什么地方可以安置这些病患的吗?”
赵金泉想了想,说道:“朝廷在城外有几处仓房,是用来储存粮草的仓房,只是已经废弃很久了!除此之外,就只有驻扎了两万禁卫军的军营!”
军营?宁宛眼神一亮,突然就想到了赫连墨川给她的那只虎符,心中便有了想法,难道这才是赫连墨川给她虎符的真正用意?
“宁大小姐,这禁卫军大营,下官实在是无能为力,这事需要请示皇上才可!”
宁宛点头,并未露出虎符来,而是静观其变再说,这可是赫连墨川的命,她岂能轻易的交付出去。
宫里的赫连墨川,已经在外面坐了两个时辰,期间有大臣前来见驾,全都进去了,唯有赫连墨川,还在外面等着。
“皇上,这眼看就要午时了,摄政王还在外面呢!”内官提醒道。
皇帝看着折子,却不为所动,御书房里可不止皇帝,还有八皇子赫连鸿,内官话落,赫连鸿也站起来说道:“父皇,不如让儿臣出去,跟皇叔说说话?”
皇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八皇子这才从御书房里出来。
“见过皇叔,多日不见,皇叔近日可好?”赫连鸿对赫连墨川还算是恭敬,赫连墨川笑着看着他。
“看来皇上并未染时疫,倒是让本王好生担忧啊!小八,既然皇上没事,本王就告退了,这在外面坐了两个时辰,旁的不说,皇叔这腰可撑不住这么久啊!”
说着,赫连墨川还一脸的病态模样,赫连鸿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赫连墨川的腿,看起来并不像可以走动的样子,可为何却有暗卫来报,说他的腿已经好了呢?
“皇叔若是累了,可以去偏殿休息,父皇的确染疾,需好生将养,他既然请了皇叔来,自然是有要事要与皇叔商谈的!”
话落,八皇子又朝着身边的内官说道:“来人,给皇叔奉茶,皇叔若是累了,就去偏殿休息!”
内官应声,很快就端了茶水过来,赫连鸿亲自端给了赫连墨川,在他要接过去的时候,突然茶碗倾斜,滚烫的茶水就这么倒在了赫连墨川的腿上。
赫连墨川面不改色的看着八皇子,本来他还疑惑,皇帝这是又抽什么风,说不定是为了赫连墨羽,自从赫连墨羽跟着赫连墨川离开之后,皇帝就未曾问过一个字,这其实是让赫连墨川很是不安的。
可看见八皇子的举动,赫连墨川就什么都明白了,怕是他的身边出了鬼了。
“哎呀,侄儿真是该死,怎么能这般不小心,来人,快,送皇叔去偏殿更衣,另外请御医来,可千万莫要伤了皇叔的腿才是!”
赫连墨川被推到了偏殿,更衣的时候他遣走了内官,只让苏峰伺候。太医来诊病的时候,他并未拒绝,因为被开水烫了,他的大腿上通红一片,看的苏峰都直蹙眉。
“王爷被烫伤的如此厉害,这腿可有知觉?”太医话落,赫连墨川就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太医莫不是在嘲讽本王?本王的腿残疾十几年,这世上谁人不知,你却问我这腿有没有知觉?本王若是有知觉,早就躲开了,还能被烫成这样?”被赫连墨川训斥了一顿,太医也蹙起了眉头。
想到进来之前,八皇子给他的任务,太医只得去取了银针来,朝着腿上的一处要穴就扎了下去。
这穴道乃是痛穴,扎中之后,若是正常人,肯定会被疼的满地打滚,可赫连墨川面色平静,根本没有任何的知觉。太医还有些不死心,又连着扎了两针下去,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苏峰在旁边看着,却有些不对劲。
“太医这是在治病,还是要杀人?我家王爷不懂医术,不等于别人也不懂?你扎的这几处都是痛穴,好一个大胆的太医,你竟敢谋害摄政王,还在皇上的眼皮底下,你好大的胆子!”
太医被抓包,脸色也有些尴尬,正要解释,就被苏峰抓起来直接丢出了门外。
“来人,将这庸医绑起来,他竟敢谋害王爷,罪大恶极,交由刑部严惩不贷!”
八皇子就在院子里看着,太医见状,赶紧跪在了他的面前。
“殿下,微臣冤枉,微臣都是按照您……”
啪的一声,赫连鸿直接给了太医一个耳光,脸色也愈发的阴沉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皇叔,来人,给本王拖出去砍了!”话落,已经有侍卫过来将太医拖走了。
太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按照命令行事,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了命。
等赫连鸿进了偏殿,看见赫连墨川的腿上还扎着银针,便吩咐身后的内官。
“快去,在给皇叔找个靠谱的太医来!”说着,赫连鸿还单膝跪在了赫连墨川的面前。
“是侄儿的疏忽,没想到这太医竟然要谋害皇叔,还请皇叔恕罪!”哪怕是到了现在,赫连鸿也没有要将银针取出来的意思。
赫连墨川要忍住这滔天的痛感,还要表现的一点都没有知觉,这本就是很难的一件事,等太医来,赫连墨川的后背都被汗水湿透了。
苏峰在旁边看着,眉头皱的紧紧地,他很清楚,王爷若是稍微露出一点疼痛感,他们今日就莫想要离开皇宫了。
甚至是摄政王府内的几百口子人,加上宁宛主仆,都会因此而送命,所以苏峰只能跟着赫连墨川一起忍着。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好不容易太医来了,这才把赫连墨川腿上的银针取了。
太医看见扎针的部位,还惊叹的出声道:“这四大要穴都被扎中,摄政王却没有半点的知觉,看来您这腿,怕是很难恢复了!”
赫连墨川冷冷的笑着说道:“本王本来也没想过,这腿能好,十几年都是这副样子,再过个几十年又如何?太医也不必费神了,本王这双腿,早就放弃医治了!”
太医尴尬的点头,然后说道:“摄政王的腿疾虽然难治,可这身子也还算硬朗,就让微臣给摄政王号个脉吧!”
苏峰气急,直接吼了一句:“你们还有完没完?我家王爷身子本就不好,被晾在御书房外面两个多时辰,这正常人都受不了,又何况他?如今又是扎针试探,又要号脉,难道我家王爷还能装病不成?”
苏峰话落,八皇子也从外面进来。
“金鳞卫右使此言差矣,父皇召见也是关心皇叔,岂有为难之意?更何况,父皇担心皇叔的身体,让太医诊治,也是为了皇叔好!”
反正话里话外的就是不想放过赫连墨川,苏峰还想说什么,却被赫连墨川阻止了。
“苏峰,休得无礼!”
苏峰只能闭嘴,可眼神中却满是不服气,反正这号脉是躲不过了,赫连墨川索性就让太医号脉,号脉过后,太医却一脸凝重的说道:“摄政王腰伤很严重啊,这种情况,该卧床养病才是!”
八皇子挑眉问道:“皇叔的腰伤,需要如何治?”
太医朝着八皇子拱手说道:“必须卧床休息十日,方可养个七七八八,还需银针辅助方可!”
“既然如此,就留皇叔在此养病,侄儿这就去禀明父皇,皇叔安心在此养病便是!”说着,不等赫连墨川说话,八皇子就走了。
而旁边的正殿里,皇帝正面色凝重的看着一封信,这是赵金泉派信使送来的一份急报,皇帝看过之后,眼神瞬间就暗了下来。
“父皇,皇叔已经在偏殿住下了,太医并未发现异常!”八皇子话落,皇帝就将手里的信丢在了地上。
“你掌管各部,也有些日子了,为何京城里有了时疫,朝廷竟然一无所知!鸿儿,你这般作为,朕如何能扶你去做太子?”
赫连鸿赶紧将信件拿起来看过之后,也是脸色大变。
“父皇,儿臣马上去找赵大人,此事事关京城的安危,儿臣必须马上见到赵大人!”
皇帝深深地看了八皇子一眼,说道:“此事务必做到万无一失,感染时疫的人,全部丢出城去,烧掉!”
八皇子心头一惊,只能硬着头皮点头说道:“父皇放心,儿臣绝不让时疫在京城传播!”
看着八皇子离开,皇帝却并不怎么放心,派人跟了上去。
“看着他,随时跟朕禀报近况!”暗卫离开,皇帝却去了偏殿看望赫连墨川。
有太医在给赫连墨川施针,他后背上青紫一片,是因为久坐留下来的伤痛。
“叩见皇上!”太医看见皇帝前来,赶紧跪地行礼。
赫连墨川却趴在床榻上,并没有要行礼的意思。
“你们都出去,朕有事要跟摄政王商谈!”皇帝的脸色阴郁,这让苏峰有些担心,可皇命难违,他只能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