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好不容易才止住咳,气还没有喘匀称呢。
此时听见账房先生说,家里面的那个西贝货要给流民买棉衣,而且还指明要买朝廷工坊那边做的新型御寒棉衣。
睿王当即就像整吞了一个鸡蛋。
那鸡蛋太大,堵在他喉咙那里,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他被噎得打鸣公鸡一样伸长脑袋,脖子上面青筋暴起,两只眼睛更是鼓成了死鱼眼。
那模样看起来,着实有几分吓人。
睿王妃站在他身后给他拍背,还没注意到他的异样。
可账房先生就站在他面前禀事,跟他面对面,一抬眼看见他这副瘆人的模样,顿时吓得“哎呀”一声,忙连声叫着“王爷”,并上前扶住他。
睿王妃这才绕到前面来查看。
此时的睿王眼睛鼓得更突出了,那两只眼睛就好像从眼眶里面暴出来了一般,瞳仁却缩小了不少,白多黑少,真就成了一双死鱼眼。
一张脸更是紫涨成了猪肝色。
睿王妃大惊失色,连忙扭头冲外面叫道:“来人啊!快去请大夫过来,快去!”
门房等着听使唤的小厮连忙跑出去请大夫。
因为着急,再加上地面湿|滑,那小厮摔了个大马趴。
有丫鬟看见了,连忙过来扶他起来,少不得还要再问一句“何事这般慌张”。
那小厮心急着去请大夫,没工夫细说,丢下一句“王爷不行了”。
小丫鬟“啊”了一声,瞪大眼睛,惊呆了,自家王爷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忽然就不行了呢……这也太突然了!
小厮却顾不上解释,也不觉得需要解释,因为在他看来,他家王爷刚才那模样,就是快要不行了。
喘不上气,脸憋成了猪肝色,眼睛也翻成了死鱼眼,这不是不行了又是什么?
身上的雪粒子都顾不上拍掉,小厮拔脚就往大夫们住的院子那边跑。
一般大户人家,家里面都会养上一两个府医,万一主人家半夜三更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也好及时得到医治。
睿王世子谢怀希打小就身子骨不好,
所以,睿王府养的府医,比一般人家还要多,足足有七八个。
此时正是用早饭的点儿。
几个大夫正围坐一桌吃早饭,小厮连滚带爬地跑进来,开口就是一句“快快快,王爷快不行了”。
七八个大夫登时齐齐失色,撂下手中的碗筷,拎起药箱,拔脚就往睿王夫妻俩住的院子那边跑去。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王爷不行了”的话已经在府内传开了。
本来大家还都不相信。
结果七八个大夫拎着药箱一路飞奔着从他们面前跑过去。
这下他们想不相信都不行了,全府的大夫一起出动,恐怕他们家王爷,是真的不好了!
王府上下瞬间兵荒马乱起来。
此时,谢临川正坐在暖厅内等银子。
左等右等也不见账房先生回来,他等的不耐心了,将手中的茶盏往桌面上重重一顿,扭头冲旁边伺候的丫鬟发脾气。
“这账房先生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回来?去看看怎么回事!”
“上个茅房能上这么长时间,他这是掉茅坑里了,还是打算在茅房安家?”
谢临川满脸的烦躁。
小丫鬟并不知道眼前的睿王世子是西贝货,她只是觉得,自从自家世子病好后,整个人的性情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世子,虽然病弱,但是性子却是个极其温和的,几乎从不对他们这些下人发脾气。
可是现在的世子……
小丫鬟偷偷抬眼瞥了下谢临川。
现在的世子殿下,像个行走的炮仗,一点就炸,不点也会炸。
……听说昨天有个小厮,因为走路不仔细,不小心撞到了世子爷,结果就被拉下去拉了一顿板子。
小丫鬟正想着,额头上面忽然一疼。
原来是谢临川见她站在那里半天不动,还偷偷拿眼瞟他,他心头火起,就抓起茶盅朝她砸了过去。
好在谢临川还知道点儿怜香惜玉,见小丫鬟有几分姿色,就没舍得真下狠手。
可他再怜香惜玉,那茶盏却是实打实的土疙瘩烧出来的,份量在那里摆着。
小丫鬟的额头上面瞬间就鼓起了一个红|肿的大包。
因为她面容白净,那红包就显得格外扎眼刺目。
谢临川愣了一愣,但想让他认错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就咳了一声,端着张脸训斥小丫鬟:“笨头笨脑的,听吩咐都不会……还不赶紧去把账房先生找回来!”
小丫鬟有怒不敢言,噙着两泡眼泪去找账房先生。
结果两只脚才走出暖厅的门槛,就见七八个挎着药箱的大夫从她面前飞奔而过。
她险些被撞到。
小丫鬟忙往边上避让开,并随手拉住一个跑在最后面的小厮问:“柱子,这是怎么回事?府里的大夫们怎么都……”
她一脸狐疑。
唤作“柱子”的小厮,正是去请大夫的那个小厮,闻言,他就把“王爷不行了”的话又说了一遍。
小丫鬟同样也“啊”了一声。
谢临川刚好听见小厮柱子的话,他几步冲过去,抓住柱子的衣襟问:“什么叫王爷不行了 ?好好的,王爷怎么会突然就不行了?”
倒不是谢临川有多关心睿王。
他又不是睿王的亲儿子,睿王是死是活,他压根无所谓,更不会为睿王的死流一滴眼泪。
眼下听见睿王要死了,谢临川之所以如此着急,那是因为睿王现在还不能死。
大家都说隆安帝和凌王之间的手足关系最亲厚。
实际上,和隆安帝关系最亲厚的手足是睿王。
只不过睿王早早离京去了封地,一年到头也难得回京一次。
凌王却就住在京城,不领任何官职,也不掌任何实权,就是一个富贵的闲散王爷,对隆安帝构不成任何威胁。
再加上二人之间也确实有手足情分在,少不得要经常来往。
这种来往就给人一种,隆安帝和凌王之间,关系相当亲厚之觉。
但是实际上呢?
实际上,真要论亲厚程度,凌王只能排第二,排在第一位的,是睿王。
少时,隆安帝还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皇子时,和哥哥弟弟们一道狩猎。
狩猎是本朝的传统活动,基本上都在春秋两季举行,皇子和世家子都可以参与,获得猎物最多的那一人,可以得到皇帝的赏赐。
总结下来就是:这是一场小辈们的活动,也是小辈们在皇帝面前出头的好机会。
隆安帝想要这个机会,就不顾危险,一个人往丛林子深处走,结果猎物没猎到,还险些被突然蹿出来的猎物咬断脖子。
是睿王及时出现救了他一命。
但是事后,睿王并没有向任何人提及过此事,更没有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在隆安帝面前自居。
隆安帝欠着睿王一份救命的大恩情。
这也是先帝爷走后,隆安帝年年都要赐给远在封地上的睿王一份重赏的缘故。
所以,睿王现在还不能死,因为活着会更有利用价值。
不过丫鬟和小厮却是不知道谢临川心中这些计较的,见他一副急赤白眼的样子,自然而然地就觉得他这是儿子担心父亲。
“具体情况小的也不知道……好像是账房先生跟王爷说了什么话,然后王爷的情况就不好了!”
小厮所知有限,只能说出这些来。
谢临川却是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还能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睿王那个收财奴,被他递上去的开支批条给吓到了。
……好一个账房先生,说是内急上茅房,结果却是趁机偷偷跑到睿王跟前打他的小报告去了!
谢临川暗自磨牙,在心里面将账房先生骂了个狗血淋头。
同时他内心又对睿王有些不屑,这两日为了安置那几百号流民,睿王府都已经花出去大把大把的银钱了。
可这些银钱也没有白花啊。
外面的人,哪一个不在夸赞他们睿王府?
他们前面都已经花去那么多钱了,又何必要在最后一步上面做出穷酸吝啬的样子?
这样会让他们前面的付出都大打折扣的。
都说这睿王如何如何的睿智,要他看啊,这睿王也不过如此。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养出了一堆蛀虫,将睿王那颗睿智的脑子都啃空掉了。
谢临川心中冷笑,他松开小厮的衣襟,抬脚往睿王夫妻俩住的院子走去。
一路上看见的下人全都是面露惊慌之色。
整个睿王府都笼罩在一股紧张和不安之中。
……睿王该不会真的不行了吧?
谢临川心中这样想,步子迈得又快了几分,想抢在睿王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从对方那里拿到一份“托孤”的遗嘱。
拿到睿王的“托孤”遗嘱,他就好去隆安帝跟前,讨要隆安帝当年欠下的那份救命恩情。
去年隆安帝生辰宴上,谢遇不就是因为替隆安帝挡了一刀,所以才会被隆安帝如此重视吗?
睿王当年也救过隆安帝的性命。
他是睿王唯一的骨血。
睿王没了,那这份救命的大恩情,理当就该有他这个做儿子的来继承。
届时,他和谢遇就能平起平坐了。
都是隆安帝的救命恩人,谁也不比谁的筹码更多!
……不对不对,确切地说,应该是他手中握着的筹码,比谢遇手中握着的筹码更多!
要知道, 他收留了皇城外那几百号流民的事情,现在已经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了。
这两天,不管他走到哪里,总能听到人们夸赞他的声音。
各大酒楼茶肆里的客人也在谈论这件事。
据说已经有说书先生在为他编书了,准备将他的事迹编成话本子广为宣传。
他的名声只会越来越好。
他在民间的威望也会越来越高。
再看看谢遇……
哼,谢遇身为灾前安抚使者,却将一众投奔而来寻求庇护的流民,拦在皇城外不让进。
简直太冷漠无情了。
对于谢遇,民间现在已经开始有不好的声音出现了。
而且这种声音后面肯定还会越来越多。
因为他会继续在背后煽风点火。
……
一想到谢遇很快就要被他踩在脚下面,谢临川就激动的不行,越走越快,步子迈得飞起,都快走出残影来了。
王府中的下人不知其中内情,见谢临川走得这般飞快,都只当他是心忧睿王,少不得要在心里面赞他有孝心,是个好儿子。
丝毫不知,谢临川这位好儿子,之所以心急火燎走这么快,完全是急着去找睿王拿遗嘱。
睿王府的几位大夫,早谢临川一步先到。
一过去就立马摆开架势抢救睿王。
睿王其实也没什么大碍。
这两日,因为要安置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几百号流民,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清闲日子的睿王,每天都是忙得脚打后脑勺。
他不但身体忙碌,心也跟着焦躁。
能不焦躁吗,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口要养活!
每天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水一样往外流淌,睿王的心也在跟着往外流血,疼得不行。
尤其是想到这种局面还是他们自己一手促成的,那感觉……真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说不出的憋屈。
睿王已经连着两夜没睡上一个安稳觉了,后背上面冒出了一大片的火泡。
方才,听了账房先生的解释,他急火攻心之下咳出一口老血,偏那老血又因为他这两天火气过于旺盛的缘故,太粘稠,都结成块了,堵在喉咙里面上不去下不来,这才被憋得头脸涨红。
府里面养着的那几位大夫都是经验丰富的,过来一看睿王这模样,便知道怎么回事。
几个大夫一起上,先是拍背顶肚子,然后扎针放血,没多大会功夫,几人就将卡在睿王喉间的那口老血给逼了出来。
眼下睿王总算平静下来了,正躺在软榻上面休息。
睿王妃悬着的心落地,又是后悔又是心悸,她坐在软榻边沿上,握住睿王的一只手,眼泪吧嗒吧嗒直往下掉。
几个大夫刚才狂奔加忙碌,都折腾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都围在软榻周围抹脸上累出来的汗水。
有个年纪大些的老大夫,直接累的瘫坐在了地。
忽然——
“父亲!父亲——”男子悲惨的呼声响起。
睿王才刚把脑袋转过去,胸口上面就是一沉,一颗脑袋压了过来,接着就听那声音又哭道:“父亲,您怎么就死了呢……您好歹等等儿子啊!”
原来是谢临川赶过来了。
一过来就看见屋内这番情形。
谢临川的脑袋轰地一下就炸了,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完了完了,睿王死了,自己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电光火石间,他难得聪明了一回,心想睿王就算死了,也应该是刚咽气没多久,兴许还没死透,就算死透了也不要紧,他可以自己给自己编造一份遗嘱出来!
心中有着这样的算盘,谢临川就一边嚎丧着奔过来,一边扑倒在睿王的身上:“父亲,您怎么就走了呢,您再睁开眼睛看儿子一眼啊!”
谢临川心急着进行下一步,丝毫没注意到睿王的胸膛还是起伏着的。
他装模作样地嚎了两嗓子就停住不嚎了,惊喜道:“等等,父亲好像还有气息,他在叫我……父亲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嘴里面这样说着,就赶忙抬起头来,就要把自己的耳朵送到睿王的嘴边去,做出一番假装听睿王临终遗言的架势。
结果一抬头,正正对上睿王那双圆瞪的大眼。
谢临川:“!!!”
他“啊”地一声惊叫,仿佛和鬼来了个面对面,腾地起身后退,然后脱口就来了一句:“您没死啊!”
睿王:“!!!”
睿王心梗,没被刚才那口老血|卡死,要被谢临川这句话给噎死了!
一旁的睿王妃再也忍无可忍,甩手就是一耳光打在谢临川的脸上。
按理说,谢临川现在顶着她儿子的身份,而她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疼都来不及,是断不可能舍得动手打的。
这会惹人怀疑。
然而她又实在是忍无可忍,都是吃一样的米活人,怎么会有人生得这般愚蠢!
这一巴掌,睿王妃已经揣了好几天了,今日打出去,她顿觉浑身畅快。
然后下一瞬她就开始为自己的那一巴掌做解释,指着谢临川的鼻子骂道:
“你父亲不过就是被东西卡主喉咙,一时喘气不匀……你连情况都没有弄清楚,上来就 哭嚎……你这不是折你父亲的寿吗!该打!”
嘴里面说着“该打”,手上也不客气地又给了谢临川一巴掌。
这些睿王妃彻底痛快了。
谢临川先是受了睿王一吓,还没等他从惊吓中回过神,左右两边脸上又“啪啪”挨了两巴掌。
火辣辣的刺疼感升起!
有那么一瞬间,谢临川恍恍惚惚,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沈雪见,而不是睿王妃。
实在是因为他挨的第一个巴掌就是沈雪见打的。
而之后他挨的不知道多少个巴掌,也都是沈雪见打的。
他仿佛是掉进了沈雪见的巴掌噩梦中,十次跟沈雪见对上,他起码能有九次要挨巴掌。
如今他改头换面,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终于不用再挨沈雪见的巴掌了,结果又冒出来一个睿王妃……
谢临川险些没控制住打回去,一个名义上面的假娘,也敢动手打他……这口气如何能忍!
还是睿王敏锐,看出了他眼中的狠戾和杀机,连忙叫住他:“怀希!”并且挣扎着要坐起身。
睿王妃少不得要赶紧过来扶他。
自然而然就躲过了谢临川打回来的巴掌。
睿王见提着的一口气这才敢往外吐。
西贝货现在还顶着他儿子的身份,真要任由那混账东西一巴掌打过来,那他儿子的名声可就彻底完蛋了。
儿子打母亲是大不孝,传出去,天下人的手指头,都能把他儿子的脊梁骨戳断!
他不能让他儿子的名声,毁在这个西贝货手上!
“本王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睿王挥挥手,将一众人等都屏退后,他这才拿眼睛瞪向他面前的西贝货,沉声喝道,“跪下!”
谢临川一愣,断然拒绝:“凭什么!”
那女人打了他两巴掌,还让他给她跪下……简直可笑!
睿王似乎早料到他会如此,冷笑:“凭什么?就凭你现在是睿王世子!儿打母,大不孝,本朝以孝道为重,你是想让全天下人戳着你的脊梁骨骂你是畜生吗!”
一句话拿住了谢临川的命门。
孝道大于天。
连皇帝都被“孝”字压得死死的,何况是他。
只要他还顶着“睿王世子”这个名头,他就必须得对睿王夫妻俩尽上这份孝道。
……再等等,等他坐上那个天下至尊之位后,他立马就想办法解决掉这夫妻二人!
至于睿王世子谢怀希……哼,一个病入盲膏的病秧子而已,不足挂齿。
圣女说了,那病秧子已经无药可救了,最多还能再活两年时间。
不然的话,睿王也不会找到他,让他来假冒那个病秧子。
谢临川冷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跪下磕头认错。
然而他才服帖不到片刻,下一刻就又炸毛了:“让他去?不行!他都病歪成那个样子了,床都下不了,怎么出门!”
再说了,今天去给流民发放新型御寒棉衣,肯定又能收获一大|波好名声。
这可是他新一波扬名立万的好机会,凭什么便宜给那个病秧子。
他这点小心思,睿王一眼就看穿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会打洞,这话用在这个草包废物身上,可真是太贴切不过了。
睿王在心中不屑地嗤了一声。
他没有回答谢临川的问题,而是反问道:“我儿病的是身体,脑子却还是好的。他能利用这次机会,让凌王世子和凌王世子妃声名狼藉,你能吗?”
“我……”谢临川想说“我当然 能”。
然而还不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睿王就截住他的话头道:“本王的银子不能就这么白白的花出去。”
“如果你能利用这次机会,说出一个能让凌王世子和凌王世子妃声名狼藉的法子,本王就让你去。”
“……”一时半刻的,谢临川还真说不出什么好法子来。
但他不服气:“你让他把法子告诉我不就行了,何必非要他亲自出面?”
“我们现在是一体的,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有法子就该共享才对,做什么要藏着掖着,弄得好像我跟他是竞争对手似的。”
睿王就等他这句话,闻言,立刻就说道:“哼,你也知道你们现在是一体的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他扶着睿王妃的手站起来,走到谢临川跟前,垂眸斜睨着他,冷笑:
“你给我听好了,我儿的脑子比你好使,但是身子骨不行,你的身子骨好,但是脑子不行,你们两人联手合作,才能事半功倍。”
“记住,你们的对手是共同的,且只有一个,那就是:凌王世子谢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