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ASER
6-1、家里 夜 内
孙磊老婆在吃饭，孙磊给老婆夹肉。
木匠就坐在他们对面。他面前的桌子上有一把枪。
木匠：吃完没？
孙磊把嘴里最后一口肉咽了下去，点点头。
木匠拿起来手枪，指着孙磊。孙磊立刻夺过来手枪。然后后退了几步，把枪口对准了木匠，然后扣动了扳机。
黑屏，片头
6-2、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审讯室 日 内
孙磊被带回刑警大队。此刻他独自坐在审讯室里，带着手铐坐在审讯椅上，对面是空空的桌椅和电脑。孙磊显然已经坐了一段时间，但是他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6-3、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审讯室隔壁 日 内 【12月27日A组现场扉页】
文陆阳和刘军走进审讯室，武剑正死死地盯着监控中的孙磊。
刘军：怎么样？
武剑：一直不开口。
刘军：多久了。
武剑：快5小时了。
刘军（对文陆阳）：这不像是来自首的，倒是像来死磕的。
武剑：以我对他的了解，干等是没用的！
刘军：你觉得我们该从哪突破啊？
武剑：这家伙以前一直很冷静，脑子其实挺清楚的。但是我们也有几年没有好好聊过了，现在我也得观察一下。
这时伊然拿着一大堆案卷走进来：文队，东西我准备好了。
文陆阳 ：走。
6-4、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讯问室 日 内 【扉页12月5日】
人物：文陆阳、伊然、孙磊
文陆阳和伊然走进讯问室，伊然把资料往桌上一放。文陆阳随手拿起一本，假装在认真翻看。
伊然开始问基本信息，并做笔录。
伊然：姓名？
孙磊并不理会她，他坐在审讯椅上，正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伊然想要继续提问，文陆阳摆了摆手制止了伊然。
文陆阳一边翻开手边的案卷资料看，一边拿着一根烟放在自己鼻子底下擦来擦去的嗅着。
伊然侧头看了许久，拿起一旁桌上打火机准备递给文陆阳，文陆阳并没有接。
文陆阳：戒了！
伊然默默地放回了打火机，文路阳也感受到了伊然的困惑。
文路阳侧头笑了笑：十年了！
孙磊实在忍不住：能给我根烟吗？
文陆阳停下了嗅烟的动作，看向孙磊。
文陆阳：吸烟有害健康，还是趁早戒了好。这很多人啊，总是到事儿上了才知道后悔。
孙磊听懂了文陆阳的话，一幅不在乎的样子。
孙磊：哼，我做事从来不后悔。
伊然：你为什么杀了罗正德？
孙磊：杀了就杀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伊然：那你为什么来自首？
孙磊：我自首不是正好吗？省得你们麻烦。
伊然：请注意你的态度！
孙磊：我都已经自首认罪了，你们还问这么多有什么用？
伊然作势还要询问，文陆阳轻轻摇头，开口说道。
文陆阳：自首陈述不只是你对犯罪经过的如实供述，更要与犯罪现场的证据严格匹配，不是你一句认罪就算的。
伊然：没错。就算是为了你的老婆和孩子，你也应该配合我们的工作。
孙磊听了之后一愣，随之而来的是惊喜。
孙磊：我老婆生了？
伊然点点头。
孙磊看向文陆阳：我想见见我刚出生的孩子。
6-5、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审讯室隔壁 日 内
袁刚来到审讯室隔壁，火气有点冲。
袁刚：我听说要带孙磊去医院？这怎么可以？
文陆阳：武剑，把你的想法跟袁队谈一谈。
袁刚：（插嘴，打断他们说话）孙磊可是一脑门子官司，跟拆迁员、市长和光头的案子都有关，这么重要的嫌犯，带他去医院探亲？
武剑：我觉得应该让他去见见孩子。
袁刚：攻破嫌疑人目前是最重要的任务。这小子明显耍混，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满足他？
武剑：让孙磊去见孩子是最好的攻破他的方式。
袁刚：他在乎孩子，这恰恰是我们手里的王牌，王牌怎么能这么早就打出去？
武剑：就是因为他在乎孩子，没看到出生的孩子，这是他现在最大的心结。
袁刚：所以就更应该熬着他，熬鹰，你知道吧？
武剑：让他看见孩子，他才会更有牵挂。方便我们之后用孩子打情感牌。否则时间就会这么一直拖下去。这地方的混混们，进来五六个小时就全都撂了，你看看他？
袁刚看向监视器，监视器里的孙磊挺镇定的。
伊然：文处，我同意剑哥。我听说刚出生的小孩儿头顶会散发一种荷尔蒙，让大人闻了之后就不由自主地舍不得抛弃孩子。而且我听说，男人都是抱了孩子之后才更真正有当爸的感觉。
文陆阳眯着眼睛一琢磨：有道理！
袁刚满脸不服气，却又不好再反对。
文陆阳：从医院回来之后，袁队不妨跟我一起审讯孙磊，你那儿该问的问题都问出来。
袁刚一脸无奈。
6-6、水库长堤旁荒地 日 外
碧水蓝天的水库旁，一片阴凉压抑的荒地上。远处大坝上站着一个孤独的身影木匠。刀疤的车疾驰停下，急刹车的刺耳噪音打破了周围的宁静，刀疤下车，来不及关上车门就往大坝上走。刀疤带的两个兄弟连忙关车门，想要跟他过去。刀疤阻止了兄弟的跟随，自己快步走向木匠。
6-7、水库长堤 日 内 【12月8日 现场扉页，已拍】
刀疤走向木匠。
刀疤：躲这儿来啦？
木匠：这儿空气好，可以保持清醒。
刀疤：保持清醒……花钱给孙磊，杀了光头，还用我六六枪案的枪。我找了半天，是我弟在阴我。
木匠：开什么玩笑呢？
刀疤：我没开玩笑！
木匠：孙磊是我在搬运村的点子，他枪击市长，市长发飙，我们的拆迁工作就可以顺利展开。因为这事儿，搬运村已成为了黑社势力的重点打击对象。这给你省了多少事儿？
刀疤：所以就什么事儿都瞒着我？恩？
木匠：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事情我都要向你汇报吗？你想听吗？
刀疤：不告诉我我不是成了摆设了吗！
木匠：这件事我谁都没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泄露的可能！你不知道，那警察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刀疤：光头呢？你杀的？
木匠（叹气）：你还真得怀疑我啦？我就告诉你，我给孙磊钱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要让他去公安局承认他是杀害的凶手，我估计他现在已经在那儿认罪了。
刀疤：不是我们杀的，干嘛让人顶罪啊？
木匠：招标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把一把十年前你犯过命案的枪拿出来再次犯案？他后边想耍什么花样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所以这个时候我让孙磊先把罪顶了，就一了百了了，这样我们的招标会才能顺利进行，我们才能成，还不明白吗？
刀疤：孙磊靠得住么？
木匠：你信我吗？我做事什么时候失过手？
刀疤叹气，转身抱了抱木匠，然后离开。
木匠：等等！
刀疤停住，回头。
木匠：我给孙磊钱的事儿，谁跟你说的？
刀疤：傻逼武剑。
刀疤说完离开。
6-8、医院 日 外
医院大门口，一辆警车停在住院处外，武剑和伊然带着孙磊从车里走出来，走进医院大楼。
6-9、医院病房 日 内
一个小护士在帮助小惠喂孩子，小惠愁容满面。
小护士絮絮叨叨：母乳虽然重要，但是还没下来就先喂点儿奶粉。你别着急，越急越没有奶。你让家里人送点奶粉来就好了。
武剑和伊然带着孙磊走进来，小惠立即流出眼泪，孙磊也马上扑到她床前，贪婪地看着孩子。
武剑给伊然使了个眼色。伊然把孙磊的手铐解开，一只手拷在病床上。
武剑：你们俩说说话，护士，您带我去买点儿奶粉给孩子。
小护士和武剑、伊然都走出房门，顺带把门关上。
孙磊抚摸着小惠的头发，眼神温柔：你辛苦了！
小惠看着孙磊的手铐，哭出来：你没事吧？
孙磊：我没事，别担心。
小惠：孩子得了黄疸，还需要治疗……
孙磊朝后面看一眼，声音放轻。
孙磊：钱都打过来了吗？
小惠：钱都打了，坐月子的地方也都安排好了。
孙磊：孩子的户口上了吗？
小惠：都办好了。
小惠给孙磊看孩子手腕上的住院纸条，上面写着“孙磊之子”。
孙磊双眼含泪：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以后，一定要让孩子好好上学，别让他跟我一样混社会，没出息！
小惠（叹口气）：本来咱们一家三口，就算穷一点苦一点，至少在一起是不是？
孙磊微微一愣，勉强笑了笑。
孙磊：跟我过了这么久的苦日子，以后你们娘俩儿也该过点儿舒服日子了。你和儿子过得好了，我就觉得值了。
小惠盯着孙磊，眼圈红了，趁机向孙磊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纸条）。
6-10、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审讯室 日 内
孙磊被带回审讯室，对面坐着文陆阳和袁刚。
孙磊：行了，有什么问题问吧？
袁刚：十一月十九号早上……
孙磊：拆迁员是我打的。
文陆阳：你为什么打拆迁员？
孙磊：谁让他没事在我家门口瞎晃悠，还说我家没户口，房子是什么……违建，拆迁不能算钱。我一时气不过就打了他！
袁刚：然后呢？
孙磊：然后我偷偷开着光头拉货的破面包车，把他扔到了警察局门口。
袁刚：这算什么？警告？挑衅？
孙磊：你怎么理解都行！反正当时就是觉得解气！
袁刚：你的同伙是谁？
孙磊：没有同伙，打拆迁员是我做的，枪击市长也是我做的，没有别人！
袁刚：不可能！你一个人做这么多，就是因为对拆迁不满？
孙磊：是。
袁刚：你知道这是什么后果吗？
孙磊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家都没了，还考虑什么后果。
袁刚：那你有考虑过你的老婆孩子吗？现在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孙磊反讽道：反正有政府，政府不会不管的！
袁刚怒道：你现在又知道要靠政府了？想靠政府你还敢枪击市长？
孙磊一时语塞。
文陆阳：你对拆迁不满，跟光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他？
孙磊：我没打算杀他，那是个意外。那天，光头把我抓去小瑞士……
文陆阳：说细节，光头为什么抓你去小瑞士？
孙磊：那天我打完市长就跑回家了，虽然被武剑拦了一下，但我觉得应该没暴露，结果还是被人看见告诉了光头，第二天他就带人来了我家。
6-11、（回忆）搬运村一处仓库（同1-41场景） 夜 内 【扉页11月25日】
两个小弟将双手被反绑在椅子被上的孙磊从地上扶起，他脸上有着些许红肿，光头坐在一旁，努力压抑着满腔怒火。
嘴里叼着牙签的光头：想清楚了吗？是不是你开的枪？
孙磊死都不开口：哥，不是我。
光头对铁头：要不，你问问他媳妇？
手下就要去抓小惠，孙磊急了：你们别动我老婆！她都快生了！
光头：是嘛！？可我看你也没那么想当爸爸嘛！
孙磊看着铁头慢慢走向已经吓傻了的小惠，还是努力做着最后的坚持。
铁头一把把坐在椅子上的小惠拉起来，小惠尖声大叫。
孙磊：是我……是我开的枪！
光头吐掉牙签，走到了孙磊面前，用足力气给了他一巴掌。
光头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你TM知不知道！这一枪！打掉了老子多少钱！干他！
一众小弟又拥了上去。
光头一边听着孙磊的惨叫一边从兜里掏出几个筹码：都歇会儿！
众小弟喘着粗气散开。
光头依旧在把玩着筹码，拿到孙磊眼前：我听说你小子最近好像是发财了，是吧？这可是你家里找到的！
孙磊只顾疼得哼声，没回答。
光头：你在老油（赌场的油头男人）那里赢了多少钱？我可听说有好几十万啊！
已经被打的半垂着头的孙磊：我最近运气好。
光头一个健步走到孙磊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翻起了他的脸
光头咬牙切齿：你TM以为我不知道老油是谁的人啊？
孙磊脸色微变，光头看在眼里。光头眯眼一琢磨，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掏出手机给刀疤打电话。
光头掏出烟抽：喂，我这儿抓了个你的人。
刀疤（OS）：谁？
光头：孙磊。
刀疤（OS）：孙磊是他妈的谁？
光头：上上下下都他妈挺能装啊。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跟我玩儿阴的是吧？
刀疤（OS）：你TM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光头：要说就当面说，今天晚上7点，老地方，老规矩！不来就是怂逼！
刀疤（OS）：你要不来我就弄死你！
光头狠狠的挂上了电话。
6-12、县公安局讯问室 日 内 【扉页12月5日】
人物：文陆阳、孙磊、袁刚
孙磊：那天晚上，光头把我抓去小瑞士，他以为我收了刀疤的钱，故意破坏他和市长的谈判，所以要和刀疤谈判。
孙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像在回忆当晚的情况。
孙磊：结果刀疤还没来呢，我就和光头吵翻了，光头气得掏出把手枪，要打死我。正巧开枪时停电了，光头那一枪只打到我的肩膀，我趁机抓住枪想抢过来，没想到抢枪的时候扣到扳机，嘭”地一声，光头就倒地了。当时我慌了，只想着逃跑，没想到刚出门就遇到了武剑，最后他把我送到了医院。
文陆阳：做完手术之后，你为什么要从医院逃走？
孙磊：害怕呀，铁头他们都以为是我杀了光头，要是知道我在医院，他们不得过来撕了我。
袁刚：光头打你的时候碰巧灯灭，抢枪的时候碰巧走火打穿了光头的心脏，你不觉得巧合太多了吗？
孙磊：我说的都是实话。
文陆阳来到孙磊身边，把孙磊的手铐打开。
文陆阳：演示一遍，当时你是怎么抢的枪。
文陆阳突然掏出枪（玩具枪），对准孙磊的脑门。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孙磊瞳孔收缩。
6-13、（回忆）木匠家 夜 内
孙磊老婆吃着饭，看着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木匠举着枪，枪口对着孙磊的脑门。
木匠：警察会让你重现那天抢枪的场景，多练，不要露出出破绽。
6-14、县公安局讯问室 日 内 【扉页12月5日】
人物：文陆阳、孙磊、袁刚
被解开手铐的孙磊小心地从审讯椅上站起，文陆阳的枪口跟随着孙磊挪动着，死死瞄准着孙磊。
孙磊：当时光头的样子是真的想要杀了我，我想活命，只能跟他拼了。
6-15、小瑞士包间 夜 内（想象）
光头拿枪指着孙磊。
光头：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还有你老婆，孩子。你要补偿我的损失。
孙磊：哥，别扯进我家里人来啊。我的命，抵给你。
光头：你这条命，才能值多少钱。你高估自己了。（拿起枪）这把枪，可很有名。你知道它为什么有名吗？
光头把枪拿在孙磊面前晃悠，孙磊跪着，觉得眼前有个枪管晃悠。他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看到枪筒，他有点条件反射地眨眼。
孙磊：哥，别，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光头：Bang！（模拟枪响）回头警察问起来，我就说打市长是刀疤找你干的，被我发现了。刀疤让你来杀我灭口，我只是抢过枪自卫而已。警察会信的。因为这把枪，刀疤之前拿过它杀人！这是刀疤的地盘。栽赃给刀疤，再容易不过。
光头给枪上膛。
孙磊一听，光头要来真的，他也急了
孙磊：好吧，那你动手吧。我也活腻味了。
光头：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孙磊往后退了几步，想逃跑，不过他捡起来烟灰缸，扔向了光头。光头躲开了烟灰缸，同时也开枪了。
枪响的同时，屋子全黑了。
孙磊正好被子弹打在了左肩上，痛苦地闷哼一声。
光头掏出来手机，要找到手电筒功能，他正要一只手抓着枪，一只手摁动按钮，这时候孙磊冲过去，抢过了手枪。
6-16、县公安局审讯室 日 内
孙磊从文陆阳手中把枪抢了过来，一边后退，一边对着文陆阳开了枪（口中模拟出一声枪响）：我慌乱之中，对着手机亮光的光头就开了一枪。但我是正当防卫。
文陆阳：你都已经抢到枪了，还对光头开火，这已经不算正当防卫了。
孙磊：如果我不开枪，光头肯定就把枪抢回去了。我中枪了，抢不过他的，他拿到枪我就死定了。
孙磊冷静地把手枪放在文陆阳他们的桌子上。走回审讯椅，自己戴上了手铐。非常胸有成竹的样子。
文陆阳眯起眼睛笑了：看来是有人教过了，故事编得不错。但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再好的故事都有漏洞，因为故事毕竟是故事。
6-17、小瑞士会所包间 夜 内（回忆）
现场勘查画面，文陆阳戴上手套，加入技术科的勘测工作。他看了看被破坏得很严重的现场，依然认真地仔细查看。
技术员小汪：文处，现场闯进了被害者手下，需要处理的痕迹太多了。
文陆阳：需要处理的永远不是那些在你眼前的，而是不应该在但是在那儿的，以及应该在那儿但是没在的。
文陆阳拿过小汪工具箱中的鲁米诺试剂，对着一片地面喷了很多次。血液的痕迹看得更加明显，有一片喷溅痕迹，虽然有很多抹擦痕，但是明显中间有一大块空出来的缺失。
6-18、县公安局讯问室 日 内 【扉页12月5日】
人物：文陆阳、孙磊、袁刚
回到讯问室。
文陆阳：孙磊，按照你说的，现场应该有光头死的一大片喷溅血迹，但是现在这团血迹中间有个空白。你能告诉我怎么回事吗？
孙磊目光闪躲：我没文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文陆阳又拿起枪：简单，我演示给你。
文陆阳拿起孙磊一只手，对着他的手就开枪，后面是袁刚惊讶的表情，袁刚甚至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孙磊使劲想要撤回，却只见枪口喷出了一注水流，打在孙磊手上后，在审讯椅的小桌板留下喷射的水迹。
文陆阳：你看，本来应该是一团的水迹，中间有个空缺，是因为你的手挡住了水流。孙磊，你告诉我，光头身后，挡住血液喷溅的是什么？
袁刚：孙磊，你知道，做假证顶替包庇也是重罪。
孙磊：我不知道！人就是我打死的！但枪不是我的，我也没先动手，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文陆阳：还有，你知道吗？开过枪的手上是会留下痕迹的。按照你说的，光头开枪之后，光头的手必然会沾上火药，我只要去查一下光头的尸检报告，就能判断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孙磊明显慌了。
孙磊：他就开了一枪，说不定不会留下什么火药！
文陆阳：一枪就够了。
孙磊：我，我可能记混了……（孙磊情急之中想到另一种解释）是这样！他刚要开枪，我就去跟他抢，后来枪走火的时候，那些火药可能留在我手上了？
文陆阳：哦？那走火打中的是谁？
孙磊：我说了，是光头啊！
文陆阳笑：你不是说第一枪是光头打在你肩膀上的吗？
孙磊被文陆阳一套说辞说得哑口无言，只能逞强。
孙磊：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说的我也听不懂。
文陆阳：成，你再好好想想，遗漏了什么细节没有，想到什么再告诉我。
文陆阳拍拍桌上那一摞资料：你记住，人所有的行为都会留下痕迹，而痕迹是做不了假的。
文陆阳饶有意味地看了孙磊一眼，走出讯问室，袁刚也看向孙磊。
袁刚：教你撒谎顶罪的人，要么就是蠢，要么就是坏。
孙磊呆坐在原地，袁刚冷笑一声，随即离开。
6-19、县公安局审讯室隔壁 日 内 【12月23日A组现场扉页2】
文陆阳走进隔壁，武剑一直盯着监视器，皱着眉头在思考刚才的审讯。（他刚才和伊然一起在这个房间看审讯的监控视频。）
文陆阳：你感觉怎么样？
武剑：可以，这套组合拳打得漂亮。从我观察他的反应，他已经哑口无言了，但我感觉差一拳，就能把他打趴下。
文陆阳看了看监控，看见监视器里袁刚还审孙磊。
武剑示意伊然：伊然帮我把水杯拿一下。
伊然出去。
文陆阳：你忘了我们之前第二个子弹的推论了吗？那是我们的底牌，我们的底牌不能轻易亮出来。
武剑：你觉得内鬼是谁？
文陆阳：不能确定，但借此机会，我们可以好好观察一下各方反应，
武剑：如果孙磊铁了心顶罪，这个戏就演不下去。
文陆阳：狐狸尾巴早晚会露出来。刀疤之前把你家砸了，说明他已经乱了阵脚，木匠找了孙磊顶罪，咱们这案子一天不结，他就一天不踏实。他们是希望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孙磊身上，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不让我们看见他们的真实目的。
武剑：真实目的是什么？拆迁？
文陆阳：我大概算了算，搬运村的拆迁工程总造价也就一个多亿，利润也就10%到15%，刀疤上来就给光头一千万，这生意就不赚钱了。你要是木匠，你干吗？
武剑：这肯定不干啊。
文陆阳走。
武剑：你干嘛去？
文陆阳：我想到一个人，找他去了解了解。
6-20、医院走廊 夜 内
两个小警察站在小惠病房门口。
病房门打开，小惠脸色虚弱，抱着孩子走出来，其中一个小警察正准备搭把手，小惠摇摇头。
小惠：没事，我带孩子去洗个澡。
小警察点点头，站回原处。
小惠抱着孩子往走廊深处走，走到一半，回头看看两个小警察，他们似乎都没有留意她的动向。
小惠掉头，走上医院的电梯，匆匆按下一楼的按键，又连按几下关门键，带着孩子离开。
6-21、县公安局候问室 夜 内 【1月5日A组现场扉页（已拍）】
人物：武剑、孙磊、值班民警
武剑和值班民警一起走进候问室，孙磊正坐在椅子上，看到武剑进门，扭了扭脖子。
孙磊回避视线：我该跟你说的，都已经说了。
武剑：之前的话，是你跟刑警武剑说的，现在坐在你对面的，是你兄弟，来跟你聊聊天。
孙磊：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武剑沉默半晌：你知道当年六六枪案的时候，我几次想去杀了刀疤，最后为什么放弃么？
孙磊摇了摇头。
武剑：因为我永远记得，曾经有人告诉我，报仇和杀人没有区别，无论给自己找多正义的理由，也是一个剥夺别人性命的刽子手。
孙磊听到这里，抬头看着武剑。
（接回忆）
6-21C、县公安局候问室 夜 内 【1月5日A组现场扉页（已拍）】
人物：武剑、孙磊、值班民警
武剑：你可能觉得自己变了，但有些事是不会变的。我太了解你了磊子，你不可能杀人的。
孙磊沉默了半晌，仍然不愿妥协。
孙磊：以前是我心软，现在我没那么怂了。
武剑：对，因为你当爸爸了，你也对一个家庭有责任了，所以才被木匠抓住了软肋，让你来顶罪。
孙磊沉默。
武剑：虽然我不知道这几年你经历了什么、遇到了什么困难，但我想让你知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十年前是，现在也是。
孙磊：这不一样。现在你是警察，我是嫌犯，我们早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武剑坚定：但我说了，有些事是不会变的。
武剑的坚定让孙磊愣了一下。
武剑：就因为我现在是警察，所以我才能帮你更多。我不会让小飞的遗憾再发生在你身上，但你得给我这个机会。
孙磊纠结。武剑手机在这时响起（震动），武剑看了一眼号码，走出候问室。
6-21D、 县公安局候问室门口 夜 内 【1月5日A组现场扉页（已拍）】
人物：武剑
武剑接听电话，显得十分震惊。
武剑：丢了？孩子呢？
武剑压低声音：快去查监控，有什么线索，立即汇报。
6-22、路边/车内 夜 内
一辆黑色豪华轿车停在路边，木匠坐在驾驶位上，林殊坐在副驾驶位上。
林殊：你哥的女人，你每个都要这么叫出来谈谈？
木匠：当然不是。
林殊：那为什么约我？
木匠：你跟着我哥，时间也不短了吧？
林殊：挺长时间了，你你直接一点吧，有什么事吗？
木匠：我哥要把我们兄弟的一家餐厅给你，说是要补偿你会所的损失，他对你很上心啊。
林殊：是吗？他还没告诉我。
木匠：可是我哥最近境况不太好。
林殊：他怎么了？为什么没告诉我？
木匠：男人嘛，有些话不愿意对自己女人说。
林殊：你哥尤其是这样的人。
木匠仔细看着林殊：你不是个简单的女人，不过既然我哥认你，我也就拿你当自家人。有事儿，帮我拦着我哥点儿。
林殊：有什么事儿是需要我帮你拦着刀疤的？
木匠：有些事儿，我确实不能一五一十跟他说明白，但我做的所有事儿，都是为了我们兄弟好。他不理解的时候，你要多劝劝。
林殊：他最恨别人有事儿瞒着他。
木匠：所以我才来找你，我觉得女人不需要太聪明，可我哥喜欢你，那你就做我们兄弟之间的拐杖吧。
林殊：我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
木匠：什么价码你尽管开。
林殊：我答应你，是因为你那句做什么是为了兄弟好。我们两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为了刀疤好，但凡我发现你不是，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木匠不怒反笑：可以。
6-23、小桃园餐厅 夜 内
刀疤搂着林殊在餐厅里，给林殊介绍。
刀疤：这是我和我弟买的第一家餐厅，当时就是觉得兄弟们有个地方聚聚。没想到生意还不错。怎么样，还算洋气吧？
林殊：在罗源，也算可以了吧。
刀疤：现在这餐厅是你的了。小瑞士到现在警察都没解封，让你亏钱了。要不是我约了光头在那儿，也没这事儿。这餐厅算我补偿给你的。
林殊娇媚一笑：你也有体贴的时候。
刀疤不自由地也笑了：只要你高兴，哥给你摘星星摘月亮。
这时，刀疤的小弟们五颜六色地走了进来，给林殊祝贺。
大军：兄弟们今天来给嫂子庆贺开店，当老板娘了。
林殊笑意盈盈：是老板。
林殊说完看向刀疤。
刀疤：老板，老板。给林老板看看你们的心意！
大军：我给林老板搞了瓶98年的茅台，您尝尝。
李四：现在谁还喝白酒啊，有点层次的都喝红酒了，林老板尝尝我这瓶82年的拉菲。
张三嘲笑李四。
张三：你都送了多少瓶82年的拉菲？82年有那么多葡萄吗！林老板，我这是瓶罗曼尼康帝，识货的人才懂。
林殊笑着都接受了：但凡是心意，我都领了。谢谢。
刀疤大手一挥：去包间吧，我都备好了。
6-24、小桃园餐厅包厢 夜 内
刀疤雄赳赳地领着大家走进包厢，里面的大圆桌上已经摆上冷盘，旁边还有沙发卡座和电视。众人在大圆桌上坐下，服务员进来倒酒。
林殊举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接了这个小桃园。这杯酒敬刀疤哥，也谢谢大家来捧场。以后小桃园还是兄弟们的大本营。
刀疤跟众人举杯。
刀疤：林老板敬酒，你们都干了！
大军：大哥带头，兄弟们干了这杯酒！
众人扬脖喝下。
刀疤：咱们以前什么苦没吃过？但想想，那时候日子也很痛快，天不怕地不怕的，想干什么干什么，不像现在，活得窝囊。
张三：大哥说的对，有时候真的怀念以前的日子！
李四喝得有点醉意，摇头晃脑。
李四：以前的日子，那是真苦！现在口袋里富裕了，终于能享受享受了！说起来啊，最近二哥带我们发了笔大财，他不知道怎么知道罗源边上要通一段高铁，提前告诉我们去种树，那个中铁什么局为了这些树，居然赔了我们三千万！！！
张三：妈的这种好事你也没叫我？
李四：你跟着二哥搞的那个爆破许可证不是赚得更多？跟我来抢肉？ 刀疤的脸慢慢垮下来，李四却浑然不觉。
李四：二哥说的对，刀头舔血的日子过不长，赚钱才是硬道理！
刀疤（冷笑）：你们二哥厉害啊，带着你们发家致富，我这个当大哥的，真是没什么用处！
众人立刻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张三踢了李四一脚，李四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李四：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殊站起来打圆场，拽着刀疤往沙发区走。
林殊：大哥、二哥都厉害，你们兄弟俩分什么彼此？来，陪我唱歌！
刀疤脸色渐渐缓和，依着林殊。
林殊顺手打开音响系统，不料，音响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噪音。
林殊：谁的手机，这么大的信号干扰？
刀疤回头，指着大家：手机都关掉！
大家纷纷拿出手机，关机，但噪音仍然存在。
刀疤觉得不对劲，走到桌子前：所有人把兜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大家诧异，但还是把兜里的车钥匙、钱包等往外掏，只有大军一个人把手插在兜里，迟迟不动。
刀疤皱眉，使个眼色，李四一把抓住大军的胳膊，把他的手拉出来。只见，大军手上抓着一个录音笔，界面显示正在使用中。
刀疤看着大军，怒极反笑。
刀疤：木匠让你录音的？
大军：没，没，二哥就是让我陪您喝好。
刀疤几大步走到大军身边，拿起大军的录音笔，使劲砸向他的脑袋。
刀疤：我喝得挺好！
大军被砸得脑门淌血。
刀疤挥挥手，手下两个心腹直接扛起面如土色的大军，朝包厢外面走过去，大军的哀求声一直传过来。
大军（求饶）：大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大哥，饶了我吧！
6-25、木匠办公室??夜?内
木匠独自在家，坐在桌前摆着纸牌。
木匠没有一丝表情，也不受任何影响，在纸牌上又搭了一张，缓缓松手，纸牌以诡异的平衡搭了上去，木匠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6-26、 小桃园林殊办公室??夜?内
刀疤坐在沙发上，闷头喝酒。
林殊坐到他的身边，亲亲热热地搂住刀疤的胳膊。
林殊：还在生气？
刀疤不说话。
林殊：你们兄弟俩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何必为这些小事急了眼？
刀疤的脸色松动不少，林殊趁热打铁。
林殊：要不，我们出去玩玩？
刀疤：去哪？
林殊：马尔代夫怎么样？明天就出发，找个海岛，呆上半个月，什么事情都不想，天天躺在沙滩上……
刀疤的眼神却渐渐严肃起来。
刀疤：是不是还得带上我弟？
林殊一愣，止住声音。
刀疤盯着林殊：你向来是事业型的，不喜欢度假游玩，今天刚得了个饭店，却想着出去玩？（停顿）是不是木匠跟你说了什么？
林殊有些尴尬：没有。他能跟我说什么？
刀疤没有再说，眼神越来越深沉。
6-27、县公安局招待所文陆阳房间 夜 内 【12月9日 现场扉页】
文陆阳在套房的客厅泡了茶，显然在等人。他的房门被敲响了，文陆阳走过去开门。门外走进来的是搬运村拆迁工程的竞标公司的胡总。文陆阳请胡总进来坐下，他拿出茶具准备泡茶。
文陆阳：胡总，喜欢喝什么茶？我们当地喜欢喝单枞。
胡老板：那就喝单枞吧！入乡随俗嘛！
文陆阳：胡总这次的竞标项目怎么样了？
文陆阳给胡总倒茶，胡总喝了一口
胡老板：哎，就跟这单枞一样，劲儿真挺大。
文陆阳：本地的单枞，挺刮油的，喝了还容易失眠。
文陆阳也喝了一口茶。
文陆阳：我在电话里问了你关于这次搬运村拆迁工程竞标的事，电话里说也不太方便，所以今天约你来当面好好谈谈。
胡老板：哎，工程做久了，这种事情也见过，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嘛，我也明白，这次竞标，我们也就是个陪跑的。
文陆阳：这就打退堂鼓了？不像您这大企业家的风格啊。
胡老板：说实话，我这企业做了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项目也做了不少，但像搬运村这样的项目还是头一次碰到，还是安全为主吧！
文陆阳：是因为营商环境的问题？还是政治生态？
胡老板：这……一言难尽啊！
文陆阳：不知道胡总了解我吗？
胡老板：说实话，文队，不太了解。
文陆阳：我跟你一样也是刚来罗源，但跟你交个底，我是中政委专案组组长，我这次来就是负责罗源县的打黑除恶专项斗争，肃清罗源县的政治生态，如果这次搬运村的竞标过程中有涉黑涉恶的线索，欢迎你提供给我们，我们警民携手共同创造一个良好的营商环境嘛。
胡老板：我觉得罗源县的环境……还可以。
文陆阳：我了解过胡总，胡总的企业解决了全国各地不少人的就业问题，也为经济建设作出了不小的贡献，我觉得搬运村的拆迁项目也需要胡总这样的企业家承接，而不是那些只图私利的人。
胡老板：文队，说实话，接这个项目，本来是想让企业做大做强，但现在看来只能另做打算了。
文陆阳：听过狼来了的故事吗？现在有人拿着枪来帮胡总打狼，胡总却要逃，等下次狼来的时候，胡总准备怎么办？
胡总显得很纠结。
文陆阳：作为一个警察，我是希望有胡总这样的企业家可以做实事做大事，造福一方白姓，我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的。
胡老板：文队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我也是一个商人，这件事我又能获得什么好处？
文陆阳：这件事成了，胡总可以在罗源这个地方堂堂正正地活一回。
6-28、酒店包间 日 内 【扉页11月20日】(对单工作群发的扉页)
某酒店包间内，木匠举起酒杯对着桌上的众人敬酒，同桌坐着光头的儿子哲少、铁头、老三、老四等搬运村有头脸的人物，小惠也坐在木匠身边，身后放着婴儿车。
木匠：各位都是搬运村说得上话的人，搬运村的拆迁工程，陈某可以不谦虚地说，我们胜券在握。所以，今后的工作，还要仰仗各位帮忙。
没人举杯迎合，大家都冷漠地看着木匠，木匠也不尴尬，暂时放下了杯子。
木匠：陈某是生意人，讲究有钱一起赚。
铁头：你说点儿实在的，怎么个赚钱法？
木匠：我知道一两套房子肯定入不了大家的眼，可如果再多几套呢？
哲少：怎么讲？
木匠：我记得咱们搬运村的户籍统计，一直是个问题，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兴趣带头重新统计一下户籍情况，帮助拆迁工作更快进行。
哲少：陈总是说，怎么统计，统计出多少，都让我们自己人弄？
木匠笑而不语，搬运村的互相眼神交流着，哲少拿起酒杯。
木匠：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类似的工作需要在座各位配合，咱们双方通力合作，拆迁工作才能顺利完成嘛。
哲少：陈总是生意人，我们就只跟您谈生意。
木匠举杯，其他人也举起杯子，铁头只能从众，众人碰杯一饮而尽。
6-29、酒店外 日 外 【扉页11月20日】(对单工作群发的扉页)
武剑驱车来到一家酒店，一边拨打警队电话，一边往里走。
武剑：我到了，帮我注意着监控。
6-30、酒店大厅内 日 内 【扉页11月20日】(对单工作群发的扉页)
武剑疾步走进大厅，放下手机。他抓住大堂经理，出示警察证。
武剑：警察，请你配合办案。
大堂经理连忙点头：您说。
武剑给他看手机里小惠的照片：刚才这个人是不是来了你们这里？
大堂经理仔细看了一会儿：刚才她好像跟着一堆人进了包间。
武剑：哪个包间？带我去。
大堂经理连忙带着武剑往电梯走。
6-31、酒店包间 日 内 【扉页11月20日】(对单工作群发的扉页)
武剑随着大堂经理来到包间，打开门，发现里面坐了很多人，主位上坐着木匠，小惠坐在木匠旁边，她后面是婴儿车里刚出生孩子，旁边坐着光头的儿子哲少、铁头、老三、老四等搬运村的一伙人。
木匠随即反应过来：哟，这不是武警官吗？来得正好，（对大堂经理）给武警官加个位子，加套餐具。
武剑索性坐下：好啊，那谢谢陈总。
武剑看向小惠，小惠低头。
木匠：武警官来得正好，我刚刚还在说搬运村拆迁的事情，我们既然要争取这个工程，就是为了搬运村好。孙磊出事，他老婆孩子找到我，我免不了帮衬些。
众人看向小惠，小惠开口。
小惠：陈总是好人，磊子出事后，一直都是他帮着照顾我们娘俩。
武剑盯着小惠，从诧异变成愤怒。哲少起身举杯。
哲少：孙磊也算是我兄弟，陈总帮忙照顾他老婆孩子，我替孙磊谢谢你。
木匠：为了孙磊家能拿到正常的拆迁赔付，我已经帮小惠和孩子解决了户口问题，相信各位搬运村的兄弟们理解我的一番苦心。
武剑：你到底耍什么花招？小惠，我在这，你不用怕他！
木匠叹口气，一副被冤枉的样子。
木匠：哎哟，不行，孩子身体不好，不能多待，该回月子中心了，武警官应该也不想耽误孩子身体吧？
木匠说完，打开门，帮着小惠推着婴儿车开离开，武剑跟上。
6-32、酒店包厢外走廊 日 内 【扉页11月20日】(对单工作群发的扉页)
武剑追上木匠和小惠，一言不发抓婴过儿车过的扶手，木匠并不抵挡，顺势松手，只是跟上。
武剑：小惠，我送你。
木匠：那就麻烦武警官了。
木匠话音刚落，却看到刀疤从走廊里迎面走来，气势汹汹。
武剑跟小惠推婴儿车惠离开，与刀疤擦身而过。刀疤直奔木匠而去，木匠眼光闪了闪，想将刀疤拉到一旁，刀疤甩开木匠，直接将一个录音笔扔到木匠面前。这一切都被武剑看在眼里。
刀疤也看到包间里的情况：里面什么情况？刚说了有事儿不再瞒着我？
木匠：哥，这事儿出得紧急，我正打算之后跟你解释。
木匠明白刀疤的意思，没有做声。远处的武剑继续推着小惠走进电梯。
刀疤：放心吧弟弟，你哥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小心把你手下的录音笔砸坏了，想问问你怎么赔？
木匠看了一眼录音笔，录音笔上还沾着血。
木匠：这都是小事。
刀疤：你眼里是不是什么都是小事儿？（示意录音笔）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匠：没什么意思。
刀疤：没什么意思？连我的女人你也想招来当眼线？
木匠：哥……
刀疤：可别跟我说是为我好，老子不需要你罩着。你是不是忘了，现在是谁打下的江山？是谁搞的组织，带的队伍？
木匠悠悠地说：是，从小到大，都是你在照顾我，没有你，我早就饿死了。不管你信不信，现在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咱们的事业做强做大。我也是为了你和兄弟们啊。
刀疤：放屁！你现在帮搬运村的养儿子，你让其他兄弟怎么想？我手底下的兄弟出生入死，跟搬运村的人打了十年。那些死了的、蹲大牢的兄弟家里也是孤儿，怎么不见你去帮他们养儿子？
木匠：这件事我有我的考虑。
刀疤：我就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搞这么一出？这人难道是你杀的？
木匠看着气愤地刀疤，又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木匠：哥，这次，是他的意思。
木匠往上指了指，刀疤看到会意。
刀疤：不管是谁，把我惹急了，我可不管那么多。
6-33、酒店外-木匠车旁 日外 【扉页11月20日】(对单工作群发的扉页)
外面下起了雨。武剑推着婴儿车来到木匠的车后门，木匠的司机接过婴儿车，放到车上，小惠抱着孩子，一直没有直视武剑。
武剑：小惠，是木匠那么让你说的吧。
小惠微微颤抖了一下。
小惠：磊子做了错事，我等他出来。
武剑：小惠，十年前，我一个朋友被刀疤开枪打死，木匠他……
小惠：剑哥，我不想知道那么多，只想等着孙磊他出来就好了。
武剑露出苦涩微笑：行。
武剑帮忙把小惠扶上车，把车门推上，转身离开。
天下起雨，武剑盯着离去的车，陷入回忆。
6-34、（闪回）法院门口 日 外
武剑：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会有什么后果！我哥清清白白一辈子，现在变成杀人未遂的人，真正犯法的人成了受害者，关不了几年就能出来了！你知不知道这种人出来以后是多大的祸害，你害的不只我哥一个人！
毛毛妈终于爆发，歇斯底里地把伞甩开。
毛毛妈：那些人跟我有什么关系！谁能让老刘活过来！谁能让我孩子吃上饭！
毛毛和毛毛妈，二人慢慢离开，毛毛回头看了武剑一眼。
瓢泼大雨中，武剑看着二人撑伞离开的背影，无奈又绝望。
6-35、酒店门外 日 外
武剑站在瓢泼大雨中，看着车远去，默默地低下头，心如死灰。
6-36、文陆阳办公室 日 内
武剑在文陆阳办公室，文陆阳听完他的讲述。
文陆阳：平时听戏不？秦腔的《斩单童》你听过没？同一个故事，我跟你说比京剧的《锁五龙》好。
武剑：你能不能不抖包袱？我来找你商量正经事的，刀疤和木匠两个人的关系，好像跟我们想的不一样啊。
文陆阳笑着：我说的就是这兄弟俩。宁学桃园三结义，不学瓦岗一炉香。刀疤和木匠这俩有意思啊，刀疤跟咱们说，他和木匠跟光头和解，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像是假的。后来木匠雇孙磊背后阴了光头，你猜这事刀疤知不知道？
武剑来了兴趣：你的意思是，刀疤不知道？那也不至于因为木匠瞒着他这事，就翻脸吧？
文陆阳：如今，木匠急吼吼地告诉搬运村的人，他罩着孙磊的老婆和孩子，无非就是让孙磊在里面安心替他顶罪。杀光头的人，咱们排除了孙磊和刀疤，木匠的可能性大了很多。
武剑：而他用刀疤旧案的枪杀了光头，刀疤现在反应过来了，所以兄弟俩成了你说的那个什么一炉香？
文陆阳：但是木匠为什么要针对自己哥哥？
武剑：管他为什么，咱们找到证据证明木匠杀了光头就完了，还是得撬开孙磊的嘴。
文陆阳犹自思索：你记得当时刀疤说为了说服光头跟市长谈判，木匠答应给光头一千万？
武剑：要是木匠后来打算杀了光头，那一千万就是他随口胡诌的吧。
文陆阳：以木匠的心机，他必然会想到不能杀掉光头的可能，那一千万也是有可能要记在账上的。区区搬运村的一个拆迁工程，他们兄弟俩能挣多少，这么大方，一千万说给就给了？这事太奇怪了。不过，过几天的招标会上，我们应该就能知道答案了。
武剑：招标会和我们这个凶杀案有啥关系？
文陆阳：咱们破的可不是一桩凶杀案。想知道这潭水的深浅，只有一个出路。
武剑认真看着文陆阳。
武剑：什么出路？
文陆阳：钱。
6-37、 县公安局门外 日 外
混混阿飞在警局外想要搭住李泽肩膀，被李泽躲开。
阿飞：这P2P新项目我还没跟别人说，第一个想到你，你说你还有女朋友，一个月那点儿工资够花吗？
阿飞用胳膊肘捅了捅李泽。
阿飞：包赚不赔，怎么样，参一伙？
李泽皱眉。
李泽：你就不能找个正经工作踏踏实实干吗？
阿飞：没钱怎么不踏实？实话告诉你，我有门道，再加上你有警察这身皮，你小子拿的肯定比我多。
阿飞扯着李泽的衣服，李泽甩开。
李泽：我还是算了吧，我劝你也别做了。
阿飞还想纠缠，武剑吹着口哨从局里走出来，打量了一眼阿飞。
武剑：李泽，朋友来了？也不知道请人家进去坐坐，来来来，进来喝杯茶。
武剑佯装热情地想要搭住阿飞肩膀，阿飞急忙弯腰躲开。
阿飞：警官，我就不打扰您了，阿泽，想好了告诉我。
阿飞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离开。
武剑：找你投P2P？
李泽：对，剑哥，我没答应。
武剑：没答应就对了，木匠他们搞的这些东西都别碰，套进去你就别想出来，这种人劝你少接触。
李泽点头，武剑拍了拍他的肩膀后离开。
6-38、木匠办公室 夜 内 【1月2日B组扉页(第三版)】
瓢泼大雨的夜，木匠在公司等人。推开门走进来的却是文陆阳。
文陆阳：陈总太着急了。
木匠：什么？
文陆阳：陈总久经商场，肯定明白拆迁的事急不得，但偏偏这么急功近利，我很好奇为什么？
木匠：当然是为了利润，周期越短，利润越高。
文陆阳：陈总是个讲究人，缩短周期，肯定不包括殴打政府工作人员，枪击市长吧？
木匠：文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文陆阳：这两件事发生之后，市政府就加快了拆迁的工作进度，最大的受益者，难道不是陈总？
木匠：最大的受益者，是搬运村的老百姓，是市政府。
文陆阳：其实我也是受益者，初到罗源，还没受理几起案子呢，就收到一份厚礼。
木匠：还有这种好事？
文陆阳：无功不受禄，我得提醒一句，这种事以后还是不必了。
木匠：文队说的是，毕竟有规定嘛。
文陆阳：不过，规矩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文陆阳绕有深意地看了木匠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