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娆,不可无礼,这位是铁先生。”耳边传来一开始进来的那个女音,那是鸾女。
铁意先听的细锦浮动,他知道那位姑娘从她眼前走开了。
一时他说不得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失落。
“娆姑娘,来,您请坐。”
铁意生就听的那个赵大人的声音比之前的还要热情。
只是那位姑娘却是再也没有开口了,到让铁意先有些失望。
他不应该再留在这儿,甚至想听那姑娘说话,他的定力在这姑娘面前实在是不够看的。
可他偏偏挪不开脚,现在闭着眼的样子倒是可笑极了。
掩耳盗铃不外如是。
鸾女开口道:“赵大人,实不相瞒,此次我和阿娆前来,是有一事要麻烦铁先生。”
盖娆有些疑惑,这事儿其实她不知道,鸾女叫她来是只让她好好上妆,她照着做了,其余地倒是一概不知的。
她乖巧地坐在一旁保持沉默,好奇地看着闭着眼的铁意先摸索着端起酒杯往嘴被送。
原来他真的是看不见吗,看来她刚刚真的是看错了。
赵大人看了一眼铁意先的闭目作态,有些不解,可也记得太子的嘱托,只把这铁意先当祖宗,什么都顺着他。
可他又不忍两位大美人失望,委婉道:“鸾女姑娘有所不知,铁先生是太子的贵客,太子命我好生招待着,这请求一事,还得看铁先生的意思。”
鸾女点了下头,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她也看不明白铁意先闭目的缘由。
她听过铁意先的传闻,这人做事随心的很,只怕是不好说动,所以她叫了盖娆来就鸾女自己也很难想象这世上有谁能拒绝盖娆的。
突然鸾女眼睛一亮,看了盖娆一眼,笑道:“阿娆,不如你帮我和铁先生说说,看能不能帮忙。”
铁意先的动作立刻就顿住了,接着他就听那姑娘温温软软地应了生声好。
还有珠翠相撞声,许是那姑娘她点了点头。
一想到这儿,铁意先觉着自己的呼吸都灼热了几分。他很少这么紧张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他开炉锻造的时候。
这紧张里又挥之不去期待。
那姑娘会怎么做?
正想着,鼻尖盈盈而入一股子清香,身边布料摩挲声起,有人托了块软垫过来,在他身边的座位落座了。
这个人是谁不作他想,铁意先都觉得自己的心都要从喉口里跳出来了。
“你要喝酒是吗,我帮你吧。”身边的人温声道,就算他此时没有睁眼也能猜出那姑娘的脸上一定是挂着温柔醉人的笑意。
左手按着的酒壶被人拿走,又听耳边声音道:“你看不见我帮你倒吧。”
铁意先苦笑了一下,这姑娘莫不是真的以为他有眼疾的吧。
盖娆不懂铁意先的心思,她十分贴心地为他的酒杯里倒满了美酒,然后牵引着他的手把酒杯送到了他的嘴边。
这下子铁意先确定了,这姑娘真的以为他看不见。
铁意先无奈地叹了口气,睁开了眼:“不知姑娘有何请求。”
“咦,你看的见呀,原来我刚刚不是看错了。”
美人的目光极亮,眼中带笑,铁意先直接心里叹了一声,他完了。
“铁先生的铸造之名,我等即使身在赵国有有所耳闻,今日一见,甚是荣幸。”
铁意先看了说话的鸾女一眼,淡淡道:“世人谬赞。”
“铁先生谦虚了,我等有幸见过铁先生铸造的剑,确实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宝器。”
铁意先有些无聊地皱了皱眉,这位鸾女姑娘刚刚可是直接的很,开门见山的是说要找他帮忙,如今他睁开眼搭话了,对方却不直接进入正题,说些夸赞之语。
这些夸赞的话千百种样式的他都听过,实在是没意思极了。
“你真的这么厉害吗?”
身边开口问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眼中的好奇似乎就没有下去过。
刚刚还觉着鸾女的夸赞之语平平无奇的,现在盖娆只是一个疑问句就直接让他心里炸了一小个烟花。
他笑了笑道:“人有所精,术有所攻,我不过是锻造的事情做的多了,所以比平常的锻造师好一点罢了。就像是娆姑娘你一样,你的舞也是被人传赞的。”
本是谦虚之语,不想那姑娘听,皱了皱眉,似有些微恼道:“你在取笑我,我的舞可是倒现在都跳不好的。”
铁意先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又恨不得自打一个嘴巴,怪自己胡乱说话惹得美人不开心了。
“铁先生,阿娆任性,说话不妥之处还请先生莫怪。”鸾女虽然这么说着,心里还是看明白几分的,心中微定道:“不瞒先生,今日叨扰,是有一是请求,希望先生能为阿娆造一防身之物。”
盖娆有些不解地看向鸾女,见鸾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说话,她也就低着头不语。
铁意先也有些意外,他倒是没听说过这飞鸾阁的阿娆是个会武的。
又听那鸾女继续道:“先生,阿娆不会武,这防身之物只怕还得灵巧些适合女子使用的。”
铁意先有些不悦,觉得鸾女说的都是混话,不会武之人要什么兵器,就算要随便去买个短剑防身就行,劳驾他不觉得大材小用吗?
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看着他不说话的盖娆,她是在期待吗?
铁意先心思一动,当即一点头:“好,这事包在铁某身上。”
鸾女便笑了笑不再多言。
赵大人倒是看得啧啧称奇,这些日子相处下,什么都不为所动的铁意先居然这么轻易地开口允诺,连什么筹礼都没收。
看了盖娆一眼,赵大人又觉得理应如此,心里微叹一声美人惑人呢。
“到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鸾女姑娘有所不知,就铁先生入邯郸城的这些日子,多少送礼的人都要把铁先生的客居处的门槛都踏破了,可铁先生一个都没瞧上的。”赵大人有心和飞鸾阁的两位红颜多说几句话,倒是没注意分寸把铁意先也给调侃上了。
铁意先皱了皱眉,觉得赵大人多嘴了些,但到底是美人在侧不舍得发怒。
鸾女难得给面子的附和几句:“不知铁先生入邯郸所为何事。”
赵大人见美人好奇,恨不得把知道的都吐个干净,“铁先生是为太子铸剑而来。”
经赵大人这么一提,铁意先也记起来自己的那把好剑此刻在一个不能发挥剑的极致用处的毛头小子手中,心里的憋闷又上来几分。
他闷闷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还没自己满上,身边伸过来一双纤纤玉手,悠悠提起酒壶帮他把就杯满上了。
手好看,动作好看。
他抬起头来看去,那姑娘坐在他身边,见他看来,对着他温温一笑。
人也看好,带笑的容颜更是动人。
铁意先握紧了酒杯有些拿不是放不是,这姑娘轻而易举地让人觉得为难纠结。
他察觉到危险,本该立刻抽身走人,可偏偏让他舍不得。
又像是现在,他既想要接着喝光美酒,让美人为他倒酒,可他偏又舍不得美人劳累。
他只好按下酒壶,叹了口气无奈道:“娆姑娘,不必麻烦,铁某自己来。”
盖娆觉得倒酒是个小事情,全看她乐不乐意,只是这位看起来听起来都很了不得的先生能愿意为她铸造兵器,她承鸾女的情,谢铁意先的意,做这么点小事她是应该的。
倒酒这在她眼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人家不愿意,她也不强求。
盖娆干脆放开酒壶,一边看着铁意先沉默着自斟自饮,一边百无聊赖地听着鸾女和赵大人你一言我一语。
鸾女:“原来太子的剑术上颇有所得。”
铁意先几不可见地嗤笑一声。
赵大人沉默了一下,有些尴尬:“这,本官不懂剑术倒是不好评论。倒是太子为了应战这些日子苦练剑术,下官相信太子一定能得胜。”
鸾女:“不知和太子约战的是何人。”
赵大人:“秦质子嬴政。”
“哼。”
一声冷哼,铁意先以为自己把心里的不屑哼出来声,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不是自己,看向了身边面有恼色的盖娆。
“约剑我以为论的是剑术,倒不像还要比一比这利剑。”
赵大人:“娆姑娘有所不知,论剑虽论剑术,可兵器之利也不可小觑,若是两人对战,太子轻易断了秦质子手中兵器,那纵使秦质子有再好的剑术也无济于事。”
盖娆沉默着有些无语地看着不以为耻赵大人,对方反而神色颇为自得。
“所以,这公平吗?太子这分明是未战先怯,明知不公还要如此,有什么比剑术的余地,赢了也不能证明自己剑术高人一等呀。”
赵大人被堵得面色一沉。
鸾女先喝道:“阿娆,不可胡言乱语。”
她又对着赵大人致歉道:“大人见谅,阿娆她不懂事,说错了话还请大人莫怪。”
铁意先看着身边不悦的姑娘,却是笑了一笑,道:“倒也没说错话,兵器之利确实不能论在剑术高低里。赵大人,你如何看?”
赵大人哪敢得罪这位人物,忙不迭应和道:“却是如此,取巧了些,有些不公平。”
想了想他又道:“人中有龙凤,这些本身就是一种能力,公平也不能一言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