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偃,不可。”赵倄察觉到不对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赵偃的剑都快抵达嬴政的心口了。
偏嬴政士兵死死摁住,连想要侧身躲剑都不成。
这一剑如果下去,嬴政肯定被捅穿,活不了。
赵偃眼看着要刺下去时,一股子突如其来的力道打在他的剑尖上,打偏了他的剑,甚至这股力量太大让他虎口一麻握不住手中的剑。
赵偃定睛一看,打开他剑的不过是一小节树枝,他心中一跳,以为是申越来了。
他环看了一下没见人影,又看周围全是他的人,看的见的埋伏着的,足足有四十人。纵使申越再厉害,能以一敌十,也不能以一敌二十,三十甚至是四十。于是赵偃放下来心俩,底气也足了,喝道:“是谁,既然来了有何必躲躲藏藏。”
赵倄皱了皱眉,以他的位置是没看到那截树枝的,在他看来就好像是赵偃要刺到嬴政的时候突然知晓厉害似的丢开了剑。
此时这幅状态他知道赵偃是抹不开面子,给自己找个丢剑的借口。
赵倄正想着,准备开口,不想树上直接轻飘飘落下了一个年轻男子。
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赵偃一见不是申越,心中大定:“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处?竟敢阻扰本公子行事,该当何罪。”
那年轻剑客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所有人的神情,扫到有些困惑的嬴政时,微不可见的顿了顿。
他淡淡道:“在下是谁并不重要。今日你们比剑,在下看的一清二楚,那位公子既然嬴了,你们为何反倒扣住不然人走。”
赵偃冷笑一下,别人点出后,相比于赵倄的不自在,他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本公子告诉你,今日不止这秦狗走不了,你也一样走不了。”
年轻剑客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只觉得赵偃这少年太过跋扈,而且口中言语对人侮辱性极强。
赵偃看年轻剑客不说话,只当他是怕了,心中得意更甚,挥了挥手招呼手底下的士兵道:“你们去把他给我拿下!”
年轻剑客无奈一叹,随地捡起了地上一根树枝。
郭开见状哈哈大笑道:“公子你看,他用树枝,哈哈哈。”
没片刻,他的笑声便夏然而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到了一地的士兵。
“这怎么可能!”
这人的身法也太快了些,前一刻还在几丈外,下一刻就到了士兵跟前,手中的树枝轻轻一挥,似有千斤重直接打的士兵倒地呼痛。
许是这人不忍害人姓名,有许是一截树枝不好致人死地,十来个士兵都倒地了,倒是没有一个伤了姓名的。
年轻剑客到了嬴政身边,眸光微闪,“你没事吧?”
嬴政摇了摇头,感激道:“今日多谢先生救我,敢为先生尊姓大名。”
年轻剑客还未回答,赵偃就坐不住了直接把自己一开始就埋伏下的士兵叫出来了。
“你们都给我上,拿下他们两个!”
“诺。”
嬴政目光有些急:“先生快些走吧,今日之事莫要受我牵连。”
年轻剑客倒是不惧,神色淡淡道:“无妨,只不过公子的剑可否借我一用。”
嬴政毫不犹豫双手递过剑:“先生请用。”
年轻剑客弃了树枝,得了铜剑,就如蛟龙入了海,更加游刃有余。
十来个人他打趴上了,后面赵偃叫出的三十来人他也都干趴下了,只不过比前面多费了一点时间,仔细算算前面好像也没费多少时间。
一时场上站着的人除了剑客和嬴政,也就只剩下赵倄,赵偃和郭开三人。
嬴政看的眼中异彩连连,这是个比他师傅申越还要厉害的剑客。
赵偃和郭开被剑客的武艺惊到了,有些害怕地缩在一起,惊疑不定地看着嬴政这边。
赵倄倒还好些,抽出回鞘的剑,摆好架势准备应战。
但是剑客不显不准备再打,退了回去慢慢把手里的剑交还给嬴政。
嬴政接过,赞了一句:“先生好俊的功夫。”
他注意到地上的人虽然躺了一地,倒是没有一个被伤了性命,甚至没有一个见了血的。
如此精准的力道把握,让人不折服都难。
“公子谬赞。”年轻剑客轻飘飘回了一句,似乎有些不适应的侧了侧头,避开少年嬴政过于灼热的视线。
不想他这一回头误见了九天玄女落尘。
“政儿,你没事吧?”
嬴政回头看去,就见着了申越,盖娆,铁意先一行三人。
她同他师傅一样,都是一脸担忧,只是她有些不同,除了忧色之外还带着轻愁,眉间的烦恼看着就叫人心疼。
三人来到跟前,申越看着倒了一地的官兵,看着这边只嬴政和年轻剑客两人,有些困惑,复问了一遍:“政儿,你没事吧,可是发生了什么?”
嬴政敬佩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年轻剑客,道:“赵倄约我比剑,落败于我,却反起了杀心要加害于我,型幸好有这位先生伸出援手救了我。”
申越看了年轻剑客一眼,眼睛一亮,此人身材精瘦,眼神锐利,气势不凡,看起来就是个武功高强的人。
“这位先生……”
申越的话还没说完被赵偃打断,刚刚还和郭开抱团缩在一起的赵偃此刻站了出来,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嬴政,你不要含血喷人,明明是你以下犯上,胜了我兄长却不收手,若不是我带了兵来自保,只怕此刻我们兄长二人已经成了你的剑下亡魂。”
赵偃说着还一脸委屈地看着盖娆,只是这姑娘此刻注意力没在他这边,赵偃看了个寂寞。
嬴政见着赵偃的举止哪还有不明白的,“赵偃,你够无耻的。”
年轻剑客神色也有些讶异,无赖他见过,只是他没想到赵偃身为赵国公子竟也能如此颠倒黑白,还说的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
“够了赵偃,你还丢人丢的不够吗?”赵倄这回是真的怒了,既怒自己输给了嬴政,又怒赵偃办事不干净,反倒把他给牵扯进来,如此他竟成了和赵偃一样的小人行径。
赵倄看到了盖娆身边的铁意先,只觉得手里的剑分外烫手,低了低头道:“今日论剑是我失败了,倄让先生失望了。”
话音刚落,铁意先就感觉身边的姑娘似笑非笑地撇了他一眼,他顿时心里苦笑。面上不显,一本正经道:“太子严重,铁某为太子铸剑不过是还昔日之恩,如今一切都和铁某人没关系了。”
铁意先说着看了一眼赵倄手中的宝剑,还是有些心痛。
这样一把好剑怎么就落到了这个小子手中,而且赵倄仗着兵器之利居然还打不过一个拿青铜剑的,由此可见他的剑术得差成什么样子。
他的剑应该是被绝世高手握着,这样才能物尽其用。比如,是像年轻剑客这样的高手。
申越能看出来年轻人身手不凡,铁意先也同样看出来了。若是照他的形容来就是,这个年轻剑客就像是一把内敛的剑,静静立在那里不动声色,可若旁人有心窥探一眼,隐隐可见里头的锋芒。无鞘自敛剑的锋芒,一旦出鞘势不可挡。
真是太奇怪了,这样的气质若是在一个久经风霜上来年纪的人身上来看不足为奇,可偏偏他那样年轻。
铁意先又突然觉得赵倄手中的那把剑不适合剑客用了,剑客适合一把更好的剑,一把就想剑客的人一样内敛锋芒,一出就锋芒毕露的绝世好剑。
他很少觉得自己的剑不好,他对自己每一个成品都是极为满意的,毕竟不满意的兵器他是不会留存下来的。
可他现在被一个见面还不到一盏茶时间的年轻人给折服了,他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开炉火的冲动。
不知铁意先对年轻剑客有这奇怪的感觉,盖娆也有,她是一种直觉,她知道第二个人出现了。
不该出现之人,时间不对,地点不对,琴师为一此为二。
只是如今年轻剑客是救了嬴政,倒和满腹杀心的琴师不同。
盖娆微微垂眸想了想,决定用老办法装熟。
“你为什么在这里?”
众人一愣齐齐回头,见问话的是盖娆。
嬴政见盖娆看着他这个方向,而且脸上不知何时带着恼色,他有些疑惑,立刻便想解释。刚开口就后知后觉发现盖娆不是冲着他问话的,而是冲着他身边年轻剑客去的。
嬴政便转头看向年轻剑客,年轻剑客此刻显然也发觉了那姑娘的态度是冲着他的,心中微惊,这姑娘认识他?
盖娆见对方不回答,又问道:“你要来邯郸为何不和我说?”
申越:“娆姑娘认识这位先生?”
嬴政和铁意先两人也有些好奇。
至于赵倄赵偃他们,早带着一地踉踉跄跄爬出来的官兵们灰溜溜地走了。
盖娆点了点头:“至亲至爱之人,怎会不识。”
这话一落,在场就有两个人黑了脸。
年轻剑客的眼中难得出现一丝惊惶,拼命回忆却想不起眼前姑娘的半点记忆。
这不怪他,一觉醒来从木床到了树杈上,从不离身的剑都不见踪影。环境陌生,时间陌生,记忆模糊。只知道自己醒在了一个不合适的时间里,上了一层雾的记忆只让他清楚他所处的时间,他此前是为了一个人要去邯郸,其余的一概都回想不起来。
莫不是,“他”此前要来邯郸就是为了这姑娘?难不成,两人真是相识的?
一旁身为年轻剑客前来邯郸真正所为之人——铁意先神色有些警惕地看着年轻剑客,意味不明道:“这位先生的样子看起来倒不像是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