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接通，是视频模式。
一屏幕的高管们面色肃然，詹姆斯居中而坐，语气不疾不徐地汇报。
“Boss，我们初步评估后，建议削减德国分部三成的中层人员，同时合并采购与供应链管理，提升效率。
财务预测部门的意见已经整合进PPT，您请过目！”
陈然点头，开口。
“采购和供应链不能合并！”
声音淡，但稳。
詹姆斯愣了愣。
“是出于人员重叠考虑？”
“不。
你们忽略了一点！”
陈然抬手，指着屏幕上的一张图表。
“这边的管理是两套系统。
如果合并，要重新打通流程，不仅耗时，还会在至少两个季度内出现数据断层。
人力是能省下，但成本反而会上升！”
詹姆斯恍然，立刻点头。
“我明白了！”
屏幕另一侧的欧洲主管微微皱眉，迟疑了一下，低声问。
“可如果不合并，我们今年的利润会被拉低三个百分点，这对股东来说……”
“那就换股东！”
陈然语气平静，波澜不惊。
“告诉他们，我沈先生不会为了眼前的百分之三，放弃长远的控制权！”
视频那头，一阵安静。
没人再敢多说一句。
陈然说完，手指轻轻一扣桌面。
他知道。
只要他一句话，整个范宁集团都会按照他的节奏运转。
哪怕他不在欧洲，那些人也不敢忤逆他的决策。
可这份权力，不能暴露。
他还得回到那个杂物间。
回到那个所有人都觉得“可怜”的身份。
会议结束后，陈然退出视频，倚着椅背坐了一会儿。
不远处，是李家的客厅，隐隐约约还能听见王枫的声音。
“我看小玖最近成绩有点下降，要不要我请个老师？我认识一位，是国际学校出来的，很有经验！”
“嗯……可以考虑一下！”
“对了，卿卿，我这几天打算整理个新项目计划书，到时候你帮我看看？”
“行啊，拿来我看看！”
李卿卿的语气明显比刚才柔和多了。
陈然把笔扔在桌上，闭上眼。
这种熟悉的失落，已经不知第几次袭来。
其实早该习惯了。
可人的心，不是开关。
你想关，它就能关得了。
他起身，走出杂物间。
正好王妈从厨房出来。
“陈先生，您是不是饿了？我煮了点面，还热着！”
“好！”
他点点头，声音温和。
王妈赶紧转身去厨房。
“就知道你这孩子没吃，早上也没吃几口……”
她一边唠叨一边端出一碗热面，还贴心地加了鸡蛋。
陈然坐在小饭桌前，接过筷子。
“谢谢！”
“你啊……唉！”
王妈摇摇头，叹口气。
“我们这些人是看着的，谁好谁不好心里明白。
就可惜了你，不是咱李家的人！”
她这话带着些老人的心疼，声音不大，却直戳人心。
陈然低着头，吃了一口面。
汤汁温热，咸淡正好，面条筋道。
他忽然觉得，今天这顿饭，比以前吃过的所有大餐都踏实。
“放心吧！”
他淡声道。
“我没事！”
王妈轻轻点了点头。
等她走后，陈然坐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