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笑了笑，眼底没温度。
“你以前，也不是现在这样！”
李卿卿张口欲言，又闭了嘴。
她低头抱起文件，转身准备上楼。
“陈然，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她脚步顿住，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
陈然没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像是在看一个已经陌生的人。
良久，他喃喃一句。
“什么也没了！”
李卿卿站了好一会儿。
脚下像是钉住了，没挪动半步。
她听见陈然那句“什么也没了”，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敲了一下，不疼，却闷。
她不是不知道陈然这些年做了什么，也不是完全没心。
只是有时候，人太软，就更容易被外界影响。
父母的话，王枫的靠近，闺蜜的耳语，身边人时时刻刻在提醒她—陈然不配，不够，不合适。
可就像现在这样。
她站在客厅的楼梯口，背后是即将接掌的家族企业，是众人期望的目光，是王枫那张完美无缺的脸。
但她却忽然发现，自己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
她想回头，看陈然一眼。
可她终究没有。
她咬了咬唇，快步上了楼，关门的声音轻微，但不知为何，像是落锤般，敲在陈然心上。
他没动。
只是低头，看着手上的水杯，杯子已经空了，杯壁上还有些微水珠。
他抬头，望着那盏吊灯，微光打下来，把他脸上的轮廓衬得格外清冷。
以前，他以为时间能修好一切。
后来他才明白，时间只是把刀子，切得你一点一点不剩。
从楼上传来王枫的笑声。
“卿卿，这地方不错，阳光好，布局也舒服，怪不得你喜欢在这里处理工作！”
“这是我爸的书房，以前他常用的，现在让我先用着！”
“你爸是个有远见的人，我一直佩服他。
要不是他当年慧眼识珠，李氏也不会有今天！”
“……你太抬举我爸了！”
陈然嗤笑了一下。
声音低低的，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慧眼识珠？
李父当年哪里是慧眼？不过是找了个看起来听话，能扛事的工具人而已。
他当年在最难的时候，拎着毕业证回国，身上只有两百块人民币，就为了那一句“我女儿需要一个能照顾她的男人”。
他信了。
甚至拼了命去做那个“男人”。
可到头来，在李家人眼里，他仍然只是个“外人”。
他走回杂物间，把门轻轻带上。
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沉寂。
手机亮了一下，是詹姆斯发来的消息：
【Boss，意大利那边的问题处理好了，货明天可以按时发出。
另外德国分部在商议重组方案，您是否现在有空，加入会议？】
陈然看了眼时间，十点零七。
他回了一条：
【我会处理，十五分钟后上线！】
发完，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掀开那道灰旧的窗帘。
窗外是李家后院。
修剪整齐的草坪，一盆盆盆栽在风中微晃，假山流水，鸟鸣阵阵。
表面看起来，这座宅子温馨，繁荣，井然有序。
可在他眼里，早已是一座空壳。
一座用亲情和虚伪构筑起来的外壳，里面藏着的，不过是一堆利欲、偏见和自私。
他拉上窗帘，重新坐下，打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