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砚出包厢带上门后灯光昏暗,酒气熏天的房间就只剩下我和林昭阳两人。
林昭阳点了根烟,吁了口烟气,审犯人般问道,“你跟何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熟了?”
“都能背着我私下联系了?”
我平静否认,“我跟他不是很熟。”
“哦?”林昭阳勾勾唇,睨着眼睛看我,神色讽刺,“我看你联系他比联系我还频繁,差点以为他是你主子了。”
我脑袋昏重的厉害,无心跟他吵,“他说你喝醉了,让我来接。”
林昭阳憋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开始挑刺,“他让你来你就来?怎么没见你这么听我的话?”
我看着林昭阳,直接问道,“你想说什么?”
“谁特么让你这么跟我说话的?”林昭阳摁灭烟头,语气越来越重,“幸怀语,你是不是都得意的快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
“我得意什么了?”我无语地别过头,又转回来,“看来你酒也没喝醉。”
林昭阳突然起身走到我面前,一把拽着我,不由分说把我压回沙发,摁着我肩膀,看我的眼神透着烦耐不悦。
“还特么撒上娇了是吗幸怀语?”
“玩什么半吊子的欲擒故纵?幸怀语,你心里那点想法我能不知道?”
我耿着脖子不回答,脸别向一边,任林昭阳冷嘲热讽。
“幸怀语,你这幅死样子给他妈谁看!”林昭阳揪着我头发,强迫我跟他对视,满眼的怒火,不耐地发泄着。
“你想干什么?”我看着林昭阳问。
林昭阳恶狠狠的盯着我,咬牙低声问,“这么多天你的消息呢?平时不在不是发的很殷勤吗?”
“没发。”我动动嘴,回了简单的两个字。
林昭阳极了,他像一头炸了毛的狮子,此刻只想去劲敌狠狠打一架泄火,可不管他怎么发火眼前的敌人一直一副温水煮青蛙的姿态,不怒不反驳。
林昭阳更上火了,他摁着我,问道,“怎么,你是因为江铮的事跟我怄气吗?”
“你为什么总扯到江铮?”我问。
“因为你他妈只要一提到江铮,整个人都不对劲了。”林昭阳低吼道,“幸怀语,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什么东西这么惹人心烦?”
我叹了口气,看着林昭阳眼睛,“我这么惹你烦,你不如把我赶走吧。”
“你又来了是吗幸怀语?”林昭阳摁着我肩膀的手力道加大,整个肩膀要被摁碎般疼,他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警告道,“我告诉你幸怀语, 你想都别想。”
“你别逼我。”林昭阳说。
我问,“何必呢林昭阳。”
林昭阳不愿再跟我交流,拽起我大步往包厢外走,一路上好几个路人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俩。
我被林昭阳塞回车里。
“车钥匙给我。”林昭阳跟何砚说。
何砚有点慌了,他提醒道,“林总,您喝了酒。”
“还是我送您和幸少回去吧。”
林昭阳看都不看何砚一眼,伸着手,“我让你车钥匙给我,你在教我做事?”
何砚看了我一眼,不敢跟林昭阳倔,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他。
林昭阳抓着钥匙进驾驶室,发动车子咻的一声开车离开停车场。
车载音乐开的很大声,林昭阳没跟我说一句话,他清醒地开车,整个途中一根接一根抽了小半盒烟。
出了繁华的市区,林昭阳油门踩到底车子飚的飞快,他双眼直勾勾盯着前方,还在不断用力踩油门,弯道超车时还差点撞到别人的车,林昭阳猛的刹车,我整个人由于强大的惯力差点从副驾驶撞到车前档玻璃。
我忍着强烈的恶心感,不悦地问,“你疯了?”
林昭阳全然不理,又继续加速。
这人犯起病来真的太可怕了,虽说在城中心圈外围,车辆不多,但他开这么快还是很危险。
“林昭阳,你干什么!”我惊惶地问,“不要命了?”
林昭阳从反光镜看了我一眼,在一个桥头把车速降下,渐趋平缓。
林昭阳声音平平,“跟我道歉,幸怀语。”
我无语地看了眼窗外,而后问他,“你到底发什么疯?”
林昭阳回答,“跟我道歉,你忤逆我,说浑话,我就都不跟你计较了。”
我没说话,林昭阳又说,“我让你跟我道歉。”
“我做错什么了要跟你道歉?”我反问他。
“道歉!”林昭阳语气渐渐不耐。
我没说话,林昭阳在桥中间停下车,一把扣住我后脑,咬牙问,“听不懂人话是吧?”
我别开眼神没理会,林昭阳很用力地拍了下我的后脑,嘴里说着,“好样的。”
“啪嗒”一声,林昭阳把副驾的车门打开了,他挑眉示意我下去。
我顿时慌了,看着他,“这是高速,你想让我下去送死?”
“我让你道歉,你听不懂,”林昭阳说,“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对不起。”
“林昭阳你真的,”我无语又无奈,握紧了双拳,“你真的不可理喻。”
林昭阳目的没达到,浑身不爽,驱使道,“滚下去。”
“林昭阳!”我被惹急了,叫喊出声。
“我他妈让你滚下去!”
车子后面一直有汽笛在响,路过的司机或谩骂或呕咒,林昭阳下车绕过车头,用力拽开副驾车门,不由分说把我扯下去,按在车窗上警告,“不道歉那你就给我走回去吧,天亮之前回不到别墅后果你自负。”
“我早警告过你,别特么挑战我的脾气。”
林昭阳一把松开我,用力摔上副驾门,几步绕回驾驶室,看都不看我一眼,发动车子全速疾驰而去。
我被扔在高速中间,身后不断有劲速而来的各种车子,我好几次差点被撞到,那些司机的咒骂声离开很远都久久不散。
着急出门我只穿了单薄的外套,手机也跟林昭阳争执时丢在了车上,此刻又冷又无助,也不知道林昭阳这个疯子把我带到哪条高速上来了,东城别墅又在哪个方向。
我摸摸口袋,只有一个烟盒,掏根烟出来,口袋里也没有打火机。
我擦着高速边漫无目的地走,烟夹在指尖,就着冷风吸了一口,只有海绵头被沾湿的触感。
林昭阳把我扔下的位置离下一个休息区不远,我走了大概一个小时就被高速区值日的工人骂骂咧咧叫住。
“那边的!”
“干什么呢?!这里是高速,不能行走的,不要命了?”
聚光手电筒打在我身上,我抬手挡了下刺眼的光,那工人还在骂喊,“赶紧给我过来,不然我报警了啊!”
我循着光走过去,值日工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高速不能走人不知道吗?”
“身份证拿出来。”那人说。
我好声好气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迷路了。”
“这里是高速你是怎么迷的路?”
“别废话了,身份证拿出来。”
我回答,“身份证没带。”
“你们这些法律意思淡薄的人真的是,只会给我们添乱。”
值日工人语罢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语气甚是不耐烦,“对,你们过来一趟,这边有个人从高速走,没带证件,尽快。”
电话挂了没几分钟,几个穿着制服的休息区保安便过来,值日工人把我领过去,说我行人走高速,来历不明。
于是在这样一个又冷又黑的夜晚,我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却被一车保安带去了当地派出所。
审讯的警|察瞥了我一眼,语气不耐,“姓名年龄身份证号。”
我通通报了一遍,警|察做了记录,抬头问我,“高速禁止行人,不知道?”
“知道。”我回答。
“知道还犯?”
“抱歉啊警|官,我跟,跟朋友起了点争执,事出有因才不得已的,能不能麻烦您通融一下,我真的不是有意要走高速的…”
“制度就是制度,法律就是法律,这么大人了,遵纪守法都不会,这不是给社会添乱吗?”
警|察一通抱怨,大概记录下情况,“家庭住址。”
我报上别墅地址,警|察又问,“住这么远,你是怎么迷路到这里的?”
我问,“警|官,这是哪个区啊?”
警|察示意他背后的牌匾,上面写着海清区派出所。
林昭阳他妈的是真的有病。
“行了,”警|察收起笔录本,“今天先待在这吧,明天再回去。”
警|察见我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还有什么事?”
我低了下头,很不好意思地说,“警|官您能借我点钱吗?我身上没带,我记下您的账号,回去一定还给你。”
“怎么回事你。”警|察语气虽一直不耐,但心肠是真的挺热乎,从口袋里掏了几张纸币给我,“年纪轻轻的做事能不能有点谱。”
我接过钱,不住道谢,“谢谢,给我您的账户吧,回去我一定立刻打给你。”
“嗯,休息室有个房间,去睡一晚吧。”
“谢谢警|官。”
在派出所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我便办了临时身份证搭车回东城,一路上头疼的厉害,胃也跟着泛酸水。
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东城已经快中午了,别墅大门在开着,内门也敞着的。
我进门,林昭阳就坐在客厅大沙发上,面朝外。
见我回来,他抬头,冷冷地质问,“我让你天亮之前回来的,你回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