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无力,两条腿灌了铅一般沉重,实在没有力气跟林昭阳吵架,便绕着他准备上楼。
擦他身体路过,林昭阳一把拽住我胳膊,语气重了好几度,“幸怀语,聋了还是哑巴了?”
我挤挤涨痛难忍的眼睛,哑着嗓子说,“林昭阳,你又干什么?”
林昭阳拽着我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脚下突然失力,我整个人摔在他怀里,他掐着我的后脖,咬牙低声审讯,“我让你天亮之前给我回到别墅,你特么去哪鬼混了?”
我看着他,甚至觉得他的脸都在晃,虚着气反问,“半夜十二点的,还在公路上,我能去哪?”
“那你为什么没回来?”林昭阳继续质问。
“林昭阳,海清区离这里多远你不知道吗?”我问。
林昭阳梗了下,说道,“走不回来不会打车?有多远打车天亮前还回不到家?”
我推开林昭阳,头疼的要炸了,不想再跟他争论,索性说,“我想上楼睡会。”
“幸怀语你在闹什么?”林昭阳在我背后冷冷地问。
我停下脚步,心跳加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你说说,你他妈在横什么?”
“我是待你不好了还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大了现在?”
“惯得你?”
林昭阳越说越不耐烦,甚至要上前来教训我。
我转过身,客厅都跟着天旋地转。
“我在闹?”我看着林昭阳,“何砚一个电话我他妈跑过去接你,你把我扔高速上让我走回来,我在那死逼冷的路上腿都要走折了才看到光。”
“走近发现是休息区,还被值班工人给举报到派出所去了,大晚上的,十二点,”我深深吸了口气,握拳看着林昭阳,“你知道多冷吗?我急着去接你就穿了这一件破外套。”
“我问了警|察才知道你把我带到海清区去了,你让我走回去?”
“我兜里连个火都没有,回来的车票都是找警|察借的。”
“林昭阳,你要有不爽就直说,让我滚也好,让我怎么都行,有必要这么处处刁难我吗?”
说完我抬手摸了把脸,满手掌的滚烫,大概是昨晚被冻着发烧了。
林昭阳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屈理,“我让你道歉的时候你服软,不就不用受这个罪了?”
“我有什么错我要道歉?”我问。
“你不老实,联系江铮,私下见他,他还碰过你,这些不都是吗?”
“江铮不是被你赶走了吗?”我越说越觉得窝火,胸腔剧烈起伏,脸烧的热红,“打你也打了,骂你也骂了,还想怎么样?”
“我要你跟我认错。”林昭阳直说道。
“林昭阳,要不你把我赶出去吧,”我说,“没人惹你就清净了。”
林昭阳一听要把我赶出去这种话就会生气,他两步走过来揪着我衣领拧住我下巴,正准备勃然大怒时,他突然熄火了。
“幸怀语,你脸怎么这么烫?”林昭阳探了把我的额头,又摸了摸我脸,“你发烧了?”
我推开他的手,说道,“没事,我上楼睡觉了。”
林昭阳不由分说拦腰扛起我,我扑腾要下来,他狠狠下命令,“现在不想打你,给我老实点。”
林昭阳扛着我上楼,把我放在床上,几下脱了我所有外衣,把我塞进被子里,坐在床边急着打家庭医生电话,我叫住他。
“别叫医生。”
林昭阳看了我一眼,“这么烫想烧死吗?”
我摇头,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睡一觉就好了,不想看医生。”
“生病不看医生怎么行。”
“林昭阳,”我看着他,语气和缓软乎了许多,“别叫医生,让我自己睡会,行吗?”
林昭阳看我这病恹恹的样子也没耐心再跟我拉锯,放下手机,声音也缓和了,“那你睡会吧,难受叫我。”
“你出去待会吧。”我说。
林昭阳起身,坐到窗口沙发上说,“睡吧,我在这边。”
我叹了口气,闭上沉重的眼睛,太阳穴要炸裂一般疼,我蜷起身子,脸埋在被窝里,呼着大气。
不知一觉睡了好久,只感觉浑身越来越发冷,我在被窝缩成一团还冷的发抖,昏昏谔谔转醒,浑身都疼,呼吸也又沉又重。
看来睡了一觉烧也退不下去。
林昭阳察觉我的异样,几步走过来,坐在床边,低头问,“幸怀语?你怎么了?”
头疼的厉害,我听不太明白他说什么,只缩着身子含含糊糊说自己冷。
林昭阳打了电话,命令家庭医生半小时内必须赶到。
挂了电话房间突然安静下来,我粗重的呼吸也格外清晰。
被子突然被人掀开,后背随即贴上厚实的触感,林昭阳把我整个箍在怀里,他身上的温热也立刻传给我身上。
我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只本能地往他怀里钻。
林昭阳把我抱的更紧了,他低唤,“怀语。”
我潜意识迷糊地回应。
“你怎么这么倔呢…”林昭阳小声指责。
家庭医生很快就到了,给我量完体温就挂上吊瓶,嘱咐完林昭阳注意事项后便离开了。
我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睡梦里好像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在我头顶温声唱着歌,持续了我整个梦境。
药物生效再醒来外面天已经黑了,我挤挤酸涨的眼睛,轻轻转头,引入眼帘的便是林昭阳的毛衣。
他闭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透着倦意。
林昭阳的胳膊垫在我脖子下面,看他这睡着的状态,这个动作他好像保持了很久。
我抬起上半身试图起身,林昭阳的手先是下意识般拍了拍我胳膊,我一愣,林昭阳也转醒。
房间很暗,月光洒进的区域正好勉强让我看清林昭阳的脸。
他眼里都是血丝,嘴唇也上火起了薄薄一层干皮。
对视一眼我上身失力,躺回床上,还缩了缩身子避开林昭阳的胳膊。
他呼了口气收回胳膊,声音夹着疲乏,“醒了,觉得还难受吗?”
我摇摇头,“不难受了。”
林昭阳嗯了声,呼气声沉沉的。
“想吃什么?”林昭阳说,“我让张姐送。”
我接着摇摇头,“不用了,不饿。”
“这周有空,带你去旅游吧。”他说。
“不用了,你就忙工作吧。”
“幸怀语。”林昭言唤我。
我问,“怎么了?”
“说吧,你想要点什么?”林昭阳转过来面对着我,“最近金价有涨势,我让何砚给你买回来投资行吗?”
“有看上的车吗?”
“房也行,位置发给我我让何砚去提。”
“林昭阳,”我打断他,林昭阳接上我的话,语气说不上来的无措,“你最近总连名带姓叫我。”
我心里一咯噔,呼吸沉了下,转过身跟他面对面。
林昭阳跟我对视,眼神平平,没有丝毫不悦怒意。
我说,“你要是觉得自己过分想道歉的话直接说对不起就好了,房车金银我都不想要。”
“我,”林昭阳梗了下,有点拉不下脸,最终低着头,声音不大地说了句,“对不起。”
我在被子里握紧一只拳头,竟莫名生出一股委屈感,稳定住情绪,我回答,“嗯,没关系。”
“那你别闹了。”林昭阳一只胳膊搭上我的手,平和地发号施令。
“我没闹。”我说。
“这些事就这么过去了,行吧?”林昭阳问。
我眉头皱了皱,实在不想跟他去争论我到底无不无辜,他到底过不过分,索性点头。
“怀语。”林昭阳身子往下缩,平视我的眼睛,被子里的手揽住我的腰把我用力往怀里一拉,不可抵抗地吻了下来。
干燥的嘴唇越来越润湿,林昭阳呼吸也渐渐沉重。
我从牙齿间挤出一句,“我,我不想。”
“嗯,让我亲会。”
…
林昭阳揽着我在床上躺着,另只手把着烟抽了两根,他的肚子突然叫了一声,他摁灭烟头,问我,“饿吗?做点饭吧。”
我回答,“还好。”
林昭阳放开我起身下床开灯,“我还真有点饿了。”
林昭阳外套脱了,衬衣是早上那件,所有扣子都是解开的露出劲实的腹部和紧实起伏的肌肉线条。
我问道,“你一天没吃饭吗?”
林昭阳嗯了声,问我,“能走路吗?要不一起下楼做饭,你在边上跟我说说话也行。”
心里莫名涌起一团热热的感觉,我点头,“好。”
我跟林昭阳一前一后下楼去了厨房,林昭阳打开冰箱找了会,偏头问我,“家里只有番茄了,做个打卤面吧,正好开胃。”
“我都可以。”我说。
林昭阳边拿食材边跟我说,“帮我找个围裙。”
我从柜子里找来,他示意我帮他系上,我指了指他胸口,“衬衫要扣起来吗?”
林昭阳打开水龙头洗番茄,“不用,围裙系上就行了。”
我从背后帮林昭阳系好围裙,他温声让我往旁边退退,“边上去,起锅烧油溅着你。”
我站在林昭阳后面,他娴熟地起锅烧油,呲啦一声将番茄下锅,加水做打卤。
林昭阳专心做饭,我就在一旁看着,他全程也没回头看我一眼,做好面让我跟着去客厅吃饭。
林昭阳厨艺其实挺好,简单的西红柿打卤面也被他做的鲜香可口。
他呲溜吸了口面,抬头看我问道,“怎么样这味道。”
我点头,“挺好的。”
林昭阳难得笑了笑,心情甚好的样子,“多吃点,你最近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