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厚厚的酒品手册耗了我两个通宵和三个白昼才堪堪记住大半，方奇检验的时候勉强可以过关。
“其实也不是很难，多对比着记，时间长了还是很好记的。”方奇说。
我点头，“后面都是比对着记的，不是太难。”
“嗯，这两天你辛苦了，今天回去休息一下吧，明天正式过来上班。”
终于解决了工作入门的难题，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好嘞方哥，那你多辛苦。”
“回吧。”
离开会所我就近找了家早餐店点了碗面，没吃两口手机响了，我看了眼。
林昭阳怎么现在来电话了？
我接通电话，他声音听起来懒乏懒乏的，“起了吗？”
我回答，“嗯，你怎么现在来电话了？”
林昭阳笑了声，“怎么，现在打你电话还要提前发消息预约了？”
“那倒不是，有点意外。”我说。
“没什么事，想打就打了，”林昭阳点上一根烟，有点聊赖的抱怨，“协调不是很顺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谈妥…”
我一边吃面一边听林昭阳絮叨，店里有客人喊了一嗓子“老板，来碗三鲜面。”
林昭阳话题突然止住，转问道，“你在外面？”
我停下筷子，半秒后回答，“哦，在吃面。”
“张姐没送饭？”林昭阳问，“一个人？”
我放下筷子，声音平平，“就我自己，想换换口味就叫张姐别送了。”
“想吃什么跟张姐说，外面的不干净。”林昭阳说完就把电话切了。
连续两个通宵熬的人有点倒胃口，我也没继续吃了，便结账打车回东城。
昏天暗地睡了一整天，晚饭后在别墅周围走了两圈解解乏便回去继续睡觉。
第二天到会所，物资部的大姐把我的工作服和工牌提前准备好放在酒库的休息室里，第一天正式上班多少还有点小激动，我换好工服在全身镜前照了照，摸摸胸前的小牌子。
小瑞来的也早，见我工服都换上了，笑着调侃，“这么热爱工作呢，提前俩小时就把工作服穿上了。”
“来得早没事干，就试了试。”
小瑞从随身背包里掏出早餐，边吃边说，“上午十点之前我从来没做过酒，所以都不换工作服，今儿中午出厅你跟我一块去，看我是怎么跟客户沟通的。”
“没问题，”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早饭吃了吧？”小瑞问。
“吃了，”我掏出手册接着比对酒名和品质，嘴里还不断小声念叨。
小瑞在一旁调侃我，“没上过班咋的，对工作这么大激情，跟学生时代班里的好学生似的，争分夺秒的学习。”
“你可别臊白我了吧，”我笑说，“这不是怕推荐错了，上错酒了拖累咱们会所嘛。”
“也是，那你看。”
小瑞吃完早饭懒懒地回休息室补个早觉，到快十点才换工服出来上工。
方奇拿了个单子递给小瑞说，“华联王总他们十点半订了708，你过二十分钟去，带上怀语一块儿。”
“成，明白方哥。”
“嗯，忙吧。”
小瑞对着方奇给的单子大概找了几瓶酒放在托盘上跟我说，“一会你端盘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我说。”
小瑞业务能力确实很强，包厢在座几位老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举止深度变换莫测，眼睛里也藏着无数深邃，我端着酒盘在小瑞背后站着心里时不时都有点虚力，生怕错误解读这些大老板的话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小瑞全程有问必答，了解这些老板的要求喜好挨个问有没有不愿意喝的酒类，不住点头表示明白。
几分钟下来，他从我手上的酒盘里挑了两瓶人头马放在桌上，绘声绘色地介绍口感，纯度年份，言简意赅地满足了这些老板的要求。
最终华联的王总点头，带着笑肯定道，“小伙子不错，很机灵，会变通，就这两瓶吧。”
“哎，好嘞，各位老板请尽情享用，有问题随时可以叫我。”
酒送完我接着小瑞后面出去，到包厢外面他长长吁了口气，“终于搞好了，闷死我了里面。”
他伸手接过我的酒盘，“我拿吧。”
“刚看你给那些老板介绍酒，你好厉害。”
“王总算是好说话的，有碰到斤斤计较的老板，能给你磨的发疯。”小瑞问我，“感觉怎么样，正常情况下就是像这样，难度其实还好对吧。”
“我在旁边站着觉得怪吓人的，生怕自己说错话。”
“多做几次习惯了就会好很多，下午你来试一场。”
“啊？我，我怕…”
“怕什么，我跟你一块。”
小瑞给我挑的这场酒老板不是很有名气，脾气也比那些大牌老板要收敛很多，刚开始我还有点怯场，慢慢找到状态后说话就要利索多了，第一次做酒也算没砸台，出了包厢我才发现自己慌了一脑门子的汗。
小瑞拍拍我肩膀，“这不是还可以嘛，比我当时第一次做好多了，那时候前辈们可凶了，都要你自己去交涉，哪还会站在你身后给你支撑。”
我擦擦脑门的汗，“有那时间不如自己去大老板包厢推一瓶酒，还能赚好多钱呢对吧。”
“是这么个理儿，你做确实还算能过关，继续努力吧。”
“好嘞。”
“下午还有三场，六点半，九点和十一点半，”小瑞随口抱怨道，“工作重倒是不重，就是时间点不集中，指不定得什么时候下班。”
我点头表示认同，“这一行业有所耳闻，唯一一点就是这不好。”
“确实，”小瑞跟我边走边聊，“哎？你平时住哪？”
“东城。”
“这么远？那你这下班回去不安全，”小瑞担心道，“伦威周围有几个小区，你可以去问问，在这租个房子也方便些。”
“再说吧，”我说。
“我住秀水花园，回头我留意下有没有招租的，有合适的给你介绍。”
“行，那谢谢你了。”
“说的什么话，去吃点东西吧。”
刚开始工作的几天我所接触的客户老板都是小瑞帮我挑的，有很多老板常来伦威商会洽谈，脾气怎么样好不好说话他也大概有底，容易交涉的他会让我去开单。
做这份工作我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商业形象，遇到各色的老板们，看到很多之前看不到的社会层面。
唯一不好的就是下班时间很不稳定，但机会都在晚上十点半以后，我转车再回东城经常耗到很晚。
于是我联系了何砚让他帮忙帮我借张一般点的车代步就行。
“幸少，您没遇到什么事吧？”何砚有点担心。
我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您要车子，是要做什么？”何砚问。
我不方便直说找了别的工作，便遮掩道，“哦，我最近经常去看我妈妈，交通不是很方便。”
何砚似乎不大信，虚着声说，“这样吗？”
“嗯，”我回答的坚定些好让他信，并叮嘱道，“那个，我让你弄车子的事别告诉林总，他最近出差挺忙的，就不给他添麻烦了，等他出差回来我自己跟他说吧。”
“哦…”何砚说，“好，我知道了幸少，您要是遇到什么事不方便联系林总的话尽管来找我好了。”
“好，谢谢你。”
何砚配的车当晚就送到东城了，我跟方奇提前申请下班回去接应。
何砚把车钥匙递给我，扫了我一眼担心问，“幸少，您黑眼圈这么重，脸色也不大好，身体没出什么事吧？”
我笑着摇摇头，“没事，最近睡得晚了而已。”
何砚半信半疑点了点头，我问道，“何砚，你知道林总什么时候回来吗？”
何砚回答，“他昨天给我传邮箱说是下周二。”
我了然，“行，我知道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没问题幸少，你有事尽管联系我。”
“嗯，你多辛苦。”
有了车平时上班就要方便很多了，我觉得重新找了工作这种事还是等林昭阳这阵子忙过了再跟他说，于是周日和周一晚上下班时我都把车停在了附近广场。
但没想到的是，林昭阳周一晚上突然回来了，幸好我工服洗的快，不然就被发现了。
林昭阳进门扫了我一眼，随意问，“吃了？”
我点头，“吃过了已经。”
林昭阳最近工作应该比较累，换下衣服他直接去了浴室，没再多跟我说话。
我趁他洗澡的时候偷偷在房间给方奇打电话请假，电话正准备挂林昭阳推门进来了，我立刻低头装作正在刷浏览器的样子。
“地上站着干什么？”林昭阳支使道，“帮我按按肩。”
我把手机揣兜里，点头，“哦，好。”
我一边帮林昭阳按肩一边想着找工作的事要怎么跟他开口，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但一开始没说的话现在说出来总感觉哪儿别扭。
林昭阳突然说，“最近没好好吃饭呢？”
我动作停了下，“啊？”
“感觉又瘦了，脸瘪下去了。”林昭阳点根烟抽了口，偏头侧脸对着我，“张姐做的不合胃口？”
我摇头，“没有啊，一直都挺好吃的。”
“行了别按了，胳膊骨都硌人，睡觉吧。”林昭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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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妈说：语语子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