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感觉,就仿佛是与自己的师尊……
一般。
唉。
生活总是如此艰难。
楚缭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是心头涌动着一种淡淡的的滋味。
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毕竟情之一字,是件很复杂的事儿。楚缭知道,却没有办法说出来。
许久之后,楚缭将那本书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看到满目的狼藉,抬手之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她此刻心中,产生了一种迫切想提升能力的感想——只有她强大了,那就只有别人沦为鱼肉,而她才会是拎着刀生杀予夺的那个人。
虽说这种想法不太好。
但人总是会变的。
也没有什么会永恒不变,对于这一切,她都心知肚明。
所以有一些情谊,趁着自己尚且拥有的时候,都会格外珍惜。
但岁月不待人,天道是一把刀,杀人不见血,慢慢的将她所拥有的东西全部都夺走。
收拾完之后,楚缭便出去了。
但是当她看到站在院落里的人的时候,眼眸里顿时涌上了一层复杂莫测的光芒。
“师尊。”
她走了过去,行了一个极为端正俯首礼,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
对于这人,总是以最为恭敬的态度对待,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试了礼数,反而亵渎了这高高在上的人。
这也是自己所不愿意看到的。
喜欢一个人,也会喜欢他的一切。
无论是好是坏。
无论他这人到底是如何的清冷无情,她喜欢的,只是这个人。
而不是他那些表现出来的好的品质。
楚缭也没有想过这个时候会看到姜南璧在这里。
方才一场夜雨虽然已经停了,但是月亮也从云层里穿了出来,清冷冷的一轮月,挂在天幕上,冷得彻骨。
长河渐落晓星沉,碧海青天夜夜心。
真是极好的光景。
如果多了几个人,围在一处,看月赏花,饮酒论剑,那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
楚缭以前不是那种附庸风雅的人。她的日子过得极为粗糙,除了姜南璧也就只有修炼,再不这就是朝华仙山。
但此时或许是这位这人,难得的有了这种念头。
姜南璧转过身来,一双清冷淡漠的眸子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颔首:“怎出来了?”
楚缭笑了笑:“方才一场雨,将那屋子闷的有些烦躁,我便出来透透气了。”
她是不用睡觉的。
平日里也不会睡觉。
毕竟作为剑修,她几乎与一把剑过了许多年。
此时地面湿漉漉的,周围还有着雨水。
姜南璧看了一眼她脚下的水坑,皱了皱眉头,袖子一扬,地面上瞬间变得干净至极。
那些雨水一瞬间也变得无影无踪。
仿佛那一场大雨不曾存在过一般。
但是那种的触目惊心又怎么会无影无踪,总归是在心里留下了痕迹。
很多事情,也不是没有迹象,只不过是自己当时一叶障目,不愿意承认罢了。
比如眼前这人。
楚缭不知因为哪种原因,手里还持着那把明仪剑。
明仪剑光华万丈,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自己的主人内心的不平静,所以剑身一直不断颤抖着。
楚缭指尖摁在剑柄上,本来颤鸣的剑一瞬间就变得平静不已。
姜南璧看了她一眼,方才淡淡问道:“可是出了何事,为何将明仪剑拿了出来?”
似乎是心中那种晦涩的心思被戳破了一般,楚缭心里头的杀意一闪而过,在没有人察觉的时候,又消失不见。
她垂下头,平静至极说道:“见着天色不错,想出来练一会儿剑。”
不过下一刻后,她瞬间又感到有些矛盾。
毕竟她方才已经说了,自己只是因为屋子里闷,所以才出来。
此时又说只是想练剑。
前后矛盾,让她看着说出来的人,在那一瞬间都感受到了那个推脱之词。
于是,楚缭又似乎是带着一种很显眼的欲盖弥彰,说道:“在屋里觉得闷了,所以出来想练一会儿剑。”
看着楚缭那很是认真的神情。
姜南璧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说道:“夜深了,明日再练剑罢了,不急一时。”
的确是不急一时。
只不过楚缭将这把剑拿出来了的确是带了一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是更不可能当着姜南璧的面上说出来。
楚缭表情有些不自然,也没有反驳,手上挽了个剑花,明仪剑下一刻便收入了自己的识海之中。
明仪剑是姜南璧所巡回来的,从某种成都来说,甚至比楚缭这个宿主更为了解明仪剑。
所以明仪剑在自己手中,也做不了什么欺世罔俗的事儿。
毕竟是实力不允许。
“师尊呢,为何又出来了?”
楚缭问道。
她也觉得眼下这种氛围有些怪异,只不过她现在如果掉头就走的话,似乎更是欲盖弥彰。
所以就硬着头皮将话问了出来。
“里面热。”
楚缭:“?”
并不热啊。
而且那阴风阵阵,如果不是因为实在因为那些气息让她感到格外的不适,自己也不会平白无故就拿了明仪剑出来。
姜南璧在一旁坐了下来,手指搁在石桌上,神情幽冷不自知,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你这身衣裳,不错。”
楚缭:“……”
她着实怀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幻听了。
只不过下一刻看着姜南璧含着笑意看着自己的神情,才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错觉。
而是姜南璧实实在在说了如此一句话!
“也不知是哪家的新嫁娘制成的。师尊若是喜欢,阿娆回去后,寻最高的绣娘为你定制一套。”
说完之后,楚缭才感觉话中的不对劲。
她身上穿的是嫁衣……
嫁衣……
大红嫁衣……
那是一套华丽到不能再华丽的嫁衣…
但是楚缭放才就那么理所当然就将“定制嫁衣”这话说了出来。
怎么都觉得怪怪的。
其实何止是怪怪的,本来就是很出格了!
哪有弟子提出来主动要给师尊定制嫁衣的。
楚缭只是恨不得自己方才没有把这话说了出来——哪怕是不说一个字,也比现在的场面要好上几分。
楚缭看着姜南璧,轻声问道:“师尊……弟子并不是……”
话音未落,又听到姜南璧说道:“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
楚缭:“……”
本来按着姜南璧的性子,哪怕是现在,自己都已经会受到姜南璧的斥责了。
哪里想到会听到这句话。
顿时间只是眨巴眨巴着眼睛,没有说话。
月色下,衬着那张俊美而艳丽的面容多了几分血色。
一种不安的念头在胸腔里涌动着。
……
这一夜不仅是个无夜之眠,更是一个让人心神倦怠的夜晚。
楚缭深有体会。
然后第二日出来时,楚缭只看到姜南璧坐在那里,神情漠然,疏离不可高攀。
总觉得多了一两分怪异。
好吧。其实是这些日子,没发生一件事都觉得怪异,但又无力插手。
春水镇也是有宗祠的。
那个宗祠与无恶镇的宗祠不一般。
无恶镇的宗祠是在一个院落里。
而春水镇的宗祠则在姚采蓉家中转角处,有一小段距离。
所以,当楚缭从姚采蓉屋子里的密道走到了那宗祠的时候,看到“春水镇宗祠”那几个字时,心里的感慨可想而知。
谁能想到,平日里看上去最让人欺辱的罗清河家中,竟然还有这样一条密道?
让人只觉得惊讶不已。
楚缭:“……”
这一次她也不信是什么巧合了。
只不过也不知为何,这个宗祠给她一种更为阴冷的气息,仿佛就是被某些邪术隐匿了气息一般。
楚缭站在那个院落里。
此情此景,倏忽之间,就给了她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楚缭看着空无一人的宗祠,径直打量着四周。
说来也不太可能。
他们从哪密道里出来的时候,那个出口,竟然是墙上一整块一块大砖石。
出来之后,看到的就是眼前的场景。
至于那块砖石,被楚缭轻轻一推,就已经碎成了无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