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璧用术法整理了一遍凌乱的屋子,一瞬间,那些酒气尽数散去。
姜南璧再次睁开眼眸时,清冷,克制,竟然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隐忍与情欲。
他打开门,又布下一层严严实实的结界。
夜已深沉,几颗星子寥落,楚缭与姜南璧这一翻折腾,不知耗费了多少时辰,本来亮如白昼的小镇,此时也尽归于黑暗的拥抱中。
那一处。
孟璇捧着一面铜镜,从里面抽出一道青光,将里面的画面,融入了一块晶石中。
“老子最见不得那些磨磨唧唧的人了,喜欢就喜欢,直接上就是,哪来那么多犹豫的屁事儿!”
孟璇的嗓音依旧娇媚至极,却说着粗俗至极的话,却怪异的是,竟然也不显得有丝毫的违和。
孟璇看向一旁的盛灵檀,眸光难得有些异样的灼热。
盛灵檀眉头一跳,毫不客气拍了一下他凑过来的脑袋,没好气说道:“你看你自己干的是人事吗?再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回去后,信不信我将你丢到万鬼窟中!”
孟璇:“……嘤嘤嘤,你好凶。”
盛灵檀:“呵呵。”
孟璇也不逗弄盛灵檀了,呵一口气,用帕子将手中的铜镜擦了又擦,才放到怀中。
孟璇也不害怕这玩意丢了,毕竟有灵,会自己回来,开口说道:“有什么线索了吗?”
“没有。”盛灵檀冷漠脸,“我们来了这里不过一日而已。”
七日的任务,如今第一日才过,又死了两个人,来了两个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那两人又不是什么打酱油的路人甲,哪里能得到什么线索。
不过他们也不急切,毕竟才是第一日而已。该来的事总会来,该知道的事他们也会知道,时间问题罢了。
“哦……”孟璇意味深长说道,“那灵檀哥哥可要小心些哦。”
这种温软而暧昧的语气,又来了。
盛灵檀狠狠瞪了他一眼,觉得这模样很是幼稚,便冷下面容,自以为很冷傲说道:“你闭嘴。”
“好的呢,灵檀哥哥……”孟璇笑意不减,眉宇间带了些许痞子气息。
盛灵檀:“……”
盛灵檀看了眼自己的装束,看看孟璇那身华丽骚包的衣裳,总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不逗你了,”趁着人尚且没有发飙,还在爆发的边缘中,孟璇一溜儿走到门前,轻手轻脚开了门,眨眨眼,轻浮至极说道,“灵檀哥哥,晚安。”
孟璇的客房在盛灵檀隔壁,今日他们回来得晚了,又白白做了别人的廉价劳动力,回来后便直接来了盛灵檀这儿。
如今将人惹怒了,孟璇自然不会留下来挨骂。
孟璇关了门,捏了捏手中那颗淡紫色的晶石,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盛灵檀犹然还能听到他那肆无忌惮的笑,眼皮子一抽,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发了什么神经。
孟璇打开自己的门,上了床,便也和衣而睡了。只不过在这种地方,不敢睡得太沉罢了,一有什么动静,便会清醒过来。
而姜南璧,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回去之后,他屋内的灯光一直没有散去,姜南璧站在轩窗前,透过幽暗的夜色,看着这个陷入了死寂之中的小镇。
姜南璧整理着记忆中为数不多的、关于这个镇子的一切。
一个会倾覆一切、祸害世人的幻镇。
他以往是没有来过这里的,哪怕后来也没有。但这个——无恶镇,所存在的意义却极大。
一个处理不慎,会引发不敢置信的后果。
无恶镇。
又是一个真实存在的活死人镇。
他与楚缭看到的是活人——真实存在的活人,带着顽劣恶意、尚未流露出来的活人。
而盛灵檀他们所接触到的,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姜南璧揉了揉眉头,眉心一片凝重,神情却有些阴郁,很难想象,往日里从容不迫的九陵上尊,到底是想到了何事,才会流露出这种神情。
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久久没有休息。
他不得不承认……那些羞耻的、又酣畅淋漓的情愫,尚未散去。
……
次日,外面晨光乍泄,刺白的云流泻出一片苍冷,已经颇为炎烈的日光,却似乎有些惨淡。
楚缭睁开眸子,眼里还带着朦胧,似醒非醒,意识还在迷迷糊糊着。
好一会儿,她才伸出手揉了揉眼睛,随后才慢慢的看着雕花窗外的光景——其实也看不到什么,窗子紧紧关着,似乎隔绝了外面所有的事物。
楚缭若无其事挪开目光。
最后视线定格在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的瓷白杯子与酒坛子。
瓷白茶杯是客栈的杯子。
酒坛子……装的是孟璇塞过来的那坛酒。
楚缭眨眨眼,意识终于回笼了。
她昨晚回来这儿后,有人三番四次冒充了姜南璧过来搞那种无聊至极的刺杀——一次两次之后,她……似乎真的对姜南璧拔了剑。
明仪剑就那样光明正大的架在姜南璧冷白的脖颈上。
楚缭:“……”
她作死的。
楚缭眉心一跳,继续回忆着。
她情绪不佳,便开了那坛酒,却不曾想这酒不知是如何酿成的,酒性极烈。
饮下了几杯,便隐约有了醉意。
不过她平日里酒量不轻,为什么会如此轻易的……就喝醉了呢。
怪哉。
再后来,她似乎……逼着姜南璧与她一同饮酒?
楚缭:“???”
隐隐约约有一些片段浮上心头,总是不甚清晰,存在感却又极其明切。
后来发生的事,她便没有印象了。
楚缭看着自己整整齐齐的衣衫,又看着同样整整齐齐的房间,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松了口气。
心想着——自己的酒品还是可以的,总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不过……
楚缭将头埋入床上的棉被中,有些脸红心跳。
她似乎在醉酒期间,做了一场让人面红耳赤的梦,如今还能回想出些许小片段。
暧昧的、柔软的,仿佛陷入了十丈软红,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尤其是……姜南璧的那个模样还煞是动人。
楚缭哪里知道,姜南璧本来想抽取了她的记忆,却又唯恐着这术法对她身体有损,没舍得下手,便使了个幻术,让她误以为自己醉后只是做了场若即若离、模糊不清的梦。
谁知道——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幻境,只能让她看到一些寻常至极的画面。
最后却因为心神颤动,效果大减,反而让楚缭想起了那些……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