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药的时间里，慕清和他们坐在一起，听着他们的自我介绍。
就算和慕清是第一次见面。
他们对慕清的尊重仿佛经历了千百次的锤炼，坚定、彻底。
“说说关于你们千岁爷的事吧。”
张小将军和兄弟们对视了一眼。
“末将来说吧。”
张小将军渐渐陷入了回忆。
“我是跟着千岁爷时间最久的一个，遇见他的时候，我才五岁。”
张小将军提起秦灼的时候，眼里都是崇拜，“他那个时候才刚刚十岁。”
慕清指尖合拢。
“……千岁爷是个十分沉默的人，多数时间里都在忙。唯一的爱好，该是做一些小玩意儿，看着像是小姑娘会喜欢的。”
“……千岁爷很厉害，不喜欢受伤，后来听说，他不喜欢身上留下疤痕，卑职见过千岁爷亲手缝合伤口。”
“……”
张小将军说的平平无奇，他没觉得有什么，听在慕清耳朵里，都成了刀子。
张小将军说了很多很多，直到时间到了，药好了，慕清这才平静的离开。
接下来的三天里，慕清一心在救人，再没有询问关于秦灼的事。
她像是不知道疲惫一样，几乎不眠不休。
小将军们都十分担心慕清的状况。
“夫人有点过于平静了，会不会自己闷坏了？”
“夫人不会让自己出事。”张小将军摇头，“我们先解决了眼下的事，再说其他。”
“千岁爷的事，该要如何告知？”
有人开了口，他们一时沉默。
“实话实说。”
“夫人未必能接受。”
张小将军深深吐了口气，“夫人能只身来到这里，这等勇气、韧劲。承受得住。”
一直安静的少年将军开了口。
“太残忍了。”
他们都清楚。
……
掌柜的这两天一直给慕清打下手。
偶尔找准机会能问上几句，慕清会告诉他一些简单好记的药理。
这样他回去就能更好的照顾自家夫人了。
第五天，府尹脸色好了很多，但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红月了！”
掌柜的突然大喊了一声。
慕清一愣，“怎么了？”
“听说红月时，内城里会有怪物出现！”
小柜的害怕的要命，他怎么也没想到，刚来就遇见了红月。
慕清仰头，看见血淋淋的红月，心头一阵抽疼。
她捂着心口，慢慢蹲下来，许久感觉才好了一些。
张晓将军很快就来了，身后还带着一队官兵，“夫人，城内危险，今夜千万不要外出。”
掌柜的立刻点头，“小将军放心，我会保护夫人的！”
慕清蠢蠢欲动，她感觉有什么在引诱她。
这所谓的怪物能是什么？
“呕……”
突然听见声音，掌柜的连忙进了房间，“夫人！府尹吐血了！”
慕清快步进去，以内力逼出了更多的淤毒。
果真，他中的蛊毒。
那为何独独是他？
内城又因何关闭这么久。
府尹脉向平稳，却没醒。
慕清不着急，托掌柜的喂药后，仰头再次看向红月。
掌柜的喂好药的时候，慕清不知去向。
他心下一惊，隔了片刻就冷静下来。
慕清是干大事儿的人。
她决定的事情一定有道理。
掌柜的不断的说服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好好照看府尹，没有惊动外头的人。
慕清隐没在黑夜中。
身如鬼魅，耳听八方。
“那怪物又出现了。”
“守住轮回塔，绝对不能让他再进去。”
慕清一顿，这怪物的目标是轮回塔？
“出现了！”
一声大喝，慕清连忙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袍的高大身影快速朝着轮回塔而去。
“弓手准备，射！”张小将军一声令下，百十个弓手立刻射出，怪物却轻而易举就躲开了箭雨。
速度快的渗人！
这明明是一个人，他们为何称之为怪物？
慕清靠近一步，试图看清楚。
突然，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射过来，死死盯住了慕清。
怪物像是突然暂停，任由箭雨射穿了身体。
慕清已经不受控制的
冲了过去，不顾及安危，用力抱住了他。
“助手！”
慕清一声另下，所有弓手全部停下。
慕清没想到，他们执行的如此之快。
稍微愣住时，怀里的怪物已经挣脱，再次朝着轮回塔而去。
“让他去！”
慕清扣着疼痛不堪的手腕，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
张小将军欲言又止，“夫人……”
“有话等我出来再说。”慕清说罢，紧跟着怪物就进了玲珑塔。
张小将军面色一变，但秦灼的命令是，慕清的所有命令皆是军令，绝对不能忤逆。
此时此刻，慕清分明已经意识到才会干脆下了命令。
轮回塔……
千岁爷的尸身就埋在下面。
慕清如果看见了，或许能认清真相。
秦灼死了。
死在三年前。
……
慕清一进来轮回塔，不安的心突然就安定了。
她像是进入了真正属于她的世界，仿佛能吸纳天地所有的力量。
这里有阵法。
慕清从进来就开始被迷惑了。
她想冷静的思考，但她的脑子像是蒙了一层纱一样，反应迟钝都慢了下来。
手腕处好疼，有什么想要钻出来。
慕清刚进来没多久，力气就被抽空了大半。
她无力的扶住石壁，艰难的呼吸着。
突然，石壁颤动起来。
慕清想避开已经来不及。
有什么阵法开启了，而她早就不知不觉进了阵。
慕清约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渐渐发黑，她好不容易适应下来，睁眼看见眼前的一切，浑身僵硬。
这里是皇宫。
慕清所有可怕的记忆都发生在这里。
她下意识的胆寒。
她还没适应，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侍卫冲杀了进来。
慕清瞳孔一点点瑟缩，看着秦灼浑身浴血的冲进来，指着城楼上的云夜冰冷道：“交出慕清，本座饶你不死。”
此时的云夜穿着皇袍，让太监们拖着一个残破的身影出现，“秦灼，你往前一步，朕就割她一块肉。”
云夜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别不相信。”
“割！”
云夜一声令下，太监就下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