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我“停职反省”的差不多了,直接去了办公室。
顾秉天正躺在小床上,老远都能听到他轻轻的鼾声。
拽掉了他脸上的报纸,我盯着他眼睛责问,“老兄,刑警不破案,整天睡大觉?”
顾秉天打了个哈欠,“弄案子就出事,一出现场领导就头疼,睡觉没人管,老乔见了都不说别的。”
他不等我继续发问,幸灾乐祸地说,“那天你干了飞车党,结果怎样,乔文成还不是不听你的听土产公司的。”
“乔文成停止你工作了吗?不叫你破案了吗?就算停职了,公民也有义务协助破案,出了事我自己……”一股脑地说着早就酝酿好的话。
“停!理论上我比不了你,愿意干你干,我睡大觉,本人还有两年内退,纯纯的二线人员。”顾秉天顽固了起来。
老顾倔脾气上来了,我也不逼他,叫来了吴昊,准备以马会计被杀案为突破口,查找关键证据,看看能不能和以往的枪案并案。
白板上,写好了相关数据、关联图,我冷静地分析了起来,“被害人是个养尊处优的中年男子,一米九的个头,死在了这个地方……”
马会计案件疑点重重,案发地点在路边沟里,该人体重至少九十公斤,案发地和大路中间的距离上没有挣扎造成的脚印,或者其他痕迹……
老顾眯着眼,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吴昊刨根问底地问:“你就说吧,该怎么定性?”
经过这几天的研究,我初步研判这是一起有预谋的图财害命刑事案件,凶手一人以上,熟悉周围环境。如果熟悉周围环境,跟踪了马会计很长时间才动手,那么丢失了两千元不符合常理!
“你这是看不起老顾,老顾弄的案子都是全市的标杆,这书上有……”吴昊甩给过来一本书。
前些年,老顾主办的案子经常被评为精品案例,一直稳坐着刑侦第一把交椅。
“刑侦技术快速发展,这个案子至少涉及了犯罪心理学、枪支鉴定,还有最新的DNA技术,鹤南的技术目前只能检测出血型来……”我滔滔不绝地说着,吴昊不耐烦地打住了,把水壶递了过去,“打点水去,渴了吧。”
说话间,推着我就往外走。
老顾的拖鞋呼啸而至,打在了墙上,幸好没打着我,粗俗地骂着,“吹的都没边了,还犯罪心理学,三国演义的魏延天生反骨,这方面老子比你强。”
我提着水壶回到了屋里,决定给这一老一小的同行科普下犯罪心理学,抓着吴昊逼问起来,“吴昊,就拿你做实验了,你头上发胶什么牌的?在哪个商店买的?”
“叫耗子,耗哥也行。”吴昊口气变软,眼珠子转了几圈,故作镇定地说,“百货大楼买的,二楼靠左边第三个日化柜台……”
“错了!是女生专用的!根本不是你自己买的,问你话的时候,你是眼睛往右转,犯罪心理学的观点回答重要问题时眼球往左转是回忆事情经过,也就是实话实说;往右转是重新创造,是编瞎话的过程。”我狠狠地推开了吴昊。
吴昊小声说了句“厉害。”
顾秉天脸色木然,像是很反感。
他站了起来,指着门口叫我赶紧滚蛋,吴昊当起了帮凶,小声辩解着,“本人重案组头号卧底,常用点女性发胶,工作需要。”
华灯初上,我朝着民生路老巷子走去。
这里有我美好的童年记忆,有父母留下的老宅。
十字路口上,有人守着一堆火,模样怪异。
地中海头型的老汉扒拉着火,拿起纸刀纸枪推了进去,嘴里念叨着什么,不时悲怆地捶打着地面。
凄凉的声音,在夜空下传得很远。
走近了,我终于听清了,“……你死的冤,天杀的禽兽不如啊……爹没办法了,鹤南没人敢管,想报仇你在阴曹地府自己想办法吧,刀枪我给你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