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胜寒一开口,全场的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柳三等昨夜在塔前的人都知道这事,自然不觉得诧异,而昨夜没有亲眼目睹的,见他作此回答又是一阵哗然。沈漓更是冲他龇牙咧嘴,恨不得跳过来打他一顿。
“请问玉公子,你求娶之人是否为沈漓?”许门主追问一句。
玉胜寒点头:“没错。”
“玉公子你家与道君定下百年之约,你玉家非道君不嫁不娶……”
“改了。”玉胜寒打断许门主的话。
“改了?”许门主一愣,手下意识抚上长髯。
“立下非道君不娶誓言的是我家先祖,后道君魂魄永镇塔下永无来生,我家自然不会痴等,当初誓言便改作灵山送还九如珠之日便是两家结亲之时。”说到这,玉胜寒那双烟视媚行的双眼在落沈星辰身上,笑道:“出岛之时,我原本是想求娶长明真人的……”
这句话一出,沈漓头一个跳了起来,激动的喊道:“不许!”
要不是沈星辰按着他,肯定已经扑过来已经和玉胜寒拼命了。
“那为何后来改了主意?”许门主细目一转,又问。
“改主意自然是因为……”玉胜寒又是一笑,这回是冲被沈星辰按在手下依然张牙舞爪个不停的沈漓而笑,“我喜欢年纪小的。”
“一派胡言!”
沈漓还没闹,董家主就先暴喝一声。他定力原本就没有许门主好,又被酒色消磨了心智,刚才受了沈星辰羞辱早就气愤难当,现在听玉胜寒又是满嘴胡言搪塞,当即忍耐不住。
玉胜寒那容得别人质疑自己,当即脸色一变就要发难,但被柳三抢在了前头。
“董家主,你这是何意啊?”他笑眯眯的问道。
柳三此人见人三分笑,沈漓平日里就很烦他这个人,觉得他像个黏糊糊的大牛皮糖,但此刻他的笑容却令他遍体生寒。胆大能包天的沈漓都有了胆寒的感觉,被柳三正面施压的董家主早就一头冷汗,若不是有家主的身份与尊严强撑着,早就两股战战被人看了笑话。
“柳少宗主,”董家主肥脸上挂着一额头冷汗向柳三行礼,告罪道:“并非董某人无礼,而是镇魔塔关乎到天下苍生,实在不容有半点闪失。少宗主您在此地守塔多年,魔塔作祟危害我仙门弟子性命,有无见过道君显圣救人与危难?怕是道君之魂早不在塔内,才令得魔气肆虐。”
董家主话音刚落就听沈星辰咬牙切齿的冷笑了一声:“想得倒好,死了还要来‘显圣’救人,真是连死都死的不得安宁!”
他到声音不大,却足以令得在场众人听清,董门主听得这句奚落,脸立马涨成了猪肝色,若不是忌惮沈星辰的实力,换了旁个不知深浅的,早就被他拔剑取了人头!
沈漓就在沈星辰身边,比任何人都听得分明,不由担忧的望了他一眼,见他原本就没几分血色的脸已然苍白一片,当即心里就急了。但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那个不知好歹的董门主又逼了过来。
“长明真人”董门主来势汹汹,完全不给沈星辰留余地,“你敢不敢对着灵山列代掌门起誓,此人不是沈离道君转世?”
说完,肥短手指就戳向了沈漓。
沈漓原本就因他们为难沈星辰,害得他脸色不好而心里不痛快,现在见他自己送上了门来,当即手腕一翻,就要折了这老匹夫的手指。而他这些动作自然逃不过沈星辰的眼,他快,沈星辰更快,一把便将他扯住撂到了身后。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旁人只知沈星辰将师弟护在了身后,却不知道董家主侥幸留下了手指。
沈星辰将沈漓牢牢按住之后才转向董门主。沈星辰长得美,用面若桃花来形容不为过,他那双眼更是美得惊人,若有万千星辰沉醉其中。而他一旦沉下脸,眼中没了温润只剩下冷冽,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不怒而威足以威慑众生。
董家主愣是在他的逼视下倒退了一步。
“那又如何?”沈星辰薄唇轻启,眸中寒光冷如霜刃,“就算他是沈离转世你们又待如何,拘了他的魂送到塔里去?你们还要我灵山派流多少血?”
话音未落,一股罡风自他周身卷起,瞬间席卷全厅。一时间厅中众人被呼啸风声灌耳,厅中杯盏叮当作响,轻薄的物品被卷起乱飞。
众人只当是沈星辰发威,却不想是被他制住的沈漓破了他的钳制,灵剑无咎已握在他手中,罡风正是被他激荡的灵力牵引。
“谁为难我师兄,我就要他死!”他自沈星辰手上挣脱出来,面带寒霜的疾冲向前,手中散发着耀眼白色灵光的无咎已然卷起了杀意。
“小子,你敢!”董家主发现他是冲自己而来,暴喝一声,就要拔剑相迎。在他身侧的许门主也瞬间伸手摸向背后负着的长剑。
而柳三等人也已变了脸色,虽然董家主挑衅在先,但他好歹为一门之首,沈漓虽然在仙门中辈份极高,但对一方家主公然刀剑相向已是有错,若再伤了他,那他定会受仙门所指。
“小师弟,手下留情!”
“沈漓!”
“来真的么?”
众人惊呼不断,而沈星辰只是伸出手来,如伸手去采摘某朵中意的花草,就这样毫无防备的伸了手,将手臂横陈在了沈漓剑下。沈漓马上撤剑,就算剑气反冲也不敢伤沈星辰一丝皮肉。
等沈漓嘴角挂下一线血丝,厅中众人才惊觉他刚才动的是杀心。
“小子,好大的胆!”董家主从脸到脖子都涨成了紫色,他今夜在这对师兄弟手下颜面尽失,若是不讨回点,怎能平胸中的那口气。当即握住剑柄,要将自己那把斩妖除魔的破风剑拔出。
“董门主,若你拔剑,别怪小生不念旧情!”
剑还未出鞘半寸,上首柳三阴测测的声音传来,瞬间就将董家主一鼓作气的那股劲给冲散了。他虽是一门之首,但论修为,断断不是柳三的对手,况且身边许门主也摇头以示不赞同,他孤掌难鸣虽然心中怨愤深重,却不得不归剑入鞘。
这边,沈漓咳了一声,咳出淤在喉咙里的一口血,他没顾得上自己,急忙抓了沈星辰的手臂来看:“师兄,没伤到吧?没伤到吧?”
“没事,你怎么样?”沈星辰摸摸他的头。
“我也没事。”沈漓确认过沈星辰安然无恙后才举手擦去自己唇角的血痕,依然忿忿不平,“师兄,你为何要拦着我,他敢这么为难你就该打!”
“知道你厉害了,但也不能这样好勇斗狠。”沈星辰宠溺的拍拍沈漓的脸,面露浅笑,竟是全然没将场中紧张气氛放在眼里,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把董、许等人的威胁看在眼里。
“小师弟,”江淮在众目睽睽之下悠闲的走了过来,手冲沈漓一摊,“手给我。”
“又要把脉?我没事呀!”沈漓不改讳疾忌医的本色,赶紧将手往背后藏,无奈被沈星辰给握了手腕拉了出来送到江淮手中。
“果然没事。”江淮慢悠悠问完脉收了手。
“当然没事,我皮糙肉厚!”沈漓不开心的道。
沈星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偷听我和横江说话?”
“你和有琴公子说了什么吗?”沈漓一脸茫然。
“没什么。”沈星辰干脆的转过了头。
这时玉胜寒也凑了过来,媚笑着赞道:“你刚才好威风。”
沈漓撇开脸当作没看见他:“我觉得你这是在骂我!”
江淮和玉胜寒往沈星辰和沈漓身边这一站,意思再明显不过,而柳三和站在他身边的有琴横江虽然没有直接以行动表示,但言语间明显的偏袒令众人知道他们是护着哪一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