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亲温良贤淑,二十岁嫁进何家,四十三年来相夫教子、勤俭持家,三年前她驾鹤西归,病榻上留下遗言给大元,命大元待先父归天,将两人合葬!”
这……竟然还有这一出!欢欢突然间有些同情何大元了。
果然,何大元悄然开口,声音哀戚:
“敢问两位仙长,只听父命而不尊母命是为孝道乎?”
这问题欢欢答不上来,但是放任何人到何大元的位置也不会有人比他做得更好了。
说罢,何大元向奉欢两人倒头就拜,以额抢地,泣声道:
“望两位仙长垂怜!”
言下之意是别再多管闲事了!
欢欢手足无措,她最见不得人哭,而且何大元还是个成年男子,此时哭得涕泪横流,看得欢欢直想躲。
奉祈倒很是镇定,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上前扶起何大元。
“何老爷安心操办何老太爷后事,其它不必挂心。”
他声音不大,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何大元在吃下安心秤砣之余又不禁冷汗爬了一背。
“你以前一直笑是好事。”
后来欢欢这么对奉祈说道。
“这是何道理?”
“你不知道你不笑的时候很吓人吗?何大元都快被你吓哭了?”
“这样啊?”
奉祈挠挠头,突然看向欢欢,笑出两个酒窝,用手肘捅了捅她:
“那你呢?你怕不怕我?”
欢欢气沉丹田:
“滚!”
桥头村真的有桥,青石桥。桥就在村外头。桥头有一棵歪脖子老柳树。
老柳树垂丝般的枝条随风摆动,一不小心就缠上了欢欢的发冠。
用过早膳,欢欢和奉祈就向何大元告辞离开。
奉祈到何家本是为了应对何老太爷可能的诈尸。现在何老太爷不仅了诈尸,还被欢欢砍成了几块。他继续留在何家也不过是给何大元添堵,不受欢迎的客人无人愿当,奉祈当即手一拱“告辞不必相送”,何大元也没假惺惺再作挽留。
奉祈一走,何大元也不好再留欢欢在何家,不如做个情面毕恭毕敬的送两人离开,两边各自心安。
奉祈和欢欢本是并肩走的,现在欢欢被缠上,奉祈也停了脚步抬手帮欢欢解开柳条。
“哎呀呀,你别扯、别扯,要掉了!”
“你别动啊,马上好了,别动!”
灵山派用来束发的玉冠样式古朴冠体沉重,早上花了欢欢很大力气才把它戴正,现在被柳条一扯又歪了。
“出门在外,你就不能拿根发绳系系,这样多费事。”
奉祈先是帮着拿掉树枝,现在又帮着正冠,等欢欢用簪子固定玉冠。
“就是因为在外才要戴冠,衣不正何以正人?”
欢欢摸索着插入玉簪,示意奉祈松手。晃了晃脑袋,发冠固定的刚刚好。
“说的好有道理,我甘拜下风。”
奉祈松松垮垮一拱手,言语之间满是挖苦。他自己只用发绳束了发,自在随意。
欢欢下巴一抬:
“我是名门正道,岂是你这种邪门歪道可相提并论的?”
“是是是,不能相提并论,却能同流合污。”
奉祈嘴上埋汰着欢欢,一边将手中的柳叶衔在了口中。却不想欢欢恼羞成怒,当胸一拳揍过来,直打的他嘴里的柳叶都喷了出来。
“君子动口不动手!”
奉祈龇牙咧嘴的揉着胸口,他是真的拿这只又凶又不讲理的土包子没办法。
“我不是君子。”
欢欢斜眼,举步踏上青石桥:
“我是仙子!”
奉祈觉得胸口更疼了。将来有机会他一定要问问灵山真人沈玉寒,这个沈漓是怎么被教出来的。
“你几岁拜入的灵山派?”
仿佛是嫌自己没存在感,欢欢前脚刚过桥,后脚奉祈又开口了。
“我刚出生就在灵山了。”
奉祈沉默了一下,快走几步赶上欢欢:
“你是孤儿?”
“可能吧,反正我自记事起就在灵山满山跑了,我还记得,那时候我好像……有点圆。”
欢欢答的随意,她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不能与人言的。
奉祈注意到欢欢的用词。“圆”,嗯,果然是包子,他在心里偷笑,想象出一个像白馒头的小胖子。
两人一同走了一段路,欢欢停脚步,转头看着奉祈。
“我要走了。”
奉祈知道她要去找师兄沈星辰,便没有多言,双手一拱:
“保重。”
“你也是。”
想想再加一句:
“以后你可别做坏事,不然我绝对会替天行道,不放过你!”
奉祈愣了一下,随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抱着肚皮夸张的道:
“明白仙子、了解仙子!”
欢欢只觉得一腔关心喂了狗,气恼的哼了一句,手一招:
“小红,来。”
想要招来引路灵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