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闻言蹙起眉头,问道:“那太医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加大了剂量?”
崔太医道:“下官也只是猜测,待下官回去仔细分辨一下再来回禀相爷。”
穆溪知点头,“那就劳烦崔太医了。”
“下官告退。”
催太医离开屋子之后,才确定自己又捡回了一条老命。
自从来了北疆,这日子过得简直惊心动魄,隔三差五就要心惊肉跳一番。
崔太医走了,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
殷无殇在忐忑,穆溪知在沉思。
若是那个止咳丹真的被人动了手脚,那就说明太医院里的人也不可信了。
敢谋害皇上,幕后主使又是谁呢?
安亲王?孙国舅?还是……孙太后?
若真是后者,那这件事对殷无殇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亲生母亲不但联合旁人来反他,还要谋害他的性命。
虽然他十分不愿意对殷无殇用“同情”这个字眼,但此时此刻,他看着立在面前的男人,仿佛从头到脚都写满了可怜。
谁能相信,这个君临天下的帝王,竟然也是个可怜之人。
谁又能相信,一个亲生母亲,居然会毒害自己的亲儿子。
虎毒尚且不食子,孙太后居然连禽·兽都不如。
他现在甚至有些庆幸殷无殇当初没有同意他辞官回乡,否则殷无殇现在就要独自面对这一切了。
一想到殷无殇孤掌难鸣的样子,他心里就一抽一抽的疼。
穆溪知下意识的抬手捂了下胸口,一直小心看着他的殷无殇立即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可是胸口又滞闷了?我这就去把催太医叫回来。”
见这人真的转身要去,穆溪知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有些无奈的道:“你消停会儿吧,我没事。”
殷无殇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问道:“真没事?”
穆溪知疲惫的点点头:“真的。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殷无殇立刻乖乖的坐下了,腰身笔直宛如私塾里听学的姿态:“你说吧,我听着。”
穆溪知这才将自己憋了半晌的话说了出来:“殷无殇,我要你答应我两件事。”
殷无殇脱口便道:“别说是两件,就是两百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好好的,别再吓我,也别……讨厌我。”
穆溪知看着他的模样,默默的抿了下唇角,才继续道:“第一,不要让薛城知道我们的关系,更不能让文武百官知道,除了你我那几个近身伺候的心腹之人,若有其他传谣窥探者,格杀勿论。”
殷无殇听完便是一愣。
人人都说穆相手段狠辣冷酷无情,其实真正喜欢喊打喊杀的是殷无殇这个皇帝。
而且每一次在殷无殇愤怒想要杀人的时候,穆溪知都会口苦婆心的劝阻,让他将极刑改为终身流放,说这样既不会损阴骘又能彰显出帝王的胸怀。
但是今日这个嘴硬心软的人,却将“格杀勿论”四个字宣之于口了。
至于穆溪知为何会这样说,殷无殇心里也明白,此时正值危急存亡之秋,他们的关系若是泄露,就会成为乱党推翻他的把柄。
因为一个好男风又无子嗣的人,是没有资格当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