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启闻言却一下激动起来，胸膛起伏的咳嗽几声，抬起手指着他道：“你魅惑君上，独占圣心，皇上被你迷得晕头转向，又怎会让我女儿有孕？穆溪知，你抢了她的夫君，夺了她恩宠，她就是个被囚困在深宫里的可怜人，你现在又何必将她拉上死路？”
方启说到这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道：“我可以死，只求你们放过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穆溪知被方启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愣，回过神来才出声道：“快拉住他。”
楚玉立刻出手，但是已经晚了。
方启的额头已经瘪了一块，口里也不断的往外溢着鲜血，他抬头看着高高坐在上面的两个人，在剧烈的疼痛中含着血道：“殷无殇走了……皇位已是你们的……囊中之物……就放过那些无辜的人吧……”
穆溪知霍地起身，想要把话问清楚，但方启已如风中残烛，很快便四肢抽搐瞪着眼睛不动了。
他盯着死不瞑目的方启看了一眼，然后转向长公主，问道：“岳母大人，可知方启所言是何意？”
什么叫殷无殇走了？
为何说皇位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外边不知何时变了天，呜呜的风声卷着雨丝冲进窗口。
没等长公主说话，一个小厮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殿下，殿下！速速入宫，太后娘娘不好了！”
楚玉蓦然变色，穆溪知却一把拽住了对方的手臂，冲她摇了摇头。
长公主蹙眉训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你说清楚，太后娘娘怎么了？”
小厮抖着手脚道：“宫里传信，说太后娘娘病重，急宣长公主殿下和郡主郡马爷进宮见驾，有事要托付。”
山雨欲来风满楼。
穆溪知带着锦阳与长公主一起冒雨进了宫门，穿过那悠长的宫道，来到锦华宫。
风雨如晦，殿内昏暗，稀少几个内侍宫女皆跪在地上埋首不语，整个锦华宫内外鸦雀无声。
楚玉步子急急的走在前面引路，到了寝殿门口打起帘子。
内殿里的垂帷没有拉起，窗户也紧闭着，屋子里面闷热无比，混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楚玉掀开帷幔的时候已经哭出声来：“太后娘娘——”
里头传来孙太后微弱的叹息声：“唉……你怎么回来了？”
“不仅奴婢，还有相爷和锦阳郡主……还有长公主殿下，都来看您了？”
孙太后嗯了一声，说：“哀家要与穆相单独说话，你带她们娘俩先出去喝茶。”
“……是。”
楚玉带着长公主和锦阳郡主退了出去。
“溪知。”
孙太后似乎动了动身体，她说：“你掀开帘子进来。”
穆溪知抬手，拉开了帷幔。
孙太后平躺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但鲜红的血迹已经从被褥边缘渗了出来。
她脸色清白，胸口起伏很弱，似乎连呼吸都已经有些困难。
“溪知……”
孙太后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干枯的手指颤抖着从被子里伸出来，全是血迹：“你一向聪明绝顶，怎的此番这般大意，竟然轻易被骗进宮来？”
穆溪知看着那只满是鲜血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的将其握住，颤声问道：“谁干的？皇上怎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