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竟是大殷皇后殿下驾临,在下方才多有得罪。”
鲁川按照大殷的规矩对穆溪知行了叩拜之礼,语气歉意的道,“还望殿下宽恕在下鲁莽失礼之处。”
穆溪知端坐在椅子上,坦然的受了对方的叩拜,却没让他立刻起来,只是语气寻常的说:“鲁统领不是鲁莽,而是心存顾虑吧?”
鲁川微微怔愣了一下,那瞬间脑子里只有一句话,便是穆溪知早已经将他心里的那点算计看透了。
他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确认豪格会不会真的战败,若是真的如穆溪知所说,西域战败重新成为大殷的附属藩国,到时他再投诚也不晚。
但若是豪格没有兵败,他便将此人交出去,在豪格面前博取功劳和信任。
最关键的是,他之前得到消息,说大殷皇帝已经死了。
可是现下从穆溪知胸有成竹又从容不破的态度来看,消息似乎有误。
他来赴宴之前就已经查明,穆溪知来西域并没有带多少人,甚至就连身边的那队侍卫都是豪格的人,唯一值得他稍微忌惮的,就是那位神秘莫测的南疆圣女。
但他的手中握着两万禁军,就算他态度轻慢,甚至强行将对方扣在手里,对方也没有底气拒绝。
可是踏进院子之后他却震惊的发现,穆溪知的身边藏着好几个绝顶高手,而且武功个个都在他之上。
刚才穆溪知的态度很明显,对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话里的意思更是再明白不过,若他不愿合作,便要杀了他。
鲁川脊背冰凉的想起手下对他说过,昨夜穆溪知为了激起民愤在城门外故意往刀刃上撞,一个连自己的性命都敢拿去做赌注的人,又怎么会在乎杀掉他会有什么后果?
看来这个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得仿若世家公子的人,骨子里竟是个疯子。
鲁川在几息之间将思绪在脑中快速的捋了一遍,再次开口时语气间已经明显多了几分恭敬和诚恳之意:“殿下英明,在下心中的确是存有顾虑,虽然我统领着两万禁军,但在摄政王那二十万大军跟前,根本不堪一击。而殿下所言的合作之事,一旦失败,便是灭门之祸,我不得不为府中上百口人命考虑。”
穆溪知听完他的话,依旧没让他起来,淡淡道:“你肯定觉得,我提出与你合作,是图你手中的兵权。我现在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想要操纵你手下那两万禁军,对我来说并非什么难事。我之所以选你,一是因为你虽身居高位,却并未同其他官员同流合污鱼肉百姓,二是因为你母亲是大殷人,你的身上有一半大殷人的血脉。”
鲁川听完最后一句眼底顿时露出震惊之色:“殿下怎么知道我母亲的身份?”
他曾听父亲说过,当年在边境救下受伤的母亲时跟前并无旁人,后来母亲为了报恩嫁与父亲为妾时还特意改了个西域女子的名字,所以这么多年来,母亲的身份一直藏得严严实实,除了他,父亲连嫡母都未曾透露过一字半句。
可是如此隐秘的事情,穆溪知居然这般轻易就查到了?
此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穆溪知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鲁大人只需知道,本相能保你一家荣华富贵即可,至于其他的无需多问。当然,若鲁大人不愿意合作,本相也不强求。”
鲁川心中苦笑,现在还轮得到他愿不愿意吗?
“相爷厚爱,属下岂敢辜负,从今日起,属下愿率麾下两万禁军,为相爷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穆溪知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笑容:“鲁大人请起吧。”
“谢相爷。”
鲁川起身时,腿脚都已经麻了。
穆溪知对乔四说:“替我送鲁大人一程,夜路不好走,务必安全送回府中。”
半个时辰后,乔四回来复命,将一个锦盒呈到穆溪知的跟前:“主子,这是鲁大人让属下交给您的。”
不等穆溪知说话,灵心就先一步将锦盒接了过去:“防人之心不可无,还是让属下来看吧。”
说完特意走远了几步,才将锦盒慢慢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却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快步走回穆溪知跟前:“主子,居然是令牌!”
乔四闻言忍不住凑过去瞧:“什么令牌?”
穆溪知目光淡淡的往盒子里看了一眼,道:“能够调遣禁军的统领令牌,这个鲁川还算是有点诚意。”
说完伸手将令牌拿出来,十分随意的抛给了乔四:“这个东西你拿着吧,日后就归你了。”
乔四连忙接住,脸上的表情一时有点发蒙:“归、归我了?”
灵心在一旁提醒道:“主子这是提携你呢,还不赶紧谢恩,傻愣着干什么呢?”
乔四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下磕头道:“谢主子大恩!属下愿刀山火海,誓死追随!”
穆溪知抬了抬手:“快起来吧。”
这时一晚上没露面的锦阳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对灵心和乔四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两人同时看向穆溪知,见他也点了头,这才退了出去。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穆溪知微笑着问。
锦阳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我就是想问问,你想办的事都办完了,是不是也该准备咱们的婚事了?”
穆溪知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不满我这两日所做的事,来兴师问罪的呢。”
锦阳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语气随意的道:“我现在只关心你我的婚事,其他的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全凭你高兴就好。”
反正殷无殇已经死了,穆溪知现在若是为统一大业做出些功绩,天下臣民便会更加拜服,来日登基坐上那龙位的时候,也会更顺利一些。
穆溪知听完表情真诚的道:“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已经同鲁川谈好了,由他出面替咱们张罗婚宴事宜,在城中最好的酒楼操办,然后将朝中权贵全都请过来观礼,这样既隆重你也有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