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有些无语。
这种事要怎么帮?
帮他扶着吗?
“不用。”
扔下两个字便开门进去了,身后又传来殷无殇的声音:“那你慢点,我就在门口等你,不行就叫我。”
穆溪知:“……”
这一次穆溪知没搭理他。
解决完出来,见殷无殇又弯腰来抱自己,穆溪知这次抬臂拦了:“我自己能走。”
殷无殇也没再坚持,只亦步亦趋的扶着他,边走边小声嘀咕道:“你太瘦了,抱着就像抱一片羽毛一样,回头得让崔太医给你专门研究个滋补强身的药膳。”
穆溪知偏头看了他一眼。
一向冷厉端肃的皇帝此时像个小跟班一样,低眉顺眼的扶着他的手臂,平素束的一丝不苟的黑发有些凌乱,还有一绺垂在鬓边,倒现出几分少年人的风流之态来。
只是那张冷峻的脸消瘦了许多,五官线条看上去愈发深邃冷硬,想来这些日子殷无殇应该与他一样痛苦煎熬。
心尖不禁泛起浅浅的疼。
其实冷静下来一想,自己才应该是赔小心道歉的那个。
他苦心孤诣所做的一切,虽然都是为了殷无殇好,但从头至尾他都瞒得严严实实,这人根本就不知道。
细算起来分明是他有错在先。
但说不清为什么,在大事上头,他能为对方豁出生死,但在两人之间感情的这些小事上,他就是想让殷无殇让着他,哄着他。
说他娇气也好,矫情也罢,反正他就是想被殷无殇放在心尖尖上无条件的宠着爱着。
所以他一边为殷无殇的江山社稷奋不顾身的发挥自己最后一点余热,一边又在心里埋怨着,埋怨对方为何不能再等一等,等他身死之后再去找别的女人……
今日因为得知太后与孙国舅连同安亲王意图谋反,为了安慰殷无殇他将那些自己一手造成的误会连同那口血一起吐了出来,可是殷无殇却一句也没有解释皇后有孕之事……
难道,皇后腹中的孩子真的是殷无殇的?
一想到是自己亲手将这个男人推给了皇后,胸口就泛起绵绵密密的疼。
可事情既已发生,再难受也无法改变。
罢了!
即便是殷无殇真的与皇后亲密过,也不可能代替他们之间的感情,否则殷无殇就应该留在宫里陪着皇后安胎,而不是出现在这里了。
况且殷无殇作为一国之君,绵延皇嗣是理所应当之事,这些他都清楚,可心里仍是觉得滞闷难舒。
殷无殇见穆溪知回屋之后便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以为对方还没有完全消气,小心的觑着他的脸色道:“夜里凉,你还是去榻上先躺着吧。”
穆溪知心头郁闷,看着他小心翼翼又心虚的样子,又觉得无可奈何。
他捏了捏眉心,道:“无妨,坐这儿待会儿方便喝药。”
穆溪知话音刚落,便听见李忠在门外道:“皇上,相爷,药热好了。”
随后便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搁在穆溪知面前的方桌上,然后还贴心的指明了哪碗是皇上的,哪碗是他的。
穆溪知看了看那黑漆漆的药汤子,又看了看殷无殇,道:“请陛下先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