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殇表情僵了僵,然后慢吞吞的道:“我不着急,还是你……”
后面的话没等说出来便被穆溪知打断:“皇上是不想喝吗?”
殷无殇立刻摇头:“没有。”
“那便喝吧。”
穆溪知说着将那碗看上去更黑苦味更浓郁的汤药往他面前推了推。
殷无殇:“……好。”
然后便一脸苦大仇深的端起了药碗,可是端到一半又放了回去,扭头问李忠:“准备蜜饯了吗?”
李忠:“……”
忙躬身道:“回禀陛下,这次走的匆忙,奴才忘了安排,没从宫里带蜜饯出来。”
殷无殇立刻重重的将药碗放回桌子上,冷眼看着李忠斥责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是想挨板子吗?没有蜜饯,你让穆相如何吃这种苦药?”
穆溪知:“……”
穆溪知:“别没事找事,赶紧喝了。”
殷无殇:“……哦。”
李忠看着瞬间由猛虎变奶猫的皇上:“……”
瞬间觉得无比解气。
一天天的就知道欺负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奴才。
有本事你倒是跟穆相厉害啊?
但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牢骚一下,嘴上是万万不敢说的,并且脸上还得露出一副被皇上骂都无比荣幸的笑容来。
李忠作势朝自己的脸上扇了一巴掌,道:“都是奴才的疏忽,请皇上恕罪,奴才这就去办,这次再办不好不用皇上发落,奴才自己去领板子。”
李忠说完就退出屋外,苦着脸喊来甲一,商量如何在明早之前将城中最好的蜜饯弄来。
殷无殇用饮鸩的表情视死如归的姿态将那碗汤药喝下,苦得五官都扭曲了,但也只扭曲了一瞬,便喷薄着满口的药味道:“我喝完了,该你了。”
穆溪知:“……”
喝个药整得跟拼酒似的,幼不幼稚。
面无表情的端起药一饮而尽,然后从怀中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捏起一粒白色的豆豆放进了嘴里。
殷无殇盯着他的嘴唇:“……你吃的是什么?”
穆溪知眉眼未抬:“糖豆。”
“你有糖为何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殷无殇看着穆溪知慢条斯理的将小小的油纸包重新包好,也没说分给他一颗,就又揣进怀里,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穆溪知悄悄斜眼看了看他垂着眼睫蔫巴巴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忍不住轻轻的叹了口气。
殷无殇虽已年过弱冠,其实内心有些时候却跟纯真的孩童一样,谁能想到堂堂一国之君会因为没吃到糖而郁郁寡欢?
这么可爱的皇帝,实在叫人忍不住想逗一逗。
但殷无殇并不知道穆溪知的心里活动,正立在桌旁因为没能吃到糖而闷闷的发呆,忽然眼前一暗,薄唇便被一片温·软贴·上来,他下意识张口,紧跟着一颗甜丝丝圆溜溜的小豆豆便滑过了舌尖。
不等他做出反应,唇上的温·软又倏然离开了。
他蓦地抬眼,眼神晶亮得仿佛天上的性子坠在了里边,嘴上却非得硬邦邦的道:“穆相又不打算吃独食了?”
穆溪知挑眉看他一眼,边转身往榻边走边道:“这不是怕某人吃不到糖,馋得半夜哭鼻子睡不着么。”
殷无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