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知脖子上衣领没遮住的地方,雪白的肌肤到处是深红色的痕迹和齿印,有的地方已经青紫发黑……
不用猜测也知道,那定是皇上粗暴之时留下的……
徐顺跪在地上,伸着双手却颤颤地不敢动,生怕碰到相爷哪里他都会疼。
他望着仿若青竹催折一样的人,不停的啪嗒啪嗒掉眼泪。
皇上实在是太过分了。
怎么能这般对待相爷呢。
“主子,”徐顺哽咽着出声:“我背您吧,您忍着点疼,去寝殿躺下,躺下就能好一些,我师父已经去请崔太医了。”
穆溪知抓着他的胳膊,有气无力的道:“我要回相府。”
徐顺眼眶含·着一包泪,“主子,小的也知道您不想呆在这儿,可是您若现在回相府,府里人看到您这样……都会担心的。”
脖子上的痕迹那么明显,到时候想瞒都瞒不住。
穆溪知也后知后觉的想到了这一点,旁人不说,若是穆怀知道殷无殇这样欺负他,那孩子非得闯宫跟殷无殇拼命不可。
“你说的对,那就先去寝殿吧。”
反正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还能糟糕到哪儿去呢?
虽已入夏,但玉石地面依旧冰凉,穆溪知的身体更凉,徐顺小心翼翼的把人背起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仿佛背了一坨冰块。
走动间,徐顺的脚底下被绊了一下,低头一看,是一块紫红色的衣料碎片,隐约能分辨出上面绣着的是仙鹤图案,那是相爷的官袍。
徐顺不敢去想,皇上做那事的时候到底有多残暴,居然将那么结实的布料都给撕碎了,那相爷的血肉之躯又如何承受得住?
相爷的身体本来就已经是风中残烛,皇上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徐顺把人背到寝殿的时候,崔太医还没到。
动作轻缓的把人放到榻上躺好,盖上被子,徐顺赶紧去打了盆热水,绞了条热布巾,给自家主子擦了脸和手。
掀开被子刚想替主子擦擦身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李忠一手拎着药箱,一手拽着崔太医跑了进来。
徐顺连忙把被子盖好,转身问:“师父,你不是说崔太医今日不当值么,怎么来得这么快?”
李忠没理他,把药箱递给崔太医,道:“劳烦您赶紧给相爷瞧瞧。”
崔太医拿出脉诊,拉过穆溪知的手腕诊脉。
诊完脉之后又看了看穆溪知的瞳孔,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神情却十分的复杂且无奈。
“先施针吧,好歹能让相爷身上的疼缓解些。”
“那您请,我们到屏风后回避,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两人来到屏风后面,李忠悄悄看了眼躺在榻上阖着双目的人,这才转过身对徐顺声音不大不小的说:“是皇上骑马亲自过去把崔太医接过来的,回来一路疾驰到殿外台阶下,崔太医从马上下来的时候直说一把老骨头都快颠散架了。”
徐顺听得无言。
把人折腾成这样,又心急火燎的御驾亲自跑去接太医,皇上这人……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穆溪知没听到李忠的那番话,因为他几乎是刚躺下就昏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