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连连,忽冷忽热,意识不清,穆溪知一直在模糊呓语说胡话。
崔太医先施以针灸缓解症状,又开了方子亲自回太医院抓了药,让徐顺亲自盯着熬。
知道穆溪知脸皮薄,趁着他昏迷的时候屏退所有人,把该检查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又给伤口上了药。
这一通忙活下来,两三个时辰已经过去。
刚想坐下歇口气,李忠便笑眯眯的又进来了,“崔太医,若是您忙完了,皇上一直在外面等着回话呢。”
崔太医知道皇上要问什么,无非就是相爷的情况。
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
收拾好药箱跟着李忠出来,便看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廊下。
他迈步走到跟前先见了礼,然后道:“相爷起了高热,微臣已经开了退热的汤药,但估计一时半会退不下去。相爷有梦魇的迹象,应该是受到了惊吓,接下来的两日恐怕都要在发热和退热的反复交替中度过了。相爷的身子骨本就不好,那处落了伤,伤口都在流血,将相爷的亵裤都湿透了,微臣急着止血,便未曾请示就擅自替相爷上了药,还请皇上责罚。”
殷无殇黑眸沉沉的看了他一眼,终究是没有说什么责怪的话,只是点了点头。
崔太医又道:“相爷身子孱弱,日后还望陛下……手下留情,万不可再发生今日之状况了,否则落下病根,便难以治愈了。”
殷无殇这次盯着崔太医看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朕知道了,你就别出宫了,留下照料吧。”
说完便甩着广袖下了台阶。
李忠连忙甩着浮尘跟上去。
走出几步,殷无殇顿住脚步,出声道:“朕要出宫,你去寝殿给朕找套常服,拿到御书房来。”
李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寝殿就你在身后,你干嘛不进去换?
心虚了吧?
但这些话只敢再心里叭叭一下,差事还是半点不敢含糊,转眼间便伺候主子更完了衣。
他看了眼日落黄昏的天色,笑着问道:“皇上您是想去哪里,奴才好让高统领提前安排净路,让街上的百姓回避。”
虽然之前去接崔太医的时候皇上已经穿着龙袍风风火火的在大街上纵马跑过一趟,但此时非彼时,该讲的排场还是要讲的。
只是他心里有点好奇,从前出宫无非就是去相府,而眼下穆相就在寝殿的龙榻上躺着,此番出宫又是去哪里呢?
“不用,朕就想随便走走,找个地方疏散一下心情。”
殷无殇身上的常服也是玄色,显得健硕的身躯更加笔挺,细软的料子掩不住周身的强悍紧绷的肌肉,只是那张阴沉的俊脸持续散发着一股阴寒的郁气。
半途而废,没有纾解出来的缘故,身体里始终憋着一股郁气。
李忠便不敢再多问,麻利的也换了一身常服,又安排一队暗卫悄悄跟着,二人便乘着暮色出了宫门。
只是两人沿着皇城街道从黄昏逛到了夜半,李忠感觉自己的双腿都走酸了,也没见皇上找到那个疏散心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