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虽然对皇上的话不解其意,但还是一脸不赞同:“奴才知道皇上向来英明,但穆相不会武功,放那样两个妖女在身边,若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殷无殇安抚道:“朕自有成算。”
不等李忠说话,他接着又道:“你派人去相府看看,那几个下人是否还在。”
他的溪知一向性烈如钢,普通手段根本不可能让其甘于区服,除非是被拿住了软肋作威胁。
但是穆溪知在大殷没有任何亲人,甚至连朋友都极少结交,与之亲近的人除了自己和穆怀,就是相府里的几个下人。
穆怀武功奇高,连甲一都不是他的对手,且这次北行他亲眼看到了那傻小子并无不妥,那就只剩下那三个老弱病残的下人了。
穆溪知平时看着冷漠,其实心肠极软,对待那几个下人,早就视作亲人一般。
李忠知道皇上主意已定,不敢再劝,只好皱着眉应了声:“是,那奴才现在请太医进来?”。
殷无殇摆摆手:“不用了,朕感觉好多了,想睡会儿。”
李忠仔细瞧了瞧,皇上的脸色的确没先前那么红了,呼吸也没那么急促了,但还是不放心,“可是皇上,您的药还没吃……”
“朕说了,想睡会儿,再啰嗦就掌嘴。”
殷无殇说完就闭眼躺下,还面朝里翻了个身。
李忠:“……”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就是怕苦逃避吃药。
以前皇上病了痛了都是穆相哄着吃药,现在穆相远在千里之外,他也没辙,只好出去先打发了太医,又吩咐人把药放在银笼上温着,然后派了两个人去夜探相府。
*
北疆。
穆溪知自四日前到达北疆,雪便一直没有停,他每日都事必躬亲地行走在灾情最严重的地方,黎明而起,子夜方歇。
这日又忙到深夜,穆溪知满头落雪,貂裘大氅的毛针上已经结了一层冰珠子,脸色更是白得跟那地上的雪相差无几。
徐顺看得心里着急,虽然知道劝不住,但还是忍不住上前低声道:“相爷,您从晨起一直忙到现在,再不歇息只恐身子受不住。横竖都已经部署好了,剩下的事不如就让下边的人去办吧,您若是病倒了谁来住持大局?”
穆溪知不为所动:“本相身子无妨。”
徐顺叹了口气,只好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到出一粒药丸递过去:“相爷,那您好歹把药吃了。”
“等回去再说吧。”穆溪知说完便转过身背对着他。
李忠:“……”
谁能想到,堂堂丞相大人,每天吃个药简直比小孩子还费尽。
跟随在旁的北疆郡太守韩禄见状也忙上前,小心翼翼的附和着道:“徐公公言之有理,相爷这几日一直辛劳,若是损伤了相爷贵体,下官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穆溪知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宽体胖的韩禄,目光比这雪夜还要冷,“死了这么多人,韩太守你的确是难辞其咎。”
这里是北疆受灾最重的一个镇,牲畜几乎全部冻死,就连牧民也死伤过半,却一直无人过问,以致很多牧民的尸体都被覆盖在雪里。
作为韩禄作为一方父母官,遭遇灾情不但没有及时派人施救将牧民转移,甚至在他达到的那天,这个韩太守还在自己家中宴饮宾客饮酒作乐。
若不是赈灾需要人手,他恨不得现在就摘了这人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