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殇居然说要把他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立为大殷太子?
穆溪知觉得,殷无殇不光是身体出问题了,连脑袋也出问题了。
否则怎么可能说出这种不着边际又荒唐的胡话来?
又或许,这其实是殷无殇为了骗他将“妻子”交出来而耍的手段?
若是这样,那殷无殇恐怕要失望了。
因为那个所谓的“妻子”根本就不存在,无论殷无殇的许诺是真是假,他都无法将一个不存在的人交出来。
一大早就接连闹了这么两遭,穆溪知雪白的里衣已经被汗湿了,粘在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
“我累了,病还没好,实在没力气与你胡闹了。”
穆溪知疲惫地合上眼眸,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几分酸意:“你也别再说胡话了,你想立太子,自有人乐意给你生。”
殷无殇闻言轻笑一声,低头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一下,漆黑如墨的眼眸里带着戏谑的笑意,嗓音低哑地问:“谁给我生,你吗?”
穆溪知:“……”
他一把将身上的人推下去,翻过身背对着殷无殇,轻声嗤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那皇家别院里不是有现成的人吗,生孩子这种事,皇上就不要来为难我一个男人了吧。”
“别院里的人,”
殷无殇单手支着脑袋,侧躺在穆溪知的身后,在那白皙的后颈上啃了一口,不轻不重的叼着那层薄薄的软肉,嗓音低哑而模糊的道:“怎能和你的相比。”
一个是不知道从哪儿抱来的,一个是先头大皇子留下的孩子,哪一个能比得上溪知的血脉?
虽然一想到那个女人碰过溪知的身体他就嫉妒得发狂,恨不得将那个女人碎尸万段,但只要溪知肯回到他的身边……他便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愿意将溪知的孩子视如己出。
他在心里自嘲的想,能退让到这种地步,古往今来,恐怕都没有比他更卑微的皇帝了。
然而穆溪知并未听清殷无殇最后那句模糊不清的话,也不知道殷无殇在心里想些什么,只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前面那半句。
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殷无殇真的在皇家别院里养了女人,还大言不惭地拿来与他相比。
这两日他之所以允许殷无殇如此肆无忌惮的亲近自己,是因为看到殷无殇千里迢迢地追着他来到了南疆,还因为他的死伤心悲痛白了头发……于是心里便生出了几份侥幸。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之前在京都听到那些坊间传闻,并不可信,毕竟传闻从来就没有几句是真的。
就算后来灵心夜探别院受伤带回的消息,也未必就真,毕竟灵心当时受了伤,也没有亲眼看见那个女人。
可是现在却听到殷无殇亲口承认了,就算他想再骗自己都找不到理由了。
可笑的是,就在刚刚,他问出那句话之前,还在想着,若是殷无殇没有旁人,他就实言相告,自己当年为何会假死离开,为何三年来没有回去京都相见,还有他根本就没有娶妻……
可是现在看来,什么都不必说了。
穆溪知缓缓的闭上眼,感觉心头像是生生扎入了一根刺,疼得他十指发麻两眼发黑,仿佛受着酷刑一般。
胸口处闷痛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穆溪知双手攥紧,指甲深深的扣进掌心,伴随着刺痛,很快有黏腻的液体流出来,但他依然没有松开手指,妄图用掌心里的疼,能遮盖住心脏撕裂的痛感。
但是并没有用,一点用处都没有,心口疼得他浑身发僵,几近窒息,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是疼的。
殷无殇似是发现了他的异样,终于舍得松开他的脖子,一把扳过他的身体,看到他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双眼,有些无措地问道:“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眼睛还这么红,是我咬疼了你吗?”
穆溪知定定地看着他英俊的脸庞,那焦灼担忧的神情不似做假,那双眼睛里的爱意和柔情也不是假的。
换做任何人,能得到帝王的一眼垂青,都应该感恩戴德感激涕零吧?
毕竟殷无殇是帝王之尊,三宫六院实属正常,就算有了别人的女人也没有错。
有错的是他,是他太过贪心,做不到心甘情愿的把心爱之人与别人分享。
若是不能完完整整的拥有,那他宁可不要。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我在问你话,你到底怎么了?”
殷无殇望着他像是在走神的模样,眉头锁的深深。
穆溪知缓缓闭上眼,语气冷淡的出声:“我没事,就是累了,想睡会儿,你出去吧。”
在这段感情里,他已经精疲力尽,不想再多说了。
“真的不需要叫崔铭来看看吗?”
殷无殇还在耐着性子柔声问。
穆溪知烦躁不已,掀开眼皮双眸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人:“皇上因病滞留在这里,就应该待在崔铭跟前让他好生给你医治,待龙体痊愈即刻返回京都坐镇朝堂,而非在这儿与我做这些无谓的纠缠。”
穆溪知的声音不大,语调甚至没有任何起伏,却字字句句都透着冰冷。
殷无殇一下楞在了这股突如其来的冰冷里,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翻了脸。
但是他还是压着脾气,微微眯起双眼,漆黑的眸色深得看不见底。
“你觉得,我关心你,是无谓的纠缠?”
穆溪知看得出殷无殇眼底在竭力隐忍压抑着的寒意,也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外边守卫众多,他并不想闹得太过难看,于是没有出声。
殷无殇却盯着他,继续逼问:“这么急着赶我走,是因为那个女人吗?是因为她怀了你的孩子,还是你真的爱上她了?”
穆溪知感觉心累的无以复加,他闭了闭眼睛,:“随便你怎么想。”
这种不耐的语气和冰冷的话语,令殷无殇心里积聚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他被气得手指颤抖,双眸发红。
漆黑视线盯着穆溪知看了一会儿,殷无殇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充满了恼怒和残忍:“你说的对,朕是皇帝,想怎么想就怎么想,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用不着低声下气的去探求别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