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看着皇上那张怨气冲天的脸,小心翼翼指着隔壁的屋子的轻声道:“皇上,这间屋子也是干净的,要不您将就歇息一晚?”
殷无殇皱眉看着他:“你是一早就知道朕会被赶出来吗?还连屋子都提前收拾好了。”
被迁怒的李忠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还却仍是笑着,解释道:“奴才哪有那种未卜先知的本领,是本站的驿令得知皇上亲临,特意吩咐将驿站所有屋子乃至恭房都全部都清洁了一遍。”
殷无殇冷哼一声,又问:“那你为何没问朕是为何被穆相赶出来的?”
这话问得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李忠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心道这还用问吗?
肯定是你又将人惹生气了呗。
但既然摊上这么个主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顺毛摩·挲着:“那奴才斗胆问一句,这三更半夜的,穆相为何要将您赶出来?”
殷无殇想到自己被赶出来的原因,顿觉有些说不出口。
李忠跟随他多年,一直兢兢业业忠心耿耿,虽然御前总管的职位无限风光,但身体上的缺陷却总是个令人无法释怀的短处。
若他现在跟李忠讨论那方面的事,岂不是往对方的伤疤上撒盐?
于是冷着脸道:“主子的事,你一个奴才瞎打听什么?”
说完便转身大步朝回廊的另一头走去。
李忠:“……”
不是你让我问的吗?
现在又来怪我?
这岂止无理取闹,这就是精神有问题啊!
李忠生无可恋的想,自己到底是哪辈子遭了虐,摊上这么个主子。
殷无殇一边往里走一边沉声吩咐道:“你让甲一去将孙修礼和韩禄给朕带过来,朕要连夜亲审。”
李忠明白皇上这是要拿这二人出气了,不禁有些惊讶道:“皇上的意思是,孙郎中您也要亲自审?”
李忠并不知道孙国舅意图谋反的事,只知道皇上一向重情重义,而孙修礼又是皇上的亲表弟,且皇上对国舅一家一向都是十分宽厚的。
殷无殇侧目瞥了他一眼:“朕不审,难道你来审吗?”
李忠:“……”
这火气冲的,怎么跟炮仗一样。
“还有,你派人去趟北疆军营,让薛城明日一早来驿站见朕。”
李忠忙道:“奴才这就去办,只是那韩禄官低微,按律是不够级别让陛下亲审的。”
殷无殇冷笑一声道:“官位低微,胆子可不小,都敢对穆相下手了,朕自然得亲自见见他是个什么东西。”
李忠听到这话便知道,那个韩禄会死得很惨很惨。
怪不得选了距离穆相那边最远的屋子,估计是怕到时候闹出动静来惊动了穆相。
小半个时辰后,韩禄和孙修礼同时被李忠带了进来。
殷无殇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眼睫垂着,辨不出情绪。
二人跪在地上,双手都被绑在背后,嘴也被破布堵着,一看就是暗卫惯用的手法。
韩禄是在睡梦中被突然绑过来的,他之前没见过皇上,所以直到此刻整个人还是一脸茫然的状态。
倒是孙修礼,在看到殷无殇之后便开始呜呜的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