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也不晓得。”
徐顺也发愁:“崔太医说相爷退了热就没大事了,但相爷就这么一直昏睡着,难不成……是相爷实在太伤心难过,不愿意醒来了?”
“这是什么混账话!”
殷无殇烦躁:“晚上若是还不醒,就把太医院里的太医全部叫过来,好好给他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一直昏迷不醒的?”
“皇上,”
徐顺表情忐忑地道:“有件事奴才不知该不该说。”
殷无殇:“说。”
“相爷这高热发了一天一夜……”
徐顺小声道:“奴才有个堂哥,就是小时候连着发了三天高热昏迷不醒,醒来后就变了一个人,到现在还跟三岁小儿一样……奴才担心相爷他……”
“你现在应该担心你的脑袋。”
殷无殇冷冷地道:“若不是他喜欢你伺候,单凭你刚才的信口雌黄的咒他,就该被仗杀。”
徐顺吓得脸色一白,立刻啪啪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又朝旁边“呸”了两声:“皇上骂的是,相爷洪福齐天,是小的胡言乱语了。”
说完便转身去将熬好的汤药端了过来。
殷无殇伸手接过,皱眉走到榻边,摆摆手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
他低头看着还在昏睡的人,抬手摸了摸穆溪知的额头,果然没那么烫了。
不由得自嘲一笑,轻声道:“果然是睚眦必报啊。我把你弄病了,你就让我陪你一起尝苦药是不是?”
“若你真像徐顺的堂哥似的傻了,我也一样要你。那样你就能乖乖的留在宫里,陪我好好的过日子,三十年五十年,即便白发苍苍,也不会嫌弃我老了。”
殷无殇自顾在这儿煽情,然而榻上的人却一动不动,睡得死沉。
等药放温的时间里,殷无殇先是理了理穆溪知的头发,又去理人家的衣襟,嘴里还低声呢·喃道:“记得你我年少时,方太傅曾说过,你是文曲星下凡,被送到大殷为质应该是来历劫的。他说让我一定要好好的待你,珍惜你的良相之才。可是你这么一个冰魂雪魄的人,如今却被我伤成了这样……刚才徐顺说你是太过伤心难过不愿醒来,你知道我听了心里有多慌吗?我怕你真的就是下凡历劫的文曲星,如今劫历完了,便生无可恋的要离开了。”
“若真是如此,那我又该怎么办呢?直接将这朝堂撒手不管,随你殉情而去?然后咱们两个人再一起托生,来世投生到寻常人家,甜甜蜜蜜的做对寻常夫妻。怕只怕天不遂人愿,你穆溪知是天上的文曲星,我却只是个凡人,没那个福气能再一世的与之相遇相知……”
说到这里,殷无殇的眸底突然涌起一股恼意,发狠地说:
“所以不行,下辈子太虚无缥缈,我不敢堵,我只要你的这辈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叫人医好你的,这万里江山我自己撑着太累了,你这颗文曲星得跟我一起掌管着,你别想变成傻子自己活的清闲了,却不管我的死活。闭眼离开抛弃我这件事,你更是想都不要想。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要将你拽回来。”
殷无殇自言自语的放完一顿狠话,汤药也刚好晾温了。
他端起来吹了吹,皱眉喝了一口含在嘴里,低头亲在穆溪知的唇上,慢慢地渡给他。
如此这般,在喂了大半碗的时候,穆溪知的眼皮突然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