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御史中丞之案1
云碎月霄离2020-09-21 23:493,029

  夏此安气冲冲回到寝殿,重重地关上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这是怎么了?”皓兰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随侍的晚心。

  晚心摇摇头,“见了裴长史之后就……我站的远,也没听见是因为什么事。”

  皓兰又问罗生,“圣上在殿下身边,您一定知道吧?”

  罗生犹豫一下,吞吞吐吐道:“大概是因为我……不,是李盛太子登基的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说出来……”

  皓兰意识到事情可能很严重,这怎么办呢?该找谁来劝解皇后殿下呢?

  “皓兰?你进来。”房间里传来声音。

  皓兰给外面的人使个眼色让他们退下,自己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进去,“殿下?”

  “你坐下来,我有事跟你说。”夏此安红着一双眼睛,像是哭过了。

  皓兰走近,却不敢坐下,而是蹲在夏此安身边,“有什么事,您说吧,奴听着呢。”

  夏此安却硬是拉着她坐上矮榻,靠在她的肩头,很委屈地抽泣。

  “究竟是怎么了?朝上大臣对您出言不逊了还是路上遇到什么人说什么了?”皓兰拿出帕子替她擦擦眼泪,温柔问道。

  夏此安抬起头,看着皓兰,停止哭泣,反而是有些严肃道:“我不敢告诉你,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皓兰一听,心里想,这准是关系社稷的大事,结合方才罗生所说的“和李盛太子登基有关”,皓兰猜测,莫不是……要废了圣上?

  “难道是……丞相的意思?”皓兰轻声问。

  夏此安擦擦泪痕,摇头,“我不知道,但裴绍的意思,不就是丞相的意思。”

  其实夏此安想错了,裴绍并不是想要完全听从遗诏,推翻“李盛”再立宣王,而是怀疑皇后隐瞒遗诏的意图,皇后这么做是否是为张家考虑?或者这其中还有什么别的阴谋?

  夜里。

  夏此安并没有按照往日歇息的时间休息,连平日里在殿内值夜的皓兰也被支走了。房间里只剩夏此安一人,她坐在桌边,像是在等待什么。

  后窗一声细小的响动,夏此安回头看时,沈沉州已经站在她身后,她吓得低呼一声,又怕惊扰外面守夜的人,连忙捂住口鼻。

  “出息!”沈沉州瞥她一眼,也坐下来,“说吧,和封程指名要我来,是为什么?”

  “呃……是……是……”夏此安一紧张,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果然,她还是怕沈沉州的,骨子里的害怕。

  沈沉州眼神嫌弃,看到桌上的布包,就拿起来打开,他原本一脸的淡漠,在看完里面的东西之后,竟也皱起眉头,“这是真的?”

  “传位诏哪里做的了假。”夏此安回答。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有没有被人发现?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沈沉州惯会抓重点。

  “典礼前,没有人看到。先帝驾崩时,就只有我和林掌事在场,林掌事在典礼前,告诉了丞相和裴绍。”

  沈沉州把传位诏放进自己衣袋里,“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夏此安也觉得自己的大意,可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有些自责,“典礼上因为刺客的事,我就……忘了。今天裴绍又提起来,我才想起。”

  “丞相和裴绍都是谨慎之人,应该不会把这事宣扬出去,以免引起动乱,所以,你只要咬定自己不知道就好。”

  夏此安点点头,她原本,也是这么打算和做的,“那……要怎么处理呢?”

  “此事我会回去和封程商量。”这个林掌事,看来要解决掉才好。沈沉州起身,似是要走了,“刺客的事,新平阁已经查清楚了,明天把调查结果给你,江升月都写好了。”

  “好,多谢司主。”夏此安也站起身,交握着双手,很是局促的样子。

  沈沉州懒得多看她一眼,原路返回了。

  过了半刻,想他应该走远了,夏此安慢慢走到窗前,把窗户关好,回到榻上。

  她之所以这么急地告诉新平阁,就是害怕朝臣知道遗诏的事后会拥立宣王,可沈沉州说丞相和裴绍不会说出去,夏此安也迷糊了,猜不准事态究竟会发展到哪一步。他们不说最好了,就这样过太平日子不好么?等几年后,雪疾长大了,亲政了,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的。想着以后的安稳美好,夏此安渐渐入眠。

  可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哪里能轻松地过上太平日子呢?

  第二天一早,夏此安就接到消息,御史中丞刘汉炜昨夜被杀害!

  堂堂三品官,在天子脚下被杀害,御史中丞这还有没有王法?!

  夏此安气得摔了奏章。

  丞相信王等都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吓得跪下听训。一旁的罗生正也要跟着跪,又觉得不妥,就硬着头皮继续坐着。

  “传京兆尹、司吏校尉来见!”

  范相出言阻止,“殿下息怒。臣以为,暂且不要传召二人为好。”

  “为何?京中莫名其妙就没了一个三品官,我不该过问吗?”夏此安反问道。她是民间出身,又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多年,对这种杀人放火的恶行最是不能容忍。

  “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廷尉已经接管,相信不久后就会有结果呈上来。”范相解释道,“京兆尹和司吏校尉久在京中,比殿下更清楚京中各处的联系与隐晦,殿下若是先听了他们的辩白,会受误导。”

  夏此安冷静下来想想,范丞相说得很对,先不说自己不是张栖梧,没经历过这些复杂的权利制衡,就算是张栖梧在这,怕也敌不过那些在朝堂中浸染多年的奸滑之人。自己先来兴师问罪,反倒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反过来说,先把他们晾在一边,让廷尉追查下去,自己可以保证中立的观点,这些人也可能会因慌乱而自乱阵脚。

  “丞相说得是,是我想法太浅薄。”夏此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殿下莫要妄自菲薄。”

  “都起来吧。”夏此安看向范丞相,“此事就有劳丞相多上心。”

  “臣分内之事。”

  出了德政殿,皓兰跟在夏此安和罗生身后,“殿下方才发火了?”

  “嗯,声音那么大吗?你在殿外都听见了?”夏此安刚发过脾气就有些后悔,“我真不该那样的。”

  皓兰笑笑,“您是奴见过第一个发了火还后悔的贵人了。”

  夏此安嘟嘴,“我是怕别人觉得我无能又暴躁。”

  “您是皇后,有什么好怕的。”皓兰说道:“您偶尔发发脾气,摔摔东西也挺好,起码别人就不敢在您面前出言不逊了。”

  夏此安一听,这还是在为她昨日的事打抱不平,就笑,“我都忘了,你还记着呢。”

  “奴就是看不惯别人欺负您,您是良善性子好,可也不能任人拿捏。”

  她哪里任人拿捏了,分明是她拿捏了别人。

  “哦,对了,廷尉卿,是个什么样的人?”夏此安很好奇这个让丞相如此信任的人。

  皓兰摇摇头,“奴在后宫里,倒是不太了解。听别人说,是个铁面无私的清官。”

  清官贪官的,可不是说说而已的。官嘛,权利在手,哪个能清廉一辈子不犯错呢?可能是从小的境遇,让夏此安对于官员朝堂什么的,没有本该有的信服和敬畏。

  一旁安静的罗生开口道,“我从前……那时候倒是听说过一些,廷尉卿陆大人嫉恶如仇铁面无私,凡是他经手的,绝没有冤案错案,连皇亲国戚都不放过。为此,先帝还斥责过他好几次呢。”

  夏此安听了点点头,范丞相相信的人,果然是有些不同的,只是不知道这次的事,他还能不能继续明察秋毫辨判忠奸呢?

  回到寝殿,午膳时,晚心把张骁送来的东西交给了夏此安。

  打开来,是熟悉的字迹。这就是昨夜沈沉州说的江升月亲自摘抄的那份调查结果了吧。

  几张纸详细写了魏灵宽和成王宁王那次行动的动线,以及事情败露后撤退的路线。

  这么详尽,若是新平阁去抓捕,一定能将他们全部拿下。夏此安翻看后面的内容,发现新平阁只是调查的起事的人们,并没有任何行动。原因江升月也写清楚了,一来新平阁不做没有委托的事,也不介入朝政,二来,就算把人都抓回来,除了成王之前带兵离开封地之事确有谋逆的罪,宁王等是没有明确证据来证罪并处罚的,其中魏灵宽更是涉及两国邦交,不好动手。

  都看完后,夏此安叹声气,把东西烧掉。皇宫和朝堂的事,真的是纷乱复杂,让她想不通啊。

  她真怀念以前和君问仗剑天涯的日子。没有阴谋,没有猜忌,没有顾虑。只随心所欲地走,想去哪里都可以,去北地看重峰黄沙,去岭南看小桥水榭,感受天高海阔岁月恒远。那样的自由而壮阔……

  夏此安手拄着下巴,看着窗外初冬的苍凉景象,在想,君问现在会在哪儿呢?他在看着什么样的风景?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他知不知道她现在身在牢笼举步维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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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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