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看穿一切;虽知道自己此举很丢人;
陈骁却依然,坚定从铁笼里走出……
他认为,只有白痴和傻子才会死犟的呆在铁笼中,去大义凛然的说:不不不,你放了他俩,我任由你处置!
以韦忠贤的个性压根不会中招,只会轻飘飘丢给他一句:那你就在笼子里呆着吧!
搞到最后,只会是三人都难逃一死,有必要吗?
所以从铁笼中走出后,陈骁不会离去。深知对付韦忠贤这种人,只能软,不能硬。便笑笑走到对方面前,像21世纪中应酬客户那样,掏出一根香烟递给他:
“督公一看就是明事理之人,既然今晚放我一马,那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护送昭月公主到大燕都城,毕竟是本督的……”
“人情还了,请都督适可而止!”韦忠贤却不中招,将他指间的不明之物推开,一脸严肃凛凛道,“来日若狭路相逢,还望都督不要再心软、对韦某手下留情。”
言外之意:若再见面,你我只恐依然是互为敌!
“别来日了,今日事今日毕嘛!”陈骁无奈亮出二皮脸的笑,继续纠缠,“督公,要不咱俩再唠唠?”
韦忠贤没回答……
屋顶却传来一句高亢激昂的男声:
“说得好!今日事,今日毕!”
闻言,众人心头一震。
是高悍!
哦不,应该叫他夜长辞!
众人齐刷刷抬头,但见月光将屋顶一个玉树临风的影子拉长。虽不见其人,却依然能从影子上看出,那傲然俯视一切的气魄。
韦忠贤深深松口气,继而唇角凛凛勾起,抬头朝屋顶大声道:
“夜长辞!你终于肯现身了?”
屋顶上的男人没立马回答;
而屋内的某男烦闷放下目光,见一边的某女在抬首间,眸中燃起欣慰、激动、甚至崇拜的火光,还藏着那么一丝对男人的担心……
陈骁眉间恼怒的皱起,心里十分不解气!
草他大爷!
为毛英雄形象都是那货的?且都是在,他做“小人谄媚”的狗熊之态时?!
夜长辞,你丫别下来了!本督不需要你救!
他正暗暗想着,就听见屋顶的男人霸气一句:
“督公的毒气憋不出来,那就试试我罗门的!”
话落,众人还没摸清状况,就见屋顶被打开的瓦片出,一颗颗小黑圆球像雨点般落下。带着呲呲的声音,落地后便释放出一阵浓烟,瞬间将整个大堂弥漫……
催泪弹!!
陈骁在心里一声惊呼。
这些东东并非他从二十一世纪带过来,而是来到古代后,他用自己的化学知识,指导罗门弟子创建的。所以,是很初级、山寨版的催泪弹,并不具备现代社会官方那样的杀伤力,但也足够应付眼前的场面。
陈氏催泪弹,罗门和大燕军中皆有。只是这趟去木兰,并未让高匪的迎亲队伍备上。
故,能弄来这些东东的,要么是高悍(夜长辞),要么是……
冷颜!!
没错,方才韦忠贤那句“关门放狗”后,屋内被擒的冷颜就不知所踪。应该是趁黑衣侍卫去抬铁柱门栓的功夫,趁机逃脱的。
这一刻,陈骁还真期待今晚的救命之神是冷颜!什么堵排气孔啊,弄催泪弹啊,以及接下来要扭转乾坤的一切,全特么是冷颜操作的!
事情的发展,也不负他所望……
只见催泪弹带来的烟雾缭绕中,趁众人被呛得眼泪鼻涕流不停之际,一阵蹬蹬蹬的脚步从二楼传来,匆忙有节奏,伴着高匪急不可耐的叫嚣:
“阉党!!束手就擒吧!”
原来,高匪这“死心眼子”并没去长亭,跟屋顶较劲不成功后,他便转向二楼的窗户。
没错,望月楼的铁窗机关方才只一楼拉下,二楼三个雅间、仅有的六扇窗户,依然可破!
这是韦忠贤的失误,毕竟刚才“放毒气”他只想吓唬吓唬,没打算动真格的。故二楼的铁窗机关他忽略了,没曾想让高匪这个“死心眼子”有机可乘……
方才趁一楼的对峙之际,高匪便让燕军逐一鞘膜吧唧的,从二楼窗户进入。然后潜伏在雅间内,待冷颜的催泪弹运来,他们再一举攻破!
而所有这一切,包括提前堵住排气孔、废了韦忠贤的毒气陷阱,均来自一人的全盘指挥……
夜长辞!!
所以此刻,在一片烟雾缭绕的嘈杂声中,韦忠贤这边的人全盘乱了阵脚,基本是看不清状况,任人宰割。
待窗户和大门全都打开,屋内催泪弹的烟雾稍稍散去后,两方阵势,成败已定!
我方的人完好无损;
敌军的黑衣侍卫死了不少,仅剩的几个被燕军关进铁笼;
韦忠贤本人也被点了穴,身后一青衣长袍、薄纱蒙面的男子用剑架在他脖子上。
屋内仍有烟雾残存,朦胧中,温庭晚看到那一身青衣的男子时,惊喜喊了句:
“长……”
男人的名字还没说完,就被一张讨厌的脸挡住。
只见某男阴阴愤恨的盯着她,慢慢的,唇角得意勾起,直至侧身让开道路:
“你的奸/夫来了!去拥抱啊,怎么不去?”
温庭晚没动,并非被他“侮辱性”的言语所激;而是这才看到,挟持韦忠贤的青衣男子,压根不是长辞!
虽装扮一样,亦是薄纱蒙面,眉宇间有几分神似。可那海拔不足的身高,出卖了一切。
陈骁之所以得意,是因为早就看出那是冷颜在假扮!夜长辞那厮,压根没来!
哼,胆小鬼!
被点了穴的韦忠贤,从温、陈二人的表情中也看出端倪,便朝身后问:
“夜长辞,真的是你?”
“督公看呢?”
冷颜亮出女声,稍稍上前杵在他眼前,慢慢撤下薄纱。只眉宇间稍稍易容过,若忽略那身高,再将薄纱蒙面,还真能以假乱真!
“……”韦忠贤不语,深深吸口凉气。
今晚彻底是功亏一篑,他一败涂地!
至于温庭晚,在听到那句女声后,瞳眸燃起疑惑,便稍稍走上前,打量着冷颜。
恰逢冷颜也转眸看向她,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无缘由的燃起电闪火石……
她暗想:此女一定是勾走主公的红颜祸水!
她暗想:此女能将长辞扮得这么像,莫非是长辞的红颜知己?
不知为何,温庭晚心里只有妒忌,没有醋意!
直到某讨厌的男人走上前……
“正式介绍下!”
无视身边还有某女杵着,陈骁一把搂住冷颜的肩头,朝韦忠贤笑笑,大言不惭道,
“她叫颜儿,是我女人!”
“……”韦忠贤没接话,犀利的目光锁紧冷颜的脸。想起今日初见二人时,压根没看出此人是个女子,不禁暗暗佩服罗门的伪装之术。
而陈骁这话,明显是说给一边的某女听。故说完后,他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温庭晚。
只见女人先是一愣,继而沮丧垂眸。拼命忍住内心的悲凉,和汹涌而来的醋意。
这一幕,让陈骁心里得意的冷哼,便没完没了的继续:
“督公觉得我女人相貌如何?”
闻言,冷颜羞涩低下头,朝男人怀里靠了靠。也算她出场后,第一次露出女子温婉含羞的一面。
“亦假亦真、雌雄难辨!”
韦忠贤的思维仍停留在对罗门伪装之术的佩服中,便由衷的感叹道,
“高,的确高!”
这答案,显然让某男不满意。于是,他指了指一边的温庭晚,笑笑追问:
“颜儿比起她,怎样?”
韦忠贤这才缓过神,秒懂男人是何意,便顺水推舟,掷地有声道:
“眉间风情,不输半分!爱夫之心,勇气谋略,均是在那什么公主之上!”
除了前半句,其他也算所言非虚。毕竟今晚最后力挽狂澜的,明面上的救命之神,还特么就是冷颜!
只不过在场知情和不知情的,皆能心知肚明:显然有个没现身的人,在全盘指挥着这一切!
所以这话一出后,温庭晚不自觉的冷哼了声,带着一丝苦涩和一丝讽刺。继而缓缓抬眸看向窗外,亦是撇过头去,对这边的场景,表示不耻。
这反应,无疑让陈骁心里很不得劲……
“嘿嘿,就说督公眼力劲强嘛!”
于是,他蹬鼻子上脸。说完后转向冷颜,搂着女人双肩,故作宠溺道,
“今晚扭转乾坤,颜儿功不可没,待老公回去好好奖赏!”
这话就有点过火了……
闻言,温庭晚心头一震,再也不想呆在这里,便毅然转身朝门口走去。
闻言,冷颜心头一喜,不过脑子的朝男人单膝下跪行礼:
“谢主公!!”
“还叫主公?”
某男的目光阴阴盯着女人黯然离去的背影,却朝面前的冷颜,大声道,
“叫骁郎!”
这已经不是蹬鼻子上脸,简直就是玩火!
故闻言,温庭晚强忍心被撕裂,不会做任何驻足,反而加快步伐来到大门口。倏然转身朝仍停留在大堂里的将军,高声一句喝:
“陈仓,回城!”
“公主?”
陈仓杵在远处心急火燎,并非没有眼色。站在他“媒婆”的立场,哪能任由两人这样赌气?
可他也着实不好劝什么,难不成去跟公主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你要学会跟别的女人分享赫连骁?
别介了!他死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