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了吗?!”
温庭晚一声吼,负面情绪全盘发作。
陈仓不好再坚持,低着头,心存遗憾的朝门口走来。途中,被陈骁拦住……
也许是看到女人情绪爆发,他见好就收。可圆场的话语和行为,却依然不尽如人意……
“哟哟哟,这就急了?”
只见他笑笑走了过去,用指尖轻轻挑着温庭晚的脸蛋,在她眼前笑得灿烂如花,
“不等我们大部队一起么?嗯?”
语气亦是真实的温柔魅惑,可在心灵受到重创的女人听来,这话依然是讽刺和嘲笑。
于是,温庭晚竭力忍住喉间的暗涌,力争做到不去计较他轻佻的举止。扯开嘴角挤出一丝冷笑,她慢悠悠道:
“死里逃生,都督惊魂未定。又恰逢夫人英勇救驾,今晚小别胜新欢。我等闲杂人员,自是要有些眼色!”
酸溜溜的语气,活脱脱一个柠檬精。
某男听得心里乐开怀,朝她扬眉,抿唇偷笑:
“怎么,你认为她是我老婆?”
这个现代词汇,温庭晚已不陌生。便一声更响的冷笑,借题发挥:
“老婆谈不上!老婆婆嘛……”顿了顿,傲慢斜了眼那厢的冷颜,“呵,名副其实!”
说这话时,她眉间洋溢着无限自信!
方才近距离打量过,那女人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一张沧桑的老脸;男人婆的气质,更是不及她的妩媚风情……
拿什么跟她比?!
“你说谁?!”
那边的冷颜顿被激怒,呲牙咧目的冲了过来,被陈骁举起胳膊挡住。
他表示,对某女的反应很满意。遇上情敌小三,就应该这样当面攻击,“气场一米八”的攻击!
便抿唇偷笑,抄起手饶有兴致的看着她,悠然道:
“我怎么瞅着,这大堂的醋缸子打翻了?”
料定接下来女人会对他嫣笑挑眉,暧昧反击。然后他们就能无视冷颜的存在,在你一句我一句甜蜜的斗嘴中,撒着狗粮;最后在他的配合下,她来宣示对他的所有权……
(老天翻白眼:你病得不轻,梦做得挺美!)
却见温庭晚直接无视他的讽刺,挂着一脸假惺惺的嫣笑,朝冷颜说道:
“颜儿小姐是吧?提醒一句,方才督公的毒气阵,把你家骁郎吓得尿裤子了,记得给他好好洗洗哈!”
说罢掩唇偷笑,装出一副不在乎、很得意的神态,娉婷婀娜的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身后的某男瞬间气得脸通红。
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而且,居然当众说他尿裤子???还嫌老子今晚不够糗么?!
叔可忍婶不可忍!
便一个纵欲窜了过来,在门口挡住女人的去路。他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反击道:
“哼,不怕告诉你,老子的内裤向来都是她洗!!这一路她未曾离我半步,白天是军士,晚上便来营帐侍寝!”
“……”温庭晚心头一凛。
未曾想到迎亲队伍中,在男人身边还潜伏着这样一个女人。不由得想起那晚在马车上,她经陈仓开导后,放下思想包袱欲对他……那啥!
最后却吃了个闭门羹!
恼得她在车里摔竹简……
而面前的男人似是一眼看穿她心里所想,但见陈骁眉间的怒色散开,一声冷哼后,勾起她下颚,他挑着眉继续:
“知道那晚马车上你想要、我为什么不给吗?床上有她,哪轮得到你?!”
这句话,好狠!
所以接下来,他将玩火自焚……
“好!很好!”
但见温庭晚忍住内心的潮涌,深深吸口凉气后,扯开嘴角的嫣笑,亦是冲他挑眉,
“既是如此,都督还拦住我去路作甚?!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要辜负这花好月圆、佳人良辰哪!哈哈哈……”
说罢,在一阵虐心的笑声中,她轻轻将下颚从他指尖挪开,妖娆与他擦肩。
“……”陈骁愣住。
仍是刚才托起女人下颚的姿势,就像中了葵花点穴手,他冰封在原地。
却闻身后的女人刚迈开脚步,又驻足转身。在几近心如死灰的状态中,温庭晚朝大堂里高声道:
“高匪,主子还给你了!若他再出什么纰漏,请不要来烦本宫……”
说着顿了顿,忍住喉间的哽咽,她虐心丢下一句,
“我昭月,无心,亦是无能!”
话落,泪水如汹涌的洪潮般夺眶而出。她拉着陈仓疾步闪出门外,不让屋内任何人看到她落泪。
肝肠寸断!
得知他落难,她二话不说带着大部队赶来救驾。临危不乱、处事不惊,虽救驾的方案跟他相背而行,却也算步步谨慎、卓有成效。
眼看已经成功,却又让他的“嘚瑟”扰得功亏一篑……
怪谁?
她这般为他,最后却落得个他在众人面前,如此羞辱?!
呵……
赫连骁,你不配!!!
女人心里的这句OS,就像霹雳一声雷,将冰封在原地的男人打醒……
“喂!”
幡然悔悟后,陈骁彻底慌了,不假思索便要追。
却被冷颜的一声高喊留住:
“骁郎!!”
眉头烦闷的皱起,陈骁发誓不想驻足,可还是本能的驻足了。只因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轻佻之言,让冷颜误会,都是他自己挑起来的……
便烦闷赐给她一句:
“有何事?说!”
冷颜亦是在忍住哽咽,方才自己只是个炮灰,她岂能看不出?
虽心有不甘,却也知自己的身份和那女人相差甚大,没底气也没资格像那女人一样,在男人面前发作。
于是,她指了指那边的韦忠贤,朝男人请示:
“此人,该怎么处理?”
“解开穴道,放了他!”
烦躁回应后,陈骁跨出门欲继续去追。
可夜色中温庭晚留给他的,只有空荡荡、孤零零的一方马车。而远处的月光下,一前一后马蹄飞扬,她带着陈仓往长亭而去。
失魂落魄的杵在原地,陈骁呆呆注视着那两个背影渐渐消失于夜色中,万般懊悔、却又挣扎纠结……
他伤了她的心,他知道;可她是否知道,她也伤了他?
夜长辞,会是横在他们之间的沟壑吗?
他可以不计较她的隐瞒,但那日梅花林边她对那男人的关注和动容,他没法不在意!
最关键,夜长辞的纹佩玉为何会在她手中?两个冤死后改头换面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相认的?两人背着他接触过多少次?还有多少秘密不为人知?
所有这一切,他没法不上心!
除非……
他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