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翘作为慕如初的“疑似闺女”即将被封公主;慕如兰赶着来阻挠;这般好戏,温庭晚怎能错过?
都顾不上回琉璃阁,进入皇宫后,她就迫不及待朝畅听殿奔去。不出所料,被门口侍卫很客气的拦住……
“陛下在议事,还望公主稍后前来!”
不得已,温庭晚拿出借口:“本宫只将修缮医馆一事稍作汇报,烦请通报一声。”
说着,给侍卫悄悄塞了些碎银。
深知只要侍卫进去通报,不管那夏君主还是慕如初,都不会反对她进去“恶意围观”。尤其是慕如初,在心里都把她当自己人了,肯定会让她进来帮衬帮衬。
只是,她会帮衬慕如初吗?会让绿翘一步登天,跟她平起平坐的去大燕选妃吗?温庭晚心底冷笑,犹豫……
如她所料,收了银两的侍卫进去通报后,殿内立马响起公公的声音:
“有请木兰昭月公主进殿!”
再也不说“传她进殿”了,温庭晚对此很满意。
藏住自信和冷笑,她稍作收敛,迈着款款莲步走进畅听殿。目光微微扫了一眼,除新增加的慕如兰和绿翘外,居然还是昨日议事“医馆计划”的那些人:曹敬之、夜慕寒、韦忠贤。
“给公主赐座!”高堂上的慕如初玉袖一挥,亲切微笑。
也不知有心还是无意,给温庭晚的座位正好在慕如兰旁边,另一边便是她的“好儿子”夜慕寒。搞得就像,婆婆居中,儿子儿媳一左一右?
温庭晚虽心底觉得恶心,却也没拒绝,正好可以近距离的看看这位前世的恶婆婆。于是,不卑不亢的入座后,她暗中用目光凛凛的扫了慕如兰一眼……
却见此人板着一张老脸目不斜视,似是自己这小国公主压根入不了她的法眼?呵,也不知哪来的这种优越感?
温庭晚心底冷笑,深吸口凉气将目光收回。这才看到对面亦是有三张席位,除绿翘和曹敬之外,还有张座位空着。
且,位置在绿翘的上方,正好跟自己的席位面对面。换句话说,这张空着的席位才是夏国和亲公主的宝座,跟她昭月平起平坐。而显然,绿翘还没能登上此位置。
温庭晚不知他们的议事进行到哪里,只知自进来后,就没跟绿翘的目光碰撞过。丫头一直垂着眸,眉间紧锁,没有“即将被封公主”的激动感;亦是无“主仆重逢”的欣喜?
倒是温庭晚,默默将她打量了一番……
不得不承认,今天的绿翘很明媚动人。着一身淡青色衣裙,翩然飒爽;那张小脸上虽浓妆出彩,粉黛却也施得恰到好处,让她整个人犹如四月的桃花般娇艳!
反倒温庭晚因为今天去了温家荒宅,故一身素装、未施脂粉,略失几分风华。
这时,终于有人开口重回他们的议题,只见那曹敬之起身说道:
“陛下,娘娘,请听微臣一言!慕王被封王爷多年,按理来说,其妹应早就该封郡主。可这些年朗星不求浮华名利,甘愿在延庆寺深居简出、清心修行。如此蕙质兰心、冰清玉洁,实乃不负公主之名!单凭这点,已足够让那赫连骁对邪祟一词,闭口莫提!”
即便刚才的议事争论自己不在场,温庭晚也能从曹敬之这话里猜出一二……
夏君主仍把夜朗星当邪祟,不肯立其为公主;于是,慕如初推出“干女儿”绿翘;慕如兰闻风赶来阻止,但依旧未能让君主松口;夏君主在犹豫,也许是觉得,那晚在琉璃阁自己已当着赫连骁的面,说过夜朗星是邪祟,再又封其为和亲公主,恐燕人会借题发挥——你夏国送个邪祟来我大燕是几个意思?想作甚?!
这才有慕如兰板着脸一言不发;
而曹敬之就从夜朗星的为人来证明,邪祟一词不存在,不必担忧!
“言之有理,但朕还是担心……”但见夏君主接话,摸着胡须,犹犹豫豫。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选个比温庭晚还要有竞争力的女子去和亲,就成。这样一来,昭月公主就会觉得自愧不如,会自感选妃希望渺茫,然后没准会留在夏国不走……
毕竟在夏国,他这君主还能纳她做个贵妃。而燕国则不尽然,人人都知这次赫连宸“只选后、不立妃”,到了燕国若选不上皇后,她昭月就只能被赫连宸赐给手下的大臣将军,充其量做个一品夫人。
可现在,无论是朗星还是绿翘,在他眼里都不及温庭晚的一半,如何打击女人的信心?
这是夏君主简单幼稚的逻辑,可他也不想想,夏国若真有比温庭晚还绝色的女子,他这个君主能不垂涎欲滴?能不自己留着?还送去别国和亲作甚?!
见君主犹豫,曹敬之立马补充:
“再者!”
刚说完两个字就顿住,曹敬之贼眉鼠眼的瞅了下高座上的慕如初,小心翼翼道,
“朗星毕竟有陛下和皇后双重之血脉,而这位莫离姑娘……”
“咳咳。”
慕如初状似很不悦的打断,但并没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两口茶。
曹敬之收到警告,立马改口,陪着笑脸解释:
“微臣的意思是,不管能不能被封公主,好歹也让夜家嫡女争取一次,跟这位莫离姑娘比试比试。”
温庭晚闻言,心里冷笑:曹猪头你还真会讲话!陛下和皇后的双重血脉……不知道慕如初最烦她姐慕如兰的血脉吗?!尤其是此女身上还有她丈夫夏君主的血脉!
所以这话说得,让慕如初直接嗤声冷笑,眉毛一挑,问曹敬之:
“怎么比试?”
“这个……”曹猪头语塞,便谄媚笑笑道,“比试之法,微臣不敢擅作主张,还请陛下和娘娘亲自定夺。”
“让本宫定夺?呵,那就简单了!”慕如初扬起语气里的嘲讽,悠然放下茶杯,慢条斯理道,“本宫一开始就说了,和亲公主应胸怀大志、有勇有谋、美貌和手段并存。且,心系我大夏江山。如此去了大燕后,方能为娘家的江山建功立业。方才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干闺女虽姿色欠佳,但足智多谋、临危不乱。最关键,她做事很有主见,称得上行不苟合!而那朗星即便再冰清玉洁,也不过是一愚钝的提线木偶罢了。试问这般庸才,在尔虞我诈的大燕后宫,何以脱颖而出?!”
洋洋洒洒的一大段,看似把绿翘捧到了天上,可温庭晚总感觉听出一丝讽刺。却又说不上来慕如初在讽刺谁,因为在“选和亲公主”的问题上,慕如初太过神秘,温庭晚至今都未能看出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所以她只知,慕如初这话激怒了慕如兰。
“娘娘此言,请恕民妇不敢苟同!”
但见身边的老毒妇板着脸接话,虽以“民妇”自称,而不是“臣妇”。但那昂着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分明就是不知哪来的底气在耀武扬威。还一声冷笑,斜睨着高堂上的慕如初,讽刺道,
“后宫若皆尔虞我诈,娘娘又是何以将皇后位置坐稳的?”
哟,都开始不顾场合的姐妹撕逼了?温庭晚不禁暗暗咋舌,却也深感疑惑……
慕如初好歹也是皇后,你慕如兰竟敢当众攻击?不怕皇后娘娘转眼就把你拖出去斩了么?慕如兰,你哪来的自信?
可似是,慕如初并没动怒,反笑意盈盈的走下高堂,拖长嗓音讥讽道:
“姐姐,你也别一口一个民妇了!在场又没外人!妹妹我是如何被陛下赐以皇后之位,姐姐您不是最清楚吗?”
暗指多年前的那场延庆寺风波!
那起事件看似姐妹联手、互利共赢,其实长久得利的是慕如初。慕如兰直到多年后才“悟到”,此时自然也被喷得哑口无言……
恐是觉得这对姐妹在外人面前丢脸了,这时夏君主咳了两声,沉着脸道: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说着,竟莫名其妙的看向温庭晚,脸上的阴沉散开,挂上一副猥琐油腻的笑,“未知公主对我国和亲之人选,有何高见?”
“我??”
温庭晚愣了愣,没想到自己会被夏君主点名问。且,还是在你夏国皇后姐妹撕逼时被问到。这是何其尴尬,老皇帝你又是何等的缺心眼?便陪着尴尬的笑脸道,
“陛下说笑了,昭月不过一外人,不敢参与贵国的……”
话没说完,就被身边的老毒妇打断。
“都知自己是外人,还跑进来作甚?!”但见慕如兰端起茶杯嘟囔了句,仍旧板着脸,目光一刻也不往她这边瞧。
搞得好像温庭晚欠她十万八千似的?
顿让温庭晚气不打一处来,别说今生我身为木兰公主,跟你毫不搭噶!就是前世,那也是你夜家欠我的血海深仇,我温家人何曾负过你夜家半点?!
所以,我本没想参与,这下横竖都要掺和一下了。
思及此,温庭晚一声重重的冷哼,高声道:
“本宫进殿,是得陛下和皇后娘娘恩准!”说着,冷冷朝慕如兰斜睨,凛眉一挑,“怎么,你区区一民妇有意见?!”
既然你以“民妇”自称,那我身为公主,完全可以这样反客为主的斥责你,管你是不是长辈!
如是从前,遭晚辈这样当面攻击,慕如兰指定恼羞成怒。可今天,她稳如泰山,继续板着脸昂着头、目不斜视,就像压根没听到温庭晚的这句话一样?
这不由得让温庭晚犯嘀咕了,今天的场合虽说慕如兰应该收敛,可方才她都对慕如初那样有恃无恐的攻击了,缘何对自己这个木兰公主不反击?
莫非,果真瞧不上她?认为没必要跟小国之民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