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说。”
高匪吞着口水,惊魂未定中,莫名涌上一股黯然。就像是今晚没被这死丫头“霸王硬上弓”,他很不争气的失落了一样?
却见绿翘嘟着脸在桌边坐下,酒杯举到嘴边,很糗的交代道:
“明儿一早,你去跟主子们说,今晚咱俩行房了!”
说完重重一声叹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讲真,她也不知道自己为毛要这样做。也许是为让公主放心;也许是为让赫连骁不再觉得她碍眼,别一口一个臭鼻涕的叫着。
本姑娘难得春心萌动,你丫可以对我视而不见;适当的时候,我也愿当你们所谓的“炮灰”,去刺激某公主;但别再叫我“臭鼻涕”了,行不行?
再说了,你和冷颜苟且的那些,世上只恐唯我绿翘知晓。把老娘惹急了,信不信我把这些全捅给公主?!
绿翘心里如是愤然,却见面前的虬髯大汉蹭的从地上蹿起……
“使不得,使不得啊!”
高匪顿又恢复那憨萌不开窍的模样,状似着急的说着,
“到时昭月肯……肯定会逼我娶……娶你过门的!”
说这话时,他没法不惦记宁芷菲。但心里也抹过一丝犹豫,故语气也显得没那么强烈。
且,他只说了昭月,没说自家主子。可以看出,陈骁并没逼高匪娶绿翘。
其实陈骁的目的并非如温庭晚所猜那样——把绿翘捏在手中。他表示,自己还不至于去利用一坨“臭鼻涕”,只是想弄清绿翘的身世秘密而已。
此刻高匪的不识好歹,顿让绿翘火大:
“老娘我还配不上你么?!”
“这……”男人语塞。
“放心,我不会逼你娶!”绿翘狠狠白他一眼,“若公主一意孤行,到时我就学你哥!”
高匪一愣:“逃婚?”
“……”绿翘鼓着脸,轻点头。
不知为何,高匪心里竟有些酸涩。更多是不解,便皱眉追问:
“你这是为哪般啊?好歹也要考虑下自己的,清白。”
“老娘还有清白可言吗?!早特么被你弄没了!”绿翘没好气朝他开喷。
高匪:……
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赫连骁好不好?
却也在貌似很糗的垂首间,不自觉微微勾唇。心里莫名抹过一丝蜜意,似是第一次发现,臭鼻涕有点可爱?
——
翌日早晨。
温庭晚起床后的梳洗,没人伺候。绿翘仍在“洞房营帐”里未归;某都督也没给她另派侍婢,尽管燕国的迎亲队伍中,随行了十几名丫鬟奴婢。
因此,她的营帐空荡荡,不免显得落寞……
这时,门外士兵来报:
“公主,高将军求见。”
闻言,温庭晚心里一个咯噔,顿有种不祥的预感。
“让他候着!”没好气回绝后,她又补上一句,“待本宫洗漱完毕!”
之后故意磨磨蹭蹭,兴许是想借机罚高匪;兴许是营造氛围,等丫头进来……
莫须有的一夜洞房,就把自己当高夫人,忘了你还是本宫的奴婢么?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俩压根没行房。营帐火烛亮了一整晚,足可见你俩是在通宵畅谈,并无岳池之举。
温庭晚似乎很有信心,可左等右等也不见绿翘进来,顿心里有了数……
丫头这是给她一个下马威啊!原是对昨日之事,对她的态度,丫头由衷的计较了?
想到这里,温庭晚匆匆梳洗完毕,打起精神坐到公主榻上,悠然端起一杯水:
“传高侍卫!”
即刻,高匪便精神焕发的进门叩见。
态度甚是恭敬,似是眉间还带着喜悦之色。顿让温庭晚心生狐疑,便将柳眉一挑,不阴不阳道:
“高侍卫一大早,可是来给本宫报喜的?”
“呵呵,喜谈不上。”但见高匪挠着头,憨态可掬。羞涩喜悦间,犹犹豫豫道,“就是,就是……”
似是有什么话,羞于启齿?
温庭晚看得烦:“有话直说!”
“内个……”高匪走了过来,嘴角的喜悦合不拢,语出惊人道,“翘儿如今也算我高家的人了,所以……”
“翘、儿?”
温庭晚惊讶打断,表示对这两个字深感意外。
却不知,这昵称是来自某都督的灵感……
来她这里之前,高匪自是会先跟陈骁汇报一切。当听到绿翘似是对女人心生间隙时,陈骁顿将计就计,让他俩索性把戏唱大,令高匪肉麻的称“臭鼻涕”为“翘儿”。
“嗯。”
高匪羞涩点头,并没有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垂眸含笑间,似是春风满面?
顿让温庭晚心里一沉……
深深吸口凉气,她颦眉微皱,直言问:“你俩昨晚,行房了?”
“公主又何必明知故问呢?”高匪卖萌卖傻,挠着头,羞涩笑答,“搞得在下都,都有点不好意思。”
温庭晚:……
赐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本宫可没看出你不好意思!
靠,终是棋差一步,被燕人捷足先登了?丫头,你咋就如此不争气?不知道今日本宫会为你圆场吗?
好吧,此事怪不上丫头!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翘儿说,要谨遵公主谕旨。”
见她中招,高匪秒收起伪装,有理有据的进入正题,
“到了都城长安,我跟她兴许就要把婚事给办了。故,翘儿想恳求公主让她休假一阵,以便回木兰将人生喜事,告知苏王妃。”
“……”温庭晚沉着脸,没接话。
万万想不到,两人的发展竟如此快。唉,怪自己昨日当着丫头的面,把婚事挑开。
那么,此时丫头让高匪来传话,可是在赌气?难不成真要回木兰,向母妃报喜?
温庭晚心里拿捏不定……
面前的高匪继续道:
“翘儿说自小无父无母,王妃待她如亲骨肉。于情于理,婚姻大事都得通知苏王府,故……”
“想请假是吗?”温庭晚烦躁打断,板着脸道,“叫丫头自己来说!”
“翘儿已经启程了。”
“……”温庭晚一惊,眉头紧皱,心下思索。
姑且不论昨晚两人有没有行房,单说今日一大早丫头就不见踪影,而高匪却来假以托词。足可见,这依然是赫连骁的安排!
没准,丫头已被他委派了什么“重任”。这厮要利用丫头,搞什么阴谋!
正暗暗腹诽,就见面前的高匪补上一句:
“都督恩准的,请公主见谅。”说着,朝她行礼,“在下告退。”
似是在拿赫连骁压她?
这下,温庭晚更怀疑是某男的安排了!
却不知匪翘二人暗中联手,对两位主子皆有所隐瞒……
*
毋庸置疑,绿翘的离开,是去找高悍问身世了。
但高匪不可能向主子明说,故陈骁只知,昨晚“猛将兄”套话很顺利,成功把“臭鼻涕”引回夏景煜那里调查身世。
这点,是绿翘叮嘱高匪如是撒谎的。
丫头表示,要用“夏景煜”来继续“坑”某主公!
高匪虽觉得不妥,却也无可奈何,谁叫高悍是他老哥呢?
*
就这样,高匪在不知不觉中被丫头“带坏”……
两人联手坑主,有种“不作不死、不坑不休”的节奏;更有种“我坑主,我快乐”的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