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督公何以震得住?”却见韦忠贤不阴不阳的,朝曹敬之回道,“岐王军权在握,连陛下都不怕,还会怕韦某?”
有点一唱一和,讽刺夏景煜的节奏。
“说的也是。”曹敬之忙接话,故作哀叹道,“唉,杀了燕国大都督,不仅能在陛下面前邀功;还能招来赫连宸的报复。一旦燕国起兵,可不就是某些人的,自立为王之际?”
看来他并没听到刚才屋内的谈话,不知夏景煜是为夜长辞而来。
“丞相所言非虚啊!”韦忠贤面上附和,心里却明如镜。
曹敬之和夜慕寒狼狈为奸,无时无刻不想除掉景煜。泼脏水污蔑,亦是随时随地都能耍的小手段。杀了赫连骁,就能招来赫连宸的起兵报复?哼,鬼才信呢!
但你既然这么说了,韦某就索性顺水推舟,激景煜撤兵。好好回家修身养性,别再淌赫连骁这缸浑水了,亦是别再跟夜长辞有任何牵连……
可以看出,韦忠贤是在保护夏景煜!
“你们?!你们……”
当事人的反应却一如既往的不尽人意,只见夏景煜气得脸铁青,指着他俩,激愤道,
“哼,我夏国正是有了你们这帮谄臣,才人心不齐、朝政涣散!”
“夏景煜!你好大的胆子!胆敢辱骂督公?!”
韦忠贤没计较,这厢的曹敬之就迫不及待的借题发挥。说着转向韦忠贤,挑拨离间道,
“恳请督公用尚方宝剑,将此人正罚!”
一边的陈骁算是看清了……
这曹敬之虽是来救他的,却是个见缝插针的十足小人!
唉,夏国朝中也不知是谁瞎了眼,把这厮扶做新任丞相!
绝壁不是温松谱,亦不会是这位韦公公;至于夜慕寒,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如此看来,要么是慕如初,要么是昏君!
“陛下的亲侄,本督公多少也要给点面子!”
韦忠贤不动声色的把话圆了回来,说着转向夏景煜,义正言辞道,
“听着,今晚之事就当没发生过。识相的话,速速退兵!赫连骁你带不走,本督要押他去面见圣上!”
这话一出,某男心里竖起汗毛……
我靠,面前昏君,那还不是一死?夏景煜啊夏景煜,拜托你坚持坚持,只要老子最后被你带走。夜长辞的下落,给你就是!
男人如他所愿了,但见夏景煜无限焦虑道:
“本王没想阻挠你押他回宫,但这次,本王无论如何都要保长辞!”
深知赫连骁一旦落入皇帝之手,长辞更是性命不保,夏景煜便拿出狠劲,
“就算人头落地,我夏景煜,也要跟长辞死在一起!!”
最后那句话,说得异常坚定、掷地有声。
让屋顶上的“偷窥者”百感交集,却又无奈唏嘘……
景煜的情,他承受不起!
这也是“重生”后,他迟迟不愿面见景煜的原因所在。
而屋内的曹敬之闻言,先是瞳孔放大狠狠一惊;继而眼珠子一转,立马煽风点火,指着男人的鼻子喝道:
“夏景煜!此等大逆不道之言都能说出口?!”说着转向韦忠贤,字字重音道,“督公,你再不斩此人,实属有负先帝所托!”
同时也满腹狐疑:夜长辞还活着?其下落跟赫连骁有关?这一点,慕王可知道?
夜慕寒本不知,但事情进行到这里,他横竖都将知道了,你曹敬之还能不告诉他?
“本督公做事,何用你来教?!”
奸相一而再再而三的煽风点火,终让韦忠贤忍无可忍。但让他最恼火的,亦是夏景煜的不开窍。便深深吸口凉气,转向此人,最后一次告诫道,
“听着,夜长辞是不祥之人!你身为夏家血脉,应从此跟他划清界限!”
这些话在长辞死后,夏景煜听到的还少?父母无时无刻不在他耳边唠叨,甚至不许他在府中为长辞设灵位。
所以,并非夏景煜不开窍;而是在他心里,兄弟情义永远大于江山社稷。于是,他呵呵几声苦笑,继而同样深深吸口凉气,朝韦忠贤凌厉怼道:
“本王做事,亦是不用你阉人来教!”
“你?!”韦忠贤顿气得脸色煞白,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
两人再度陷入僵局,一边的曹敬之只有哼声冷笑,幸灾乐祸的看戏……
“等等!”
于是,某男开口圆场。走过来直愣愣的打量着夏景煜,语出惊人道,
“我擦,你丫莫不是个弯的?”
他表示,夏景煜那颗“保夜长辞”的钢铁之心,已超出了兄弟情的正常范围。
众人听懵:“什么弯的?”
“就是龙阳之癖!”某男抄起手,赤果果的把话说开。
“你?!”夏景煜顿被噎住,瞬间脸通红。低下头,目光慌乱躲闪。
“哟哟哟,被老子说中了?”陈骁不嫌事大的讥笑,“可惜啊可惜,你的长辞是个直男,他爱女人!”
说这话时,想起那日梅花林边的一幕幕……
顿心里有了数:原是死女人,早已认出高悍是夜长辞?却从始至终都瞒着他?哼,看我回去后,不好好睡死你!
而眼前脑子缺根弦的夏景煜,也秒中招:
“那女人已死!怕甚?!”
说完就后悔……
尼玛,这岂不是承认自己是个断袖?
见眼前的某男得意阴笑,夏景煜顿来气,正欲索性将男人一刀抹脖,这时门外部下来报:
“禀王爷,楼外有人求见,自称是您故人!”
闻言,夏景煜瞳孔一亮,燃起无限惊喜,想都没想便断定:
“长辞?长辞!”
最后一个“长辞”还没出口,他人已不见了踪影。曹敬之自然也很震惊,忙出门跟下去一看究竟。
陈骁没动,低头暗想:莫非真是高悍来了?那要不要趁机逃跑?
刚抬眸欲看看周围的环境,有没有窗口,好不好跳下去?就发现屋内还有一人没动……
韦忠贤!
心里顿丧气,便朝对方没好气道:
“喂,你丫怎么不去看看?”
“你比较重要!”韦忠贤阴笑。
陈骁:……
老狐狸!
死人妖!
——
楼下门口。
见到来者是个一身简朴便装的女人后,夏景煜先是心头一丧,继而走近,眉间皱起: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