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煜却认为男人是被他的气势给震住,顿嗤声鄙夷,来了劲:
“说,长辞在哪里?!”
他问得气势汹汹,殊不知某男亦非好惹的主。
没空去想他为毛问这般莫名其妙的问题,长辞在地府,谁人不知?!本就在暴躁中的陈骁,便用他那口吻,秒回他一句:
“说,莫离在哪里?!”
夏景煜一愣:“什么莫离?”
“装?”陈骁冷眼鄙夷,“继续给我装?”
被匪翘二人坑得不浅,即便自己此刻已在劫难逃,他也想着要把绿翘捞出来再说。孩子是无辜的,不能让臭鼻涕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这就是陈骁!
他有阴狠狡猾的一面,却始终保持着一颗善良的赤子之心。这样的人,能做好总裁,却很难做好一个君主。也许最后,他难以改变历史,除非……
他有所改变,学会了心狠!
“听着,我夏景煜这辈子最不耻的,就是装!”忍受不了被冤枉,男人又特么一把抓起他的衣领。
话落,那边的韦忠贤轻轻嗤了一声……
陈骁便趁机朝夏景煜反击:
“瞧瞧,连韦公公都看出你装模作样了,还好意思在这儿拼演技?”
“你?!”夏景煜气冲斗牛。
两人气势一触即发,正欲大打出手,被韦忠贤叫停:
“行了,拌嘴斗殴乃小儿之把戏。以二位的尊贵,实不该有!”
一句“小儿”,让夏景煜闭上嘴巴,放下拳头。
某男却略显不识好歹,气呼呼的把话说开:
“谁有空跟他斗嘴了?韦公公我告诉你,莫离就是被这厮扣住了!”
韦忠贤没法不对这句话视若罔闻,毕竟对内情略有耳闻的人都知:莫离逃离罗门,致使慕如兰功亏一篑。之后莫离的行踪成谜,谁特么也找不到……
若真被夏景煜扣了起来,那足以看出,岐王一家也有阴谋。
想到这里,韦忠贤狐疑看向夏景煜,谨慎的问:
“果真?”
“老子不认识什么莫离!”夏景煜已是暴躁不堪,“督公,别听燕人的挑拨!!”
这特么就改口叫“督公”了?之前还一口一个“阉人”。看来夏国没啥真正有骨气的人!不过也能理解,在如此浑浊的政治中,傻子都懂“能屈能伸”。
“老子更不认识什么长辞!”某男也跳了起来,指着夏景煜鼻子,“拜托你问点有水准的话!”
夏景煜懒得再废话,直接将掌心里的纹佩玉举起来亮相。方才进门时,他只给某男一人看到,且没有说穿那是纹佩玉,因为对韦忠贤心有提防。
“纹佩玉?”
韦忠贤瞳孔放大,狠狠一惊,立马猜出岐王方才那话所为何,
“长辞的那块?”
这话一出,某男懵了……
呆呆看向两人,理不清状况。
直到夏景煜从脖颈处,将自己那块贴身的纹佩玉掏出来,和手中这块放在一起,陈骁才恍然大悟……
顿感被某女骗的不浅!
可转念一想,她骗他了吗?那日在马车上,她不是编了段瞎话吗?关于民女苏落和长辞将军……
靠,原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她也在玩?
尼玛,棋逢对手啊!
老子被你丫坑美了!!
心里正愤然,面前的男人却在蹬鼻子上脸……
“你还有何话可说?”只见夏景煜手中的大刀指向他,威风凛凛的把话说开,“纹佩玉是长辞之物!那乞丐说,是从你这儿拿的!”
原来又是小乞丐所为……
行,老子没话可说,只想静静!
可万般的心烦意乱,压根静不下来。顿了顿后,陈骁皱着眉头目光躲闪,没好气的怼道:
“老子捡的,不行啊?!”
心里把某女骂了一万遍,即便也知这误会归根到底,是他的“自作聪明”造成的。
(正在往这里赶来的某女:阿嚏,阿嚏……)
(陈仓撩开马车窗帘,将自己的披风递给她。)
“堂堂燕国大都督,皇室出身!还能弯腰屈尊,去捡我夏国的一块玉佩?”韦忠贤立马阴笑戳穿,一点点朝他逼近,“说!夜长辞是不是没死?是不是入了你罗门?!”
通常思维下,都会这样猜想。即便和事实不符,却有一点歪打正着上:夜长辞虽没入过罗门,却用了罗门一个旧弟子的身份——高悍!
“是又怎样?!”
此时暴躁中的陈骁,难以联想到高悍。所以,他只是不服气的随口一怼,
“夜长辞就是跟了老子,现在我赫连骁罩着他,怎地?!”
却不知自己这话一出,“躲在屋檐上暗中窥探”的当事人,心里一个咯噔……
自己的身份被赫连骁看穿了?夜长辞顿感不妙。
今晚,他本没有跟踪陈骁和冷颜。而是去了岐王府周围徘徊,想在暗处远远看着,自己的好兄弟。却见小乞丐贸然到访,他心生疑惑本想前去阻拦,可恰逢夏景煜的马车归来……
一切都藏不住了!
他亲眼目睹好兄弟的火急火燎,本以为景煜调兵是去临城找赫连骁,哪知竟来了望月楼?爬上屋顶他方才看到:冷颜被擒,赫连骁已落入韦忠贤之手。
于是,夜长辞立马给高匪发信号——望月楼救驾!
是以才有温庭晚、高匪和陈仓一行人,带着大部队往这里赶来……
雅间内。
“……”韦公公沉着不语,基本相信了陈骁的话。
“一派胡言!!”夏景煜却不上套,跳起脚来辩驳道,“长辞忠肝义胆,岂会投敌?!”
“你也知道他忠肝义胆?”暴躁中的陈骁气势不输半分,再度指着他的鼻子,一针见血道,“那你们夏国,又是怎样对他的?!”
“……”夏景煜被深深怼住。
韦忠贤却不慌不乱的叹道:
“长辞无错,错就错在,他有慕如初那样一个母亲!”
“放屁!!”
陈骁怒发冲冠,情绪上头后也不再顾忌什么,顿洋洋洒洒、激情昂扬的驳斥道,
“自古以来,爹是爹娘是娘,儿子是儿子!凭什么把爹娘的欲望强加在儿子身上?!又凭什么因爹娘之罪,处死儿子?!”
闻言,夏景煜瞠目结舌……
断断没想到,赫连骁能说这番话,能这般有血性。字字打在他心上,句句说到他内心深处。
曾经的双子护国、绝代双骄,他和夜长辞都无夺嫡之心,本能给青史留段佳话,却生生让父母的欲望、阴谋,给摧毁了!
谁的错?
夏景煜不知,只知自己无时无刻不想回到过去,回到“长辞还在身边”的日子里。
闻言,屋顶上的夜长辞如鲠在喉,盈眶于睫……
这般开明的君王,他真的很想誓死效忠!可为何?为何赫连骁(宸)不生在夏国?为何我大夏,要这般的浑浊?
他和父亲皆没有谋反之心!
恰恰相反,他从小就得父亲夜谨言的教育:身为人臣,忠字当头!
本以为这话是父亲的人生信条;后来才知,父亲是带着懊悔和羞愧,在这样教育他。所以最后,父亲是平静的接受一死。而他也在“假死”的那一刻,才弄清所有的事情真相……
生而为人,对不起!
他夜长辞,没有选择亲娘的权利;忠和孝,亦是不知该如何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