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明冲着背面的大石门,哈哈大笑道:“天无绝人之路,我终于出来了。”忙沿着石道往外面跑去。却发现越跑越高,地势越来越平缓,不会山道越来越宽,却忽听“吱吱吱”的动物叫,抬头一看,竟是满洞穴飞的蝙蝠。淳于明可不想当蝙蝠的晚餐,被它们把血吸干,展开纵云术,疾速朝洞口跑去。
跑到洞口,却发现洞口被掩埋在一大片长藤后,长藤外全是密密麻麻的植物,把洞穴隐藏的天衣无缝,平常根本注意不到。拨开长藤,在及腰的植物丛中一直往外跑,越跑坟墓越多。等好不容易跑到大路旁,却发现洞口竟在一片荒废的坟地紧后方,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而这个坟地位于煕煌山西南山脚,附近已无人家,也不知这坟地是何年何月留下的。
淳于明担心合一门门内有事,急匆匆的往山门奔去,却发现门口有朝廷重兵把守。淳于明暗惊:难道是乔三拜的人?他不敢贸然现身,以免被群起攻之。沿着煕煌山半山腰绕一大圈,绕到东北方,爬上合一门的后山。却发现后山并没人,不过合一门的整座大院,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全是朝廷官差。却并非锦衣卫、东厂西厂的打扮。
而这时天色已越来越黑。淳于明寻思:不妨等天黑再去一探究竟,不然现在进去,极易被人发现,打草惊蛇。于是躲在一棵大枫树后面,暗自观察着一切。等天已黑透,合一门院内已点起火把,不过却有光照不到的死角。淳于明盯住这个机会,往大院摸去。等离大院还有十数丈,蓦地看见五道黑影闪到院墙外。淳于明忙躲进黑暗,暗道:这五人是什么人?穿着夜行衣想必定不是朝廷的人,可他们来合一门所为何事?
还没想出头绪,那五道黑影蓦地扑向那些朝廷官差,直接封喉。或用剑、或用刀、或用手,二十多个官差还未发出一丝声音,便已命丧当场。淳于明暗自心惊:这些人下手真狠!但难道是听闻合一门有难,前来相助的?会不会是安素素或顾大哥?要是他们,我得去跟他们相认。忙施展纵云术,行如电闪,却悄无声息的朝那五人奔去。刚到距他们三四丈时,其中一黑衣人蓦地用指力击来,力道十足,来势奇疾。
淳于明突然脑子一闪,想起合一武经上的黄家弹指功。忙也还了一道指力,破掉击来的这股指力。而那黑衣人转眼却又击来八道指力,淳于明脑子极快的转了转,黄家弹指功好似没有一次能击八道指力的指法。唯恐不敌,忙闪身躲开。但那黑衣人忽掏出匕首,借着月光把匕首反射的光芒,打在淳于明的脸上。淳于明登时眼睁不开,忙捂住脸。
却听有人失声道:“是你。”淳于明一下听出她的声音,道:“是你。”忽心道:能有这么精妙指法之人,除了慕君,这天下还会有谁?自己早该想到。
慕君鬼魅两闪,已到淳于明身边,拉下面布,道:“你去哪了?我正打算回来救你。”淳于明不禁心下一暖,道:“发生什么事?”
慕君道:“七日前,诸葛兄弟、苗小凰、胡一刀忽冲进合一门,说是奉你们皇上和齐王之命,要来抓你进京。我接到消息,本想让大家先撤,但你门下的人却死活不走。我实在没办法,便带着我们的人先走。不过诸葛五兄弟他们发现我们,当即来追我们。于是我便留下断后,让混通、覃玮、鸢如烟、鸢新恭他们先走。而诸葛五兄弟、胡一刀、苗小凰好似认出我,便全力来追我。而我势单力薄,孤身一人,焉是他们敌手?因此我便带着他们四处兜圈子,而他们轻功也十分高强,我前天才好不容易把他们甩掉。我又找到混通他们,今晚便带着他们前来救你,谁知你却并未落到他们手里。”
淳于明道:“原来如此。其实我近日一直在闭关,今天才出关,但我猜到合一门定然出事,便上山一探究竟。照你这么说,青阳他们岂不是在诸葛兄弟等人手里?”慕君道:“我想应是。不过他们奉你们皇上和齐王之命而来,应不会杀你门人。而是用他们要挟你,逼你跟他们进京,娶那个狗屁郡主。”
淳于明哭笑不得。
慕君又道:“其实我之所以回来,便是想看看你。而你只要不现身,他们定不会为难你门人。大不了就这么耗着,我就不信他们不走。”
淳于明点了点头,道:“言之有理。只不过我再不现身,万一激怒他们怎么办?”慕君冷哼道:“看来我不该回来救你,我真是多管闲事。你快去见诸葛兄弟他们,跟他们进京。到了京城,你就去齐王府拜堂成亲,当晚便洞房花烛,好好当你的驸马爷。”
淳于明见慕君转身要走,忙在挡她身前,急道:“我可绝无此意。我只是担心诸位师兄师姐。”慕君道:“不必多说。反正驸马爷这件事,你躲是躲不过去。要么把诸葛五虎他们赶走,要么跟他们进京,你看着办。”
淳于明不假思索道:“把他们赶走,我死活不娶郡主。”慕君霎时失笑道:“为什么?”淳于明道:“没为什么。其实我……我只是把郡主当朋友,别无它意。”慕君道:“那你为何不告诉她?”淳于明道:“我……我一直苦无机会。要是私下与她相见,我……我定会坦白的告诉她。”慕君道:“那你跟他们进京。等见到那个郡主,你当面告诉她。正好我也要回东北,还可一路悄悄的跟着你们。”淳于明疑惑道:“那到底把他们赶走,还是进京?”
慕君正要开口,忽听合一门大院有人大喊道:“淳于明,快给我滚出来,我知你在合一门。再不出来,我可对你门人不客气。老子已等了七天,忍无可忍,别逼老子杀人。快点滚出来,跟你爷爷乖乖进京,当王爷的乘龙快婿。你他娘的有福气娶郡主,还当缩头乌龟?爷爷真是看不起你,快滚出来。”
混通低声笑着,走过来,道:“臭小子,你的爷爷还真不少,要不要你混爷爷帮你宰了他?”淳于明骂道:“你给我滚蛋。”混通道:“他娘的,老子好心回来救你,你却让老子滚蛋。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看我以后还管不管你死活。”
忽听刚才那人又喊道:“淳于明,你他娘的再不出来,我先把这个青阳的头砍下,青泺的脸刮花。别把老子逼急,老子要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混通惊道:“他要划我小师妹的脸?这还了得,我现在就去宰了他。”
见他当真闪身欲去,淳于明急叫道:“且慢!你们千万别去,以免把事态扩大。他们要的是我,我去便是。”
混通道:“可你一人去,他们定顾忌你的武功,不知会下什么重手,把你绑到京城。说不定又喂你服毒,让你逃都没法逃。我看不如还是把他们杀了,永绝后患。”
淳于明听出混通话里的关心之意,心下有丝温暖,道:“混五哥,不必担心。我可是皇上钦点要见之人,他们应不会害我,也不敢害我。你们先下山,毕竟你们可是朝廷钦犯,你们要落在他们手里,恐怕……”
混通笑道:“爷爷才不关心你,你的死活与我何干?我是回来救我小师妹的,而且你算老几?我凭什么听你的?你让我走我就走,那我混老五以后还在不在江湖上混?”
淳于明气道:“你不听拉倒,我还不愿管你。反正你要贸然冲进去,落入他们手里,我才不救你。”
混通道:“你爱救不救,我还用你救?就凭他们,也想抓得住我?我……”
却听刚才那人再次喊道:“淳于明,你他娘的到底出不出来?爷爷可真动手。”
只听一女子叫道:“掌门,不用管我们。诸葛五兄弟、苗小凰、胡一刀他们都在这里,你一人万不是他们对手,而且我不信他们敢杀我。若我死了,他们定然无法给朝廷交差。他们都是唬你的,你快走。”
混通道:“是小师妹的声音。”
那人大笑道:“爷爷不敢杀你?是,爷爷承认,爷爷是不敢杀你。但爷爷倒敢跟你做些男欢女爱、春宵一刻的事,皇上是不会怪罪我的。”只听许多官差哈哈淫笑。那女子怒道:“你敢。”那人道:“小妞,长得还挺俊俏,性子还烈,大爷就喜欢你这种姑娘。来,让大爷好好瞧瞧,你……啊!松口,竟敢咬我。啪!看我不打死你。”
淳于明听出是青泺咬了那人一口,又被他打一耳光。登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怒道:“刚才是谁?给你爷爷站出来。”几个翻身,已到大院。
只见众合一门弟子都被绑住手脚,嘴里塞着破布,席地躺在大院殿门前墙下,每人身后站一个官差。青泺正嘴角溢血的躺在地上,手脚也被绑着。青阳被两个官差把头摁着抵在地面,嘴里还塞着破布。而胡一刀正捂住血淋淋的右手食指,怒视着青泺。附近围了一群看热闹的官差,但他们见淳于明突然现身,皆全身一颤,脸色大变。有些沉不住气的官差,还往后退了几步,“唰”的一声,抽出刀鞘内的腰刀。
青泺先是一愣,后大叫道:“掌门快走。”
“唰唰唰唰唰”五道人影,从大殿内蓦地闪出,正是诸葛五兄弟。诸葛甲虎道:“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唰”的一声,又是一道人影闪出,却是苗小凰,她笑道:“姐姐的好弟弟,你真是不听话。你要早点出来,我们不但不会难为你,还不会难为你弟子,你说你何必?本是皆大欢喜的事,却闹得不欢而散,大伤姐姐与你的和气。郡主可是我的好妹妹,你若娶了她,和姐姐是好上加亲,你还推什么三,阻什么四?跟姐姐乖乖进京,我保证放了你门下弟子。”
淳于明冷笑道:“进京一事当然好说。不过你们的人打我师姐,还轻薄于她,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胡一刀冷哼道:“可以,大不了我让她摸回来便是。”官差们哄声大笑。淳于明勃然大怒道:“找死!”突然发难,脑海中第一个念头想起刚刚使用过的黄家弹指功,立马使出其中一式“阳春三叠”击向胡一刀。阳春三叠是同时用无名指、中指、食指击出指力,招式简单质朴,左右手均可。
但胡一刀却见此三指来势汹汹,大有开膛破肚之势,急忙出手用内力连划五道半圆格挡。却被这三股极其浑厚的指力,刚中带柔,阳中带阴,震得全身发麻,手臂酸软,连退两步。胡一刀大惊失色,心道:纵然这小子会冰云寒经,内功修为强于我,但岂会一招把我震退两步?
诸葛五兄弟和苗小凰亦是脸色一变。苗小凰修习暗器功夫许久,对手上的发力使力了如指掌,算是指法的行家。但她见淳于明的指法毫无特别之处,并非是什么高明的指法,为何却有这般威力?
连慕君心里都暗自一凌,如果苗小凰只是指法的行家,那慕君乃是指法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集大成者。她心想:倘若我用混罡劫指,施以巧劲,应能把胡一刀震退一步,甚至一步半,却万万不能震退胡一刀两步。而淳于明的指法,比之混罡劫指颇有不如,为何却能把胡一刀震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