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明长叹一口气,道:“慕教主之所以如此,也是迫不得已。轩月圣教历来祖规,教主只能男子继任。所以慕教主自一出生,便对外称作是男子。莫非被十二星宿打落锦帽,恐怕这秘密,除了少林几位大师和武当几位道长,还有小弟与慕君本人,谁也不知。”
顾成峰一愣,道:“少林几位大师和武当几位道长……为何……早知?”
淳于明道:“是因少林四位大师,曾千里追拿慕君。慕君当时并未遮面,被朝廷官差看见她并未留满人男子秃瓢辫子,而少林方丈玄空大师顺藤摸瓜猜了出来。但几位大师和几位道长,从未对旁人提起。”
顾成峰道:“到底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深知是慕君的个人隐私,从未提及,守口如瓶。不过慕君当真乃女中豪杰,巾帼须眉,半分不让。大哥虽未跟她交过手,但见她拿一把匕首,把刘仪乾打的落花流水,当真钦佩至极。”
淳于明笑道:“慕君深得申屠武霸真传,素有天下第一之名。虽半路杀出个春秋逍遥,差点把此名号易主。但听闻诸葛甲虎派回的朝廷官差所言,春秋逍遥已身受重伤。不但中了五禽刀,还中了断魂一刀,甚至还有九毒丸,估计已成残废。”
顾成峰叹道:“他五兄弟得了化融神功,再见时,今非昔比。”
淳于明眉头微皱,道:“大哥所言甚是。小弟虽未见过春秋逍遥当面施展化融神功,但春秋逍遥的内力极其精深,若非有慕教主出手相助,小弟已败在他的掌下。之前此功被少林武当分管,以至从未现身江湖。而且少林武当虽知化融神功厉害之处,却从未有人去练,只是诸葛五兄弟定然会去修炼。但他们只得半部,不知能不能练成。不过依我之见,纵使练成,威力也不如春秋逍遥。”
顾成峰道:“这个不得而知。毕竟普天之下,见过化融神功的屈指可数,寥寥无几。随它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他五兄弟想对武林人士不利,纵使拼上身家性命,也要想办法除去他们。”
淳于明道:“正是!这五兄弟性情乖张,包藏祸心,对武林盟主一位雄心勃勃。而他们若当上武林盟主,天下难免将会更乱,得想办法阻止他们才是。”
顾成峰唉了一声,道:“难呐!离盟主大会,不足八月。各方各派,都在争取届时替自己攻擂守擂的帮手,真不知会是什么一番景象。”
淳于明叹道:“赢者为武林盟主,输者当服从盟主号令。天下武林这么多门派帮派,估计谁都跃跃欲试。哪怕届时被打下台来,但只要登台,都能被后世武林人士所记。追名逐利,趋之若鹜,又能谁例外?”
一时二人沉默良久,却都未提支持谁当武林盟主一事,而且二人都有意无意巧妙的避开这个话题。淳于明忽想起一事,问道:“不知大哥何时打算迎娶安素素?”
顾成峰道:“这个暂且不急。安夫人尸骨未寒,安帮主还需服丧三年。三年以后再说。”
淳于明道:“原来如此。”顾成峰忽笑道:“不知贤弟,何时打算迎娶郡主?”
淳于明哈哈一乐,道:“大哥不要再取笑于我。我这朝不保夕,亡命天涯的朝廷钦犯,岂敢痴心妄想娶郡主?大哥是没见朝廷的那番做派。我若娶了郡主,结为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届时朝廷才不管郡主还是不是郡主,都会把她当做我的夫人,一同处死,我还是不要去害郡主。”
顾成峰道:“说的也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郡主说到底并非皇帝,你的考虑与担心,确实必要。不过你我兄弟现在同命相连,我带人劫持刑部大牢,私救朝廷钦犯,怕也已成钦犯。但我和安帮主彼此有意,也不管什么荣不荣损不损的。哪怕将来死在一起,不枉是件人生至乐之事。”
淳于明略有愧色,难道自己的担心只是为不娶朱淑妍找的借口?而顾成峰与安素素真心相待,生死与共,自己与朱淑妍又何尝不能?或许只是自己不想罢了。
正当此时,忽听见门外的敲门声。淳于明和顾成峰相视一眼,当即淳于明走去打开门,却见是满面喜意的青云。淳于明大为不解道:“什么事把你高兴的藏都藏不住?”
青云走进门,又关好门窗,大喜道:“天大的好事啊掌门,我刚出去四处转转,谁知看见不少百姓在围着看皇榜。我当时好奇,便也走去观看。只见上面写着:朕闻去恶务尽,驭世之大权;人臣无将,有位之炯戒。我国家明悬三尺,严惩大憨,典至重也。朕览诸臣屡列逆恶乔三拜罪状,俱已洞悉。窃思先帝以左右微劳,稍假恩宠,三拜不报国酬遇,专逞私植党,盗弄国柄,擅作威福,难以枚举,略数其概……下面便是满朝文武大臣罗列的乔三拜所有罪恶。
而乔三拜想以退为进,竟主动请辞爵位、诰券、田宅。但没想到皇上全都批准,把乔三拜发配皇陵。路过之处是人人喊打,口诛沫伐。据说之前,乔三拜进献国色四人,带有香丸一粒,名“迷魂香”。他想把皇上变成痴皇帝,却没有得逞,反而激怒皇上。于是皇上先把乔夫人赶出皇宫,但此举被不少文武大臣看出端倪,纷纷上书弹劾乔三拜。但数日前,咱们杀了刘仪乾、铁鹰手、冯玉阳,却没想到正中皇上下怀。皇上见时机已到,把东厂、西厂、锦衣卫所有人召集进京,被京城大营士兵包围起来。当即下旨把乔三拜发配皇陵,并未引起什么大的骚动。可谓是兵不血刃,扳倒乔三拜。而乔三拜民间养的什么五虎、五狗、十孩、四十孙,皆被朝廷抓拿关押起来。而且乔三拜建的什么祠堂,全被百姓捣毁拆除。可谓是万民一心,天下叫好,对皇上歌功颂德,无以复加。”
淳于明和顾成峰大喜。淳于明道:“当真?”青云道:“我岂敢欺骗掌门?乔三拜一日前便已离京南下,去往凤陵。不过据说,皇上已派锦衣卫抓拿他,估计是去杀他。而我们若现在启程,估计还能追上乔三拜。”淳于明道:“好!我们即刻离京,追上去看看乔三拜。”
一行人当即整装齐发,穿着锦衣卫的衣服,往南门而去。而这时城门已不戒严,可进可出。但守门将士看到一群“锦衣卫”,却拦了下来。为首守门将士道:“皇上有令,东厂、西厂、锦衣卫之人,五日内不得进出。不管是什么十万火急之事,也得等五日后。”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百姓都可以进出,锦衣卫这时却不能,早知穿上普通衣装。但顾成峰却喝道:“大胆!我们可是奉皇上之命,出城抓拿乔三拜。要是贻误皇上大事,你们担待的起?”
为首将士一愣,但不免已有些怯懦,道:“可我……没接到命令啊。”顾成峰道:“你是何身份?难道皇上有事,还得先给你打个招呼?”
忽听这为首将士身边一官差在他耳边小声道:“这人穿的可是皇上御赐的蟒服,怕不好惹。”
顾成峰内力深厚,当然听得到此话。当即又喝道:“还不让路?认不得你官爷的衣服?”
那为首将士思索一下,摆了摆手,身后将士立马让路。道:“大人请。”顾成峰冷哼道:“这次先饶过你们,下次记得擦亮眼。我们走。”冲淳于明狡黠一笑,眉毛上扬,带诸人走出城门。但众人刚走到城门外,忽听身后有人叫道:“你们这些锦衣卫是假的,给我站住!”
淳于明回身一看,竟有一队正儿八经的锦衣卫骑着高头大马追了出来。原来淳于明等人前脚刚出城门,真正去抓乔三拜的锦衣卫后脚便到。那为首将士当然还要阻拦,忙道:“皇上有令……”但他话未说完,就被为首一锦衣卫一马鞭打在脸上,接着摸出一块金光灿灿的令牌,喝道:“大胆奴才,看看这是什么?耽误皇上大事,你们吃罪的起?”
这为首将士捂着脸上前看了一眼令牌,只见上面写着:如朕亲临。当即立马跪下,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其它将士见这阵势,忙集体跪下,高呼万岁。
为首锦衣卫冷哼一声,正欲带人出城。却听这将士道:“大人,刚才也有锦衣卫出城,说是……去办皇差。”
原来这为首将士越想越不对劲。若是碰到蟒服的锦衣卫,又去替皇上办差,岂会步行?定是骑马或坐轿。
为首锦衣卫道:“他们可有腰牌?”这人颤声道:“没……没有,不不不,是……是没……没要。”
为首锦衣卫大怒,道:“你这个饭桶,是怎么办差的?皇上已下命,五日之内任何东厂、西厂、锦衣卫的人不许离京。若替皇上办事,必须得有令牌。那些人一定是假冒的。他们在哪?”
为首将士往城外一指,道:“出……刚出城。”为首锦衣卫喝道:“都给我滚开。你们这些假冒的锦衣卫,给我站住。”当即带着数十锦衣卫,骑马追出城。
青云见身后数十锦衣卫骑马追来,叫道:“不好,掌门,咱们的假锦衣卫身份或已暴露,真正的锦衣卫追来啦。”
顾成峰冷笑道:“来得正好,把他们引到南边树林里,把他们马匹和衣服全抢了。跟我来。”当即带着淳于明等人,往南边展开轻功逃去。
因顾成峰等人抢先半百丈,众人又亡命疾奔,以至一时半会,就这半百丈距离,身后的骑马锦衣卫,竟追不上来。但奔得六里外,有些轻功较弱的女弟子,不免拖慢脚程,慢慢被追了上来。三十丈、二十丈、十丈。顾成峰见四下是片一览无余的荒地,并无闲杂人等。虽还未到树林,但也无关紧要。当即喊道:“你们在这等着。”说罢回身冲去。
顾成峰两个翻身,已近到疾奔的锦衣卫们面前,他当即一脚踢出,把为首锦衣卫一脚踹下马。然后骑上这匹马,双掌齐拍,登时有两个锦衣卫马还在往前疾奔,人却已倒飞出去。接着又是“呼呼呼”的几掌,掌力所及之处,人仰马翻。不少锦衣卫见这人武功高的如鬼如魅。当即拉开弩栓,冲他打去。但顾成峰双掌齐划,一招“风吹八方,云吞万里”击了出去。
“咚咚咚咚咚”十数位锦衣卫的弩箭不禁中途受掌力所阻,掉落在地。而且排山倒海、怒潮狂涌般的掌力,把他们登时掀翻在地。连马都仰天长嘶,更有几匹马眼珠暴红,眼睛都差点被掌力震裂。顾成峰勒马左冲右突,掌风拳劲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所向披靡。竟不到一会功夫,把这些锦衣卫全已料理。
淳于明等人看的暗暗心惊。顾成峰如天降神兵,举手抬足之间,翻云覆雨。虽如影风云掌无形无影,但淳于明等人好似已看见顾成峰掌力击出,怒潮翻澜,云卷雾涌。顾成峰等收拾完这些锦衣卫,冲淳于明等人大喊道:“快来,牵走他们的马,穿走他们的衣服。”淳于明等人便跑步而去。封住还未被掌力震死之人的穴道,但点的很轻,不足半个时辰即能醒。而被震死的,直接被扒下衣服,自己换上。而顾成峰自顾自换上为首那锦衣卫的衣服,还把他的金牌给摸走。
但此时人多马少。毕竟有些马被震伤,有些马趁乱吓的自行逃走。于是女弟子双人乘一匹。而男弟子也有些双人乘一匹。顾成峰和淳于明各乘一匹,往南行去。而路过集市时,顾成峰自行去买了马匹,这时众人已一人一匹,沿着大路往凤陵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