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素苦笑道:“我这帮主当得还不如长老说话好使。也罢!明日你们再选个帮主,我安素素还有脸有皮,不在这讨人厌。”
陈南实道:“罢了罢了。咱们丐帮经此一役,还有何看不明白,想不清楚?从去年丐帮举办帮主大会伊始,到现在我们丐帮便没安生过,一直在明争暗斗,你争我夺,但却都是内讧,让人贻笑大方。田副帮主与我,都年老体衰,没精力也没能力打理丐帮。而其它长老自然不必再说。我老陈都自认不堪大位,其他人谁敢?安帮主侠义心肠,现在武功又是本帮最高,连田副帮主都非她敌手,其他人谁还可与安帮主一战?我看咱们不如还奉安素素为帮主,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你们觉得如何?”
群丐各怀心思,默然不语。过会,刘东道:“让安素素继续当丐帮帮主也并非不可以。但丐帮总舵不能再在桂水。我们与神农帮可以接着做友帮,但界限得划分清楚。我们还是我们,他们还是他们,我们可不听顾成峰的。”
顾成峰嗤鼻一笑,并不说话。
易玺道:“我也这么想。他们是神农帮,我们是丐帮。咱们不是一个帮派。凭什么我丐帮听神农帮的,神农帮不听我丐帮的?咱们丐帮难道还比神农帮在武林中,威望地位逊色一筹?春秋逍遥谁杀的?赤哲锦谁杀的?指望神农帮能行?不都是我们丐帮杀的。”
郑旺道:“不错!我丐帮从不甘于依附别派,你安素素若想当帮主,你得为丐帮着想,而不是为私情着想。你要天天想见到顾成峰,你便退出丐帮,加入神农帮,没人管你。但你把丐帮总舵驻扎在桂水,天天得看神农帮的脸色,我们去那犯贱?”
安素素脸通红,不知是害羞,还是惭愧,道:“但当初不也是为安帮定派着想,才去桂水,免得被朝廷迫害,你们那时不也同意?”
周武道:“笑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当初你执意要去,除了李长老,其他人谁愿去桂水?李长老一走,桂水便没什么丐帮中人。田副帮主为避免丐帮难堪,才撤出桂水丐帮弟子,定总舵在沙州。在你看来,却成私自调动你的人马。安素素,你别嫌我说话难听。你现在问问,在场的人,谁认是你的人马,何谈调你人马一说?”
安素素苦笑道:“对!我自认帮内没什么亲信。我师父一走,我在帮中只有李长老听我的。而你们都自认英雄好汉,不愿听我一介女流之辈的话。其实我已心灰意冷。你们愿重选帮主便重选帮主,不愿重选我也不管你们。以后我也无为而治,随你们便。”
赵火道:“那也行!你就继续当丐帮的挂名帮主。有事你来一趟,没事你爱去哪去哪。但你好歹也是丐帮中人。朝廷服饰逾制,斩立决。我丐帮虽无如此帮规,但你也不能天天穿的花里胡哨,能不能穿点带补丁的衣服?”
安素素道:“这……”心想她确实自从继任丐帮帮主以来,极少穿带补丁的衣服,都是绫罗绸缎,精良考究。而程典当帮主时,确实不怎讲究穿衣,都是旧衣服,缝缝补补又一年。但她是女孩子,又天天跟顾成峰见面,每次都精心打扮一番,不忍将自己丑陋的一面呈现给他。于是越来越排斥穿破衣服,旧衣服。
淳于明暗觉好笑:听闻服饰逾制是皇帝想杀一个人,却苦无罪名,苦思冥想找出来的。但现在却被丐帮弟子学以致用到安素素的头上,果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雷道:“安素素,你若还想当丐帮帮主,得多向丐帮历任帮主学习。他们的能耐并不在你之下,甚至你永远都无法与他们比肩。我们也不愿为难女孩子。但没办法,谁让你是丐帮帮主。就冲这个身份,你不能把自己当女孩子,也不能让别人把你当女孩子。什么时候我们觉得你是个爷们,那你这帮主算及格。”
李月道:“正是!当丐帮帮主,首先得有个好酒量。你若能陪我们喝上三天三夜,便是女中豪杰,我们便认你这个帮主。不然我看你趁早退位,你迟早当不下去,还得被赶走。”
“对!我们丐帮帮主得是铁娘子,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小丫头。”“连酒都不会喝,真丢丐帮的脸。”“我们丐帮不是尼姑庵,没什么清规戒律。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论秤分金银。”
听着他们的大吵大闹,污言秽语。安素素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原来带这帮江湖豪杰,是这么难的一件事。粗鲁野蛮,冲动鲁莽。若无铁娘子的风范,当真镇不住他们。但周武女皇大帝,都能改朝换代,慕君都能逆天改命,扭转乾坤,自己难道连个丐帮都统率不得?登时不忿之心陡然升起,一股豪情涌上心头,提气放声道:“好!今日大家诛杀春秋逍遥和赤哲锦都有功,我们丐帮大宴三天。我安素素,陪你们喝酒喝到最后一人为止。”
群丐大喜,“呜呜呜”的吹起口哨。陈南实哈哈笑道:“上下同欲者胜。我们丐帮就是要这般万众一心,任谁都不能小瞧我们。给帮主牵马,我们这便去月亮岛,一直喝到明天晚上。让安帮主,再举办一次咱们‘帮内’正式的即位大典。”
群丐还在“呜呜呜”的吹着口哨。左右早已把马牵来,安素素一跃而上,道:“我们走。”群丐登时皆骑上马,直奔月亮岛而去。
顾成峰又喜又忧,喜得是安素素终于如愿以偿,获得丐帮上下一致拥护,忧得是自此而后,恐怕再难与她朝夕相伴,难免天各一方。
陆向天道:“顾帮主,咱们……”顾成峰笑了笑,道:“安帮主大事已成,咱们也该打道回府。”陆向天道:“只是……不去检验一下春秋逍遥和赤哲锦的尸首?”顾成峰心下一沉,点头道:“甚是。是得去好好确认一下,他俩到底死没死。”
但顾成峰转过身来,正想去检验尸体。却见慕君已一根竹竿,一根竹竿的扒开竹竿垛。而那给田骞治病的男子,也已去帮手。
见慕君满脸焦急,淳于明并未打扰,而是静静的帮她扔开竹竿,扒出春秋逍遥与赤哲锦的尸体。过了一会,竹竿便被扒开。慕君顺手把赤哲锦身上插着的竹竿,也已拔去,但霎时血柱喷的老高。她一脚踹开赤哲锦的身体,只见春秋逍遥双腿已插满竹竿,但诡异的是,腿以上却一根竹竿都没有。
原来当时见遮天蔽日般的竹竿袭来,春秋逍遥见势不妙,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兄弟情谊,突然抓住赤哲锦的腰间大穴,挡在自己身前。奈何事发突然,虽挡住了上半身,却未曾挡到下半身,以至如此。
正狐疑之际,半无声息的春秋逍遥,突然睁开双眼,掌力一吐,登时把慕君吸来,如蛇咬,如鸡啄,闪电般扣住她的右手腕。慕君登觉自己的内力,通过“内关穴”,源源不断的往外涌,大惊道:化融神功!当即想抽出手腕,却穴道被扣,浑身半无气力,只能任由他吸取内力。
春秋逍遥哈哈大笑,道:“慕君,你还是注定要死在我的手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淳于明虽不知春秋逍遥正在吸取慕君的功力,却看出慕君的脸色极其痛苦。又听春秋逍遥狂妄大笑,猛然醒悟,定是不知春秋逍遥正在用什么手段,残害慕君。情急之下,不假思索,也无暇思索的摸出后腰尺许短剑,一剑刺入春秋逍遥的咽喉。春秋逍遥猝不及防,而淳于明全力一刺,他未必也防得住。瞬时瞪大双眼,气绝身亡。
但慕君却已软绵绵的趴在地上。淳于明大惊失色,忙上前把她抱起,却见慕君脸上已半无血色,眼皮一抬一闭,甚是吃力,奄奄一息,她堪堪说道:“搜……搜身。”突然昏阙过去。淳于明急的大叫道:“慕君!”
百三翁忽道:“帮主,慕君定已中了春秋逍遥的化融神功,被吸干功力。纵使没被吸干,也已成废人。咱们何不趁此机会,一雪神农帮血仇?”
陆向天道:“正是!不妨今日一举除去魔教的两大首脑,让他们再无翻身之力。”
百三翁催促道:“帮主,下令吧。”顾成峰头脑一热,道:“好!今日就为中原武林除去这两个大害。”百三翁大喜,喊道:“上!”
登时数百神农帮弟子冲淳于明而来。而淳于明登知再待在此地,恐怕凶多吉少。他也不想在这时与顾成峰相认,免得顾成峰还得考虑要不要收回杀慕君的成命,彼此为难。于是左手抱住慕君,右手抓住春秋逍遥的尸首,纵身奔去。如一道白影掠过,御空而飞般,不会淹没在树丛中。
陆向天大惊,道:“这人的轻功……”顾成峰忽脑子闪过一个人,暗叫不好,道:“我想我已知他是谁。”陆向天道:“谁?”顾成峰摇了摇头,道:“我还不能确认。以后再说。我们回桂水。”说罢迈步走了。
陆向天急道:“你……”忽脑子一麻,也想起一个人,叫道:“莫非是……”百三翁纳闷道:“你们到底打的什么哑谜?那人到底是谁?”陆向天神秘的笑道:“你自己想想。普天之下,武林之中,会跟慕君在一起,却轻功足以与她媲美之人,能是谁?”百三翁脑子“嗡”的一声,道:“你是指……合一门的淳……”陆向天哈哈一笑,道:“走吧。”
百三翁哈哈大笑，随即吩咐道：“你们把游长老、赤哲锦和卞香宛的尸首，都给火化。其他人就地掩埋。游长老的骨灰送他家里。赤哲锦和卞香宛的骨灰，让镖局给他们运回白龙教。”神农帮弟子齐道：“是。”做好安排后，便即跟着顾成峰先行返回桂水。而这些神农帮弟子，都是沙州附近分舵的，自然不需回桂水，留下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