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入夜,只听门外有人敲门道:“贤弟,你睡没?”淳于明忙去开门,道:“还没。”顾成峰呵呵一笑,一扬手,道:“瞧。一坛好酒,两份好菜。咱俩单独喝两口。”淳于明让开路,笑道:“求之不得。”
顾成峰进房后,把酒坛放下,把手里拎着的提篮也放下,说是两份好菜,其实八个大盘,荤素都有。二人摆开架势,先碰了三杯,又吃几口菜,顾成峰才道:“唉!贤弟。不瞒你说,大哥我心里是真愁啊!数月前,我神农帮巴蜀分舵,与峨眉因一些口头摩擦,打了起来。我得知后,便赶往巴蜀,调解矛盾,化解恩怨。但在我回程时,却遇见青城派的人,在追杀一位姑娘。咱们武林中人,向来讲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数十个男子,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娇滴滴的姑娘,大哥焉能袖手旁观?”
淳于明道:“正是!”
顾成峰叹道:“但我和安帮主的矛盾,却由此而生。经过我一番打听,才知那位柳姑娘,本是巴蜀一代的名妓,青城派世子硬要纳她为妾,甚至要抢她回家。柳姑娘誓死不从,却无可奈何,只好悄悄逃走。但妓院老鸨和青城派关系匪浅,柳姑娘趁人不备逃走,被老鸨发现后,立马通知了青城派。青城派当即派人前去追赶,却正好被我瞧见,救下那位姑娘。但我那时还不知她是谁,而她又看着那么可怜,说什么无家可归。我本给她点银子,让她自行而去,她却宁死不肯,非要让我带她离开巴蜀。我心想反正我恰巧也正要离开巴蜀,带她一路又如何?于是我俩各骑一马,一同上路。等到川贵边界,我便把她留下,自行回来。但没过一月,她却自己找上门来。说我曾喊她一句小妹子,而她家乡喊小妹子,是情人的意思。我当时都蒙了。我就随口喊一句:‘小妹子。青城派的人为何为难你?’难道我是故意跟她调情?”
淳于明嗤的一笑,道:“大哥名震一方,人中豪杰。那姑娘想必是看上了你,故意跟你调情。哈哈!”
顾成峰也哈哈一笑,道:“贤弟在这方面,比我有经验,你说是调情,那便是调情。”淳于明摇头道:“不不不。我也没什么经验。”
顾成峰一笑,道:“总之那天起,这姑娘居然自行住我府上,每日去照顾我世伯世婶。连我都没给二老端过尿盆,倒过夜壶,她竟二话不说,也没人指使,直接去倒。正好这都被我看见,弄得我很不好意思,不知如何再赶她走。人都讲情面,我也不是什么无情无义之人。但我跟安帮主虽未成亲,但两情相悦,少说有三年。我自然知道要跟她保持男女之距,当即跟她结拜,我喊她义妹,她喊我义兄。而且不少人当时都看见,我和她八拜结义,可谓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但总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乱说风言风语之人。说什么我是想收她做妾,却说不出口,假意结拜,欲盖弥彰。其实是为跟她一起光明正大的,住在一间屋里。我真去他娘的。我什么时候跟她住过一间屋?我在后院,她在西院,隔了少说二里地,平常我不找她,她不找我,本是清清白白,现在却成金屋藏娇,奸夫淫妇。唉!”连饮三杯。
叹道:“我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我顾成峰若沉迷女色,岂会拖到今年才成亲?我到现在……说句难听话……还他娘的是童子之身。而大哥修炼的《龙阳功》……”顿了顿,淡淡一笑,道:“我信得过贤弟。大哥的武功法门,不怕被你知道。修炼《龙阳功》者,若失去童子之身,少说得废去大半功力,从头练起。而且此功只男子能练。阳气越盛,威力越强。”
淳于明恍然道:“怪不得!若大哥练的神功,无关童子之身,恐怕不会拖到现在还不成亲。如此一来,那些说闲话的人,当真无中生有,臭不可当。”
顾成峰一拍桌子,道:“是啊。去他娘的乱放狗屁。我神农帮帮主,一向晚婚晚育,便是因这龙阳功。而这龙阳功是内功,倘若没了内力,掌法再精妙,发挥不出威力,又有何用?以至我神农帮历任帮主,若非遇到至亲至爱之人,谁也不会平白无故,轻易的结婚生子,废去大半内力。我本以为我此举,足以证明我对安帮主的一片真心,谁知她骂我轻薄无耻,不怀好意。”
淳于明扑哧一笑,却转眼忙正色道:“没事。大哥。你接着说。”
顾成峰道:“咱们习武之人,倘若遇到一本绝世武功,不管如何去练,都不假思索的去练。我当时承蒙恩师传授此功,自然也什么都没想,直接去练。时至今日,大哥不敢说天下无敌,但论单打独斗,掰开手指,十指一查,总有一根手指头,能查到我顾成峰的头上。但我跟安帮主一成亲后,把双手每一条纹路,都查个遍,估计再也查不到我顾成峰的头上。我不能说我牺牲很多。但作为习武之人,我牺牲武功,甘愿娶她,这这这……总对得起她,绝不有负于她。她对我来说,已比武功还重要,我真不知还如何表露我对她的一片情真意切。但现在,为个柳晓灵,把我搅得是鸡犬不宁,头昏脑涨。下午我又让人送她出府,但我实在不敢保证,她还会不会回来。其实我现在也拿她束手无策。不过我看兄弟一表人才,武功高强,不妨把她带走,做妻做妾,全由兄弟做主。”
淳于明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万万不可。我这庙小,养不起这么多活菩萨。况且我若拿女人有办法,我也不会到现在这种地步。只是安帮主已明言,若柳姑娘不走,并永远不回来,想让她点头,恐怕……”
顾成峰道:“难不成把她杀了?”淳于明苦笑道:“这……大哥看着办。”顾成峰眯眼一思,猛吁一口气,森然道:“只要把她杀了,安帮主二话不说,立马嫁我,我现在就去。”淳于明心下一凌,但不置可否。
顾成峰见他神情微有异动,哈哈一笑,道:“说着玩的。我顾成峰堂堂大好男儿,如何能去杀一个弱女子?况且现在还是我义妹!聘礼我上午已派人送去沙州安府,南京应天王府……”
淳于明一愣,道:“什么?为何也给我送?”顾成峰笑道:“自然得给你送。这种事,不给你娘舅哥送,给谁送?不瞒你说,我给皇上和齐王也备了一份,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总不会给我退回来。请他们来喜酒,估计咱这平头百姓请不来,但礼数,咱万万不能缺。而现在大哥还得请贤弟帮我一个忙,我这府上整日迎来送往,实在走不开。还望贤弟替我再去沙州走一趟,问问安帮主,婚期如何定。我不敢擅自做主,万一到时新娘不到场,咱顾成峰这脸面,往哪放?”
淳于明拍着胸脯道:“这件事包我身上,我明天就去。”顾成峰哈哈一笑,道:“好。贤弟出马,大哥放心。但大哥有个小小的条件,婚期越快越好。迟则生变,夜长梦多。早点结婚,早点踏实,以后不必再为此烦恼。”淳于明笑道:“我一定不辱使命,争取八月十五前,让你把安帮主娶到家。”顾成峰大喜道:“甚好甚好。若八月十五团圆之夜,我与安帮主能拜堂成亲,一辈子团团圆圆,更有何求?”淳于明道:“成!我一定劝安帮主,下月十五,举办婚礼。”顾成峰端起酒杯,道:“我敬贤弟!”淳于明端酒道:“请!”
二人喝了坛酒,正好有人喊顾成峰,有些私事,便即离席。淳于明送他走后,当即关门睡觉。翌日上午,顾成峰把淳于明送到桂水城北八十里,这才道别。路上并未停歇,直赴沙州安府,找到安素素,尽述前情,安素素惊道:“八月十五?这么快?你答应了?”
淳于明道:“算答应也算没答应。你若真不愿意,谁也不能逼你,顶多顾大哥觉我说话不算数,说话不管用,倒也无碍。”
安素素道:“我既已全权委托给你,你自然说话管用。而两天前,我收到聘礼时,便知你已答应。但没想到婚期却这么快,我都没准备。”
淳于明暗暗偷笑:瞧你一副着急的样子,你定也想早日嫁给他,把此事了结。道:“这还准备什么?只要你人到场,其它什么都不用准备,顾家全给你包了。”
安素素啐道:“我用得着?哎呦!我还是第一次成亲,不知道该怎么办。”猛地跺了跺脚。淳于明哭笑不得道:“你还想有第二次?”安素素斥道:“呸呸呸!你才想有第二次。”淳于明哈哈一笑,道:“我连一次都不敢想,还敢想第二次?不过你们丐帮没有女的?让她们来给出谋划策,指点参谋。我也没成过亲,什么都不懂。”
安素素道:“这种事,非亲非故的,我去找她们干吗?唉!该死的慕君!她要不杀我娘,我岂会这般焦急无措?”淳于明道:“她……她也不是故意的。”安素素道:“嘿!我说她一句,你还不乐意?你这个叛徒。”淳于明道:“行行行。安大小姐,我叛徒,我无耻,我卑鄙。既然如此,你的婚事自己张罗,当哥的不管了。告辞!”假装要走。
安素素气道:“你给我站住!你要敢这会走,把我撇下不管,让人看我笑话,我……我……哏哏……我悬梁自尽。”捂着脸假哭起来。
淳于明忙回身道:“别别别。你放心。你出嫁之前,我就住这,谁也赶不走我。”安素素一拍手,喜道:“太好了。离八月十五,还有一个多月。而我身为丐帮帮主,必然不少人得知婚事后,也要来给我送礼,你就好好帮我招呼,款待来宾。我收多少礼金,全分你一半。”
淳于明好笑道:“安帮主真是财大气粗。你要收个几千万两银子,难不成也分我一半?”安素素道:“废话!你是我哥,而我是你嫁出去的妹子,不管我嫁到哪,嫁多远,总不能忘掉娘家人。不过你问顾家要多少礼金?”淳于明道:“这……我倒没要,让他们看着给。”
安素素恨恨道:“你为何不要?你问顾家要多少金银财宝,都不过分。况且你要不收顾家几千万两银子,那我安素素未免也太不值钱。你这娘家哥当得,好像我嫁不出去,赶忙随便找个人家,把我嫁出去一般。连个礼金都不敢要,怕吓住他们,不再娶我?”
淳于明道:“我……咱不要礼金,不显得咱们气度,大方。堂堂丐帮帮主,去要什么礼金,岂不大损丐帮威名?”安素素摆摆手,道:“行吧行吧!走。咱俩上街去订个喜帖,就写你的名字。邀请武林同道,亲朋好友,八月……媳妇是第几天回门?你懂不懂?”淳于明道:“这……”摇了摇头。安素素道:“唉!你可真行!怎什么都不懂?”淳于明道:“你懂?”安素素道:“我……唉!算了。待会再说。你先等着,我去拿点银票。”淳于明道:“诶诶诶!别了别了。你马上大喜,当哥的难道不送你点礼物?走吧。我付账。你想买什么都可以。”安素素道:“呦!还挺大方。那走。我可不跟你客气。”淳于明笑道:“要的就是你不客气。”
淳于明道:“我……咱不要礼金,不显得咱们气度,大方。堂堂丐帮帮主,去要什么礼金,岂不大损丐帮威名?”安素素摆摆手,道:“行吧行吧!走。咱俩上街去订个喜帖,就写你的名字。邀请武林同道,亲朋好友,八月……媳妇是第几天回门?你懂不懂?”淳于明道:“这……”摇了摇头。安素素道:“唉!你可真行!怎什么都不懂?”淳于明道:“你懂?”安素素道:“我……唉!算了。待会再说。你先等着,我去拿点银票。”淳于明道:“诶诶诶!别了别了。你马上大喜,当哥的难道不送你点礼物?走吧。我付账。你想买什么都可以。”安素素道:“呦!还挺大方。那走。我可不跟你客气。”淳于明笑道:“要的就是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