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瘸腿叫花
卧龙望花生2025-07-02 20:174,717

但追二三十里,却一个人都没发现。心下不免越来越急,寻思莫非慕君跟着赤哲锦改换方向,去往别处?但倘若那样的话,我该去哪找她?唉,我真该一直跟着她。眼下这沙州城里城外,杀机四伏,她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但赤哲锦又会逃去哪?这几日赤哲锦几乎把沙州东西南北转了个遍,我总不能绕着沙州方圆百里找他一遍?那等我找到,恐怕丐帮大会早已结束,他们说不定已离开湖湘。诶,不如我去沙州,想必赤哲锦必然会去参加丐帮大会,定能顺藤摸瓜,找到慕君。

  想到此,淳于明便调转方向,往沙州而去。但到得沙州城门下,却已大门紧闭。心想:此时刚刚凌晨,离打开城门的时辰还有一阵。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好翻过城墙,进入城内。找到一个能避雨的屋檐下,靠墙睡去。

  次日一大早,淳于明睡梦中只听“吱啦”一声,又是“哗”的一声,又是“哎呦”一声。淳于明只听有人惊呼一声,接着自己已被浇个透心凉。他腾的一下站起身,只瞧一个小二端着木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原来淳于明睡在一家茶馆门前,小二刚睡醒,起来开门,倒洗脸水,不曾想门口有人,随便一泼,却泼他一身。

  小二眼见这叫花子怒视自己一眼,顿时打一激灵,只见这叫花子腰上还绑四个口袋,暗惊道:难道是丐帮四袋弟子?沙州可乃丐帮新任总舵,城中丐帮弟子没有八千,也有一万,连地方官都得给他们三分薄面,自己岂得罪的起?急喊道:“大爷饶命,丐帮爷爷饶命。小人不知你在此,我……”蓦地打自己一耳光,道:“我有眼无珠。不,我没长眼。大爷您饶我一命,千万别难为我。”

  淳于明见他求饶,怒气消一大半,虽冲的不是他的面子,而是丐帮的面子,摆手道:“没事没事。你去给我找套新衣服。哦不,旧衣服,越旧越好。最好把你平日穿的伙计衣服,给我找一套。”原来淳于明忽想起乔装打扮成一茶馆小二,倒也挺能掩人耳目,于是便即改口。

  小二见只要自己一件衣服,如释重负,暗松口气。一件旧衣服能值什么钱?于是趁淳于明没耍赖改口加价之前,急忙跑去,给他找来一套旧衣服,却是刚洗过的。淳于明下山前,随身带的有散碎银两,扔给小二一两,拿起衣服转身走去。又找一家刚开门的客栈,开间房,吩咐备来洗澡盆,洗澡水,洗去身上的雨水、泥泞、风尘、小二的洗脸水,换上那套伙计服。

  头上戴顶布帽,身后打俩补丁,青灰青灰的粗布麻衣,任任何人一看,绝对不想再看他第二眼。毕竟伙计有什么好看?谁没见过十几数十上百个。何况淳于明这“伙计”拿木炭把自己擦得黢黑。

  洗过澡,换好衣服,带上随身物品,淳于明便即离开客栈。毕竟客栈人多眼杂,一个伙计整日住在客栈,岂不惹人怀疑?

  淳于明离开客栈后,又去买双新鞋,并非长靴,而是布鞋。估计他这身新行头,还不如他就地扔在鞋铺的那双翻面靴值钱。淳于明找家普通的小摊,吃俩包子,喝碗豆腐脑,便即在城中转来转去,试试能不能打探到什么关于赤哲锦和慕君的消息。但沙州能打探到江湖消息的只有丐帮,而他这套衣服如何进得去田府丐帮舵口?所以一日无果,只好守株待兔,蛰伏静等。

  找个背风的胡同睡了一夜,离丐帮大会只剩两日。淳于明心想继续在沙州毫无意义,于是便出城去往举办丐帮大会的地点,城北谷山湘江边。到达谷山月亮岛,树木荒芜,一览无余,除了江河分支细流,只剩数百搭坛摆椅的丐帮弟子和几只偶尔飞过的天鹅。

  淳于明又烦又急,赤哲锦和慕君岂会来此?纵然会来,也绝不会在今日。他们到底在哪?无计可施之下,又折返回沙州。但刚近城门,却见一队丐帮弟子骑马出城,奔往北边。淳于明心想:这些人会不会出城有所目的?反正我眼下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不如跟上去一看究竟。于是他等这数十马队离自己半百丈时,才起步跟上。

  但这马队往北奔到二十里,却忽折返往东。淳于明心下暗笑:这些人行事如此小心谨慎,故布迷障,必有所图。于是远远的跟在后面,却又不致跟丢。绕了一个大圈,最后这些人来到大柏镇,位于沙州东南角。

  但这次与丐帮弟子接头的却非赤哲锦,而是一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脏兮兮、臭烘烘的邋遢瘸腿坡脚叫花,却身上系着九个口袋,想必是丐帮副帮主或者长老。淳于明细细看去,这叫花左脸却满是浮肿伤疤,好似被滚水烫伤的疤痕一样,甚为骇人可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弯腰驼背。这叫花跟那些丐帮弟子交谈几句,便即走进一家客栈。而其余丐帮弟子,皆下马跟着走进客栈。

  淳于明仗着身穿伙计装,有恃无恐,不怕被人认出,壮着胆子走到客栈门口,只见那些丐帮弟子都上楼而去。而那瘸腿叫花,一大早的却自顾自坐一张桌,自斟自饮。淳于明暗笑:还是个酒鬼。

  见瘸腿叫花蓦地看向门口,淳于明刚好与他目光相接,那瘸腿叫花目光甚是阴狠冰冷,淳于明不免吓了一跳,生怕暴露自己是故意前来看他,急忙装作不经意的路过,往客栈其它地方又瞧几眼,晃晃悠悠的走过去,实则心已快跳出嗓子眼。

  淳于明走到这家客栈西边的胡同里,心想:自己虽对丐帮具体长老副帮主不甚了解,却从未听说过丐帮有个瘸腿九袋弟子,莫非最近才刚加入丐帮?而他一大早喊来这么多丐帮弟子,在此所为何事?而他既是丐帮九袋弟子,想必绝对会去参加丐帮大会,不妨这两日且跟着他。反正也无处可去,何不看看他到底想如何?

  但这时,淳于明忽用眼角余光扫到身后有道人影走进除他以外,空无一人的胡同。他眼角微抬,却见是个坡脚之人,暗叫不好,难道自己被那瘸腿叫花看出什么异样,盯上自己,来杀人灭口?情急之下,忙解开腰带,拉下裤子,一泡尿撒了出来,还说道:“可憋死我啦。”

  又眼角一瞥,扫到那人蓦地收住脚步,微有迟疑。那人等他尿完,用甚是沙哑的声音道:“你是哪家店里的伙计?”淳于明并不回答,提起裤子大叫道:“谁?”转过身来,只见正是那瘸腿叫花,年纪不小,头发黑白相间。脑子一转,反问道:“你是谁?为何偷看别人撒尿?”

  那人加重口气,用不容反驳的语气,沙哑道:“我问你是哪家店里的伙计。”淳于明心念一动,这人定然已怀疑自己,忙道:“我为何要告诉你?难道我在这撒泼尿都不行?你还要找我老板告状?”

  那人目光闪烁,片刻后,微微笑道:“小伙子,你别害怕。人不能被尿憋死。你随地撒尿,并不犯哪门子的王法。只是我最近想办数十桌酒席,却无好去处。不妨你给我说说你是哪家店的,我好看看要不要去给你们店捧个场。你要能拉来我这单大生意,你老板一高兴,定加你工钱。”

  淳于明装作一副大喜过望的样子,道:“数十桌?真的?”那人道:“是。”淳于明却又叹口气,失落道:“我都忘了,我已被老板赶出门。他赚再多钱,都不会给我一分。”那人道:“哦?为何?”

  淳于明长叹道:“还不是因你丐帮。其实我是沙州城里老王茶馆的伙计。昨日我刚开门做生意,谁知门口却睡个丐帮弟子。我没瞧见,便把洗脸水倒在他的身上。那丐帮弟子被我泼的全身湿透,当即不依不饶。我家掌柜不但赔钱,我还吃俩耳刮子。掌柜把我工钱一扣,赶了出门。我这正要回老家。谁知撒泡尿,却被你逮个正着,还要跟我过不去。唉,我的命怎这么苦?媳妇没讨到,饭碗也砸。丐帮大爷,您丐帮还收不收人?不如把我收了。我已无路可走,无处可去。”

  那人冷冷的看他一会,见他满脸真诚,充满希望,不似说谎的样子,当真想加入丐帮。于是冷哼一声,道:“滚!”

  淳于明凄冽的叫道:“丐帮大爷,为何不收我?我什么活都会干。我……”那人不耐道:“滚!丐帮要你何用?难道丐帮还缺下人?别让我再说第三个滚。”淳于明道:“可你……不已说第三个。”那人眼中冷光一闪,道:“你说什么?”

  淳于明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大爷,我这就滚。”蓦地躺在地上,横着身子,当真往胡同另一边滚去,边滚边呲牙咧嘴的低声呻吟。其实他也有想法。他怕自己一走路,步法太过轻盈,被这人瞧出什么不对劲之处,于是才出此下策。

  那人微微错愕,寻思:这小子若是武林中人,必宁死也不受这般屈辱,但他竟当真滚了出去,想必是整日被人呼来喝去,打来骂去的伙计,没什么骨气。登时心中疑虑一扫而空,转身走出胡同。

  淳于明怕他去而复返,暗暗偷看自己,于是当真滚完十丈远的胡同,才站起身。而他起身的瞬间,往胡同那边一瞧,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头躲在墙后。想必那瘸腿叫花当真暗中观察着自己。淳于明心想自己或许已然暴露,不敢再久呆,匆匆往镇南走去。

  离开小镇后,淳于明见没人跟踪自己,就近找家村落,罗里吧嗦半天,买了一农家的一套衣服和两捆柴、一根扁担。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上,装作去镇上卖柴的樵夫,又走进大柏镇。

  但挑着柴火走到那家瘸腿叫花停留的客栈后,却见门口本拴着的马匹全已不知去向,大堂内一个乞丐都没有。心下暗叫糟糕,莫非他们走了?于是喊住一过路大叔,问道:“大叔,你可在镇上见过丐帮弟子?”大叔道:“我刚从镇外回来,倒是见一队丐帮弟子,往北去了,说不定是去沙州。”

  淳于明心道:他们果然走了。又问道:“那你可曾见过一满脸烫伤的乞丐?”大叔回忆一下,道:“见过见过。他们领头的乞丐便是满脸烫伤,看着凶神恶煞,吓不死个人。”

  淳于明试探的问道:“那你可知这满脸烫伤乞丐,是丐帮何人?”大叔道:“这我可说不准。但我久居大柏镇,沙州的任何消息,我都道听途说过。听闻两月前,丐帮新有一位瘸腿长老。叫什么肖……肖夏冬。不过这消息我前两天才得知,也不知真假。”

  淳于明暗道:连沙州附近的百姓,才前两天得知丐帮有位瘸腿长老,想必此消息极为封锁,武林中极少有人知情。不然慕君岂会打探不到,我焉能不得而知?但丐帮任命帮内长老,虽说不是掌门,算不上武林中特别大的轰动之事,却也不能没有风吹草动。为何丐帮此次任命长老,欲盖弥彰,生怕被人知道?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道:“大叔,你确定他们往北?”大叔道:“我亲眼看见他们往北。但他们若中途改道,这……”淳于明道:“好,在下谢过大叔。”挑起柴往北快步走去。等到四下无人时,才展开轻功,往北疾追。

  淳于明追出二十里外,蓦地在路上发现新鲜的杂乱的马蹄印,心想是不是瘸腿叫花一行留下?管它是不是,眼下既毫无线索,已然追不上,不知他们去往何处,姑且一试。于是他便寻着新鲜的马蹄印,沿着追去。

  所幸连下两日大雨,昨晚夜里才停,泥土湿松,马蹄印甚是清晰。不过等他隐隐约约听到远方有声响之时,已然晌午时分。趴在灌木丛中,摸爬着前行。而他的柴火扁担,碍手碍脚,已无用处,早已扔掉。

  往前摸爬十来丈,忽听树林里有人说道:“肖长老,赤哲锦失手后,迟迟不肯跟我们联络。他是不是……担心长老怪罪……逃了?”

  淳于明暗惊:原来这肖长老跟赤哲锦是一伙!但赤哲锦逃到哪去?慕君又在哪?若赤哲锦离开沙州,那慕君岂不……她会不会不回来找自己,便跟着赤哲锦……走……走了?

  只听肖夏冬道:“我觉他没那么大的胆子。估计他遇到什么难事,暂时不便与我们联络。”

  淳于明暗道:难事?莫非慕君跟踪时,不小心被赤哲锦发现,二人大打一场,各自受伤,躲起养伤?那慕君会不会中赤哲锦的毒掌?若中岂不……断……断臂?立马摇了摇头,道:淳于明啊淳于明,你能不能盼慕君点好?跟咒人家似的,以后不许这么想。

  那弟子问道:“那该怎么办?”肖夏东想了想,道:“我们姑且再等他一日。若他还不出现,咱们自己动手。”

  淳于明暗道:动手?杀安素素?

  那弟子道:“只是……安素素还活着。咱们去杀田骞,这……这……”

  淳于明差点惊呼出声:这瘸腿叫花竟要杀田骞,而他还派赤哲锦去杀安素素,他究竟有何目的?

  肖夏东道:“怎么?你不敢?”那弟子道:“不是不敢。只是安素素还没死,属下觉杀田骞……无……无济于事。”肖夏东喝道:“废话!我能不知?只怪赤哲锦这个笨蛋,带上百好手,偷袭都杀不死安素素。亏他自吹自擂,说自己是什么有通天法力的佛仙。简直废物!”

  “哈哈哈哈……”从树林西边蓦地传来一阵笑声,一男子说道:“肖长老,你说我的坏话我都听着。本来我还给你带来好消息,但现在我看你并不想知道。”

  淳于明暗惊:赤哲锦。所幸他藏在南边,赤哲锦从西边而来。若从他身后而来,恐怕难免发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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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朱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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