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骞大惊,冲门外下人大喊道:“快找郎中。”急忙跑去,一掌拍在田信天灵盖,给他运功护体。
那六位女子咒骂道:“救他作甚?这个白眼狼,一日夫妻百日恩,亏老娘以前那么伺候他,竟敢想杀老娘。”“对!老不死,别救他,让他死。有我们,你还怕没个种?”
田骞吼道:“闭嘴!你们若非是我儿子的妾室,就你们这污言秽语,龟儿子王八羔子的,我早把你们舌头剁了,拿去喂狗。”
那六位女子站起身骂道:“还想割我们舌头?估计你没那好刀。”“就是。不是我说你老不死,你在江湖上也有一定的名气,老娘在怡情园时都听说过你的大名,但你怎那么怕老婆?而且你那老婆子还那么丑。生出的田信,更是其丑无比。只要你把你老婆子杀了,立我为田府大夫人,老娘给你生个潘安之貌的儿子。”
“你们要杀谁?”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传来,过会一女子扶着一位老夫人走了进门。这老夫人其貌不扬,难以恭维,倒跟田信长得颇有几分相似。脸大,鼻子大,嘴唇厚,眼小。
那六位女子看见这妇人,突然皆安安静静的端起身子,鸦雀无声。妇人道:“我听闻信儿发病,忙带小梅过来瞧瞧,他可有大碍?”原来这妇人便是田夫人,田信的老娘,身边的女子便是梅兰竹菊中的梅。
田骞满头大汗的收功站起,面色苍白,摇了摇头,道:“这次……恐怕……唉!”走去之前的位子坐下。
田夫人身子一颤,蓦地伏趴在田信身上,嚎哭道:“我的儿,你怎命这么苦?真不知是哪个奸人如此害你,中了美人毒计……”一女子道:“老婆子,请你说话注意分寸。美人计就美人计,为何加个毒字?”
田夫人霍然站起,指着她们道:“你们这八个心如蛇蝎的毒女人,我儿子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们都给他陪葬。”
一女子道:“老婆子,你可不要过分。以前仗着你给老不死生个儿子,你对我们是呼来喝去,颐指气使。但你儿子死后,你可没什么指望。你最好给我们老实点,不然等我给老不死生个种,我第一个先把你宰了。”
田夫人大怒,道:“我现在就把你们杀了。来人,把这八个贱女人,通通给我拖出去斩了。”
田梅一愣,后怒骂道:“去你娘的老婆子。亏我刚才在前厅敬酒时,处处给你面子,把你捧上天,但你转头却要杀我。你才是毒女人,心如蛇蝎。来人,我现在是田信……不,老娘已有田骞的种。算卦的已说,必是儿子。把这个毒婆子给我拖出去砍了。”
田夫人一怔,后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田骞。田骞不敢看她,只是低头不语。一女子叫道:“原来老不死和田梅当真有一腿。但田梅功夫没我好,长得没我好,你老不死怎去找她不找我?”
田梅骂道:“田兰,你少放屁。我模样能没你俊?再说你有我伺候的男人多,有我懂男人心?我就一那么勾搭,老不死当晚便急不可耐的来找我,把什么事都给办了。而我肚子也真争气,两次便已怀上。”
田夫人怒骂道:“无耻!下贱!不要脸,真不要脸!”田梅冷哼一声,道:“别忘了你老娘以前是做什么的。就你这歪瓜裂枣样,享几十年清福,也该让给别人。”冲身后的四位丐帮弟子吼道:“你们没听见我说的话?把这老婆子拖出去杀了。田骞要敢找你们麻烦,你们便来找我。以后我便是田府的大夫人,有什么事有我给你们顶着。”
四位丐帮弟子进退两难,一直看着田骞。但田骞却微微点点头,接着闭上眼,闷头苦思。四位丐帮弟子心领神会,上前拖住田夫人,往门外拉去。田夫人双手双脚被四人抓住抬起,急喊道:“放开我。我可是田骞唯一的夫人,你们敢动我,不想活了?”
田骞心念一动,站起疾呼道:“快放开我夫人。”四位丐帮弟子一愣,当真收住脚步。田梅叫道:“你们为何停下?快把这老婆子拖出去杀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若活着,定要杀我们。你们没听到我说的话?快动手。”
但四位弟子又盯向田骞,不敢擅动。田骞走前两步,俯身朝陈南实、孙善北拱了拱手,道:“让二位长老笑话。俗话道家丑不可外扬。但今日田某的家丑,真让人无地自容。请二位先行离去,容田某处理完家事,再接待二位。”
陈南实和孙善北先后站起身,他们对这妻妾相争残杀一事,见多不怪。而且他俩也三妻四妾,甚为理解。先后拱拱手,道:“告辞。”转身出门。
慕君叹了口气,心想:知音难觅,佳偶难求。能与一心爱之人,朝夕相对,携手同游,相伴终身,两情不渝,或许是最艰难困苦之事。自顾自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淳于明心想:清官难断家务事。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即使我今日劝阻,亦是枉然。而且种下恶因,必有恶果,谁又奈何?起身跟去。
田骞忽道:“老夫可没让你们走。你们俩大闹我田府,对老夫不恭不敬,岂能轻易放过你们?来人,把他俩给我抓起来。”
慕君目光喷火,杀气四溢的转过身,却忽听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嘘溜溜”的哨声。田骞蓦地脸色大变,连上前正准备擒拿淳于明和慕君的丐帮弟子,都惊慌失色,愣在原地。
过会只见陈南实和孙善北快步又走了回来。孙善北走进门,急道:“老田,这是咱们丐帮的戒哨。看来沙州发生变故,门下正在通风报信,让我们一起前去抓拿。你快点带人,咱们这便去一探究竟。”
田骞沉默不语,眯眼思索。陈南实不耐道:“闹不好是安素素,你还不快去?”田骞一拍大腿,道:“走!”路过慕君和淳于明时,说道:“你们俩给我在这呆着。敢出这大门一步,格杀勿论。”带着陈南实、孙善北急匆匆的走了。
淳于明担心真是安素素被丐帮弟子发现踪迹,再遇到什么不测,急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慕君转眼一思,道:“我猜应不是安素素。安素素他们纵使再大胆,这会也不敢露面。怕是别人。”
这时田夫人又走了进来,恶狠狠的瞪着七位女子,道:“你们还想杀我?好!趁老爷现在出门不在,我把你们通通全杀。你们几个,给我把这七个贱女人,还有回房的那个贱女人,通通给我剁碎,扔到茅房。”
那八位丐帮弟子面面相觑,无一敢动手。田兰阴狠道:“看来这臭婆娘决计不肯放过我们。不如咱们姐妹齐上,把她咬死。”田冬道:“我觉亦是。那死老头贼心大动,咱们即使把这老婆娘杀了,他定不会为难我们,说不定还感谢我们。”田梅道:“正是。”缓步朝田夫人走来。
田夫人见她们七个神情可怖的缓缓走来,不免心里发毛,全身一颤,退后半步,道:“你……你们……想干什么?”田梅直接扑了过来,叫道:“上!”一口咬在田夫人的脸上。田夫人登时惨叫一声,正想把田梅推开,但其余六位女子紧随扑上。有人咬田夫人的耳朵,有人掐她的脖子。
“呸”的一声,田秋竟然已把田夫人的耳朵咬下,吐在地上。田夫人疼痛的急欲大叫,但脖子被两人死死掐住,叫不出声。
淳于明于心不忍,这简直太过残忍,触目惊心,忙想伸手阻拦,慕君却道:“人家丐帮弟子都不管,你多管什么闲事?出力不讨好。”
淳于明不禁转过身,只见那八位丐帮弟子看的津津乐道,嘴角上扬,甚是得意。无奈的低头闭眼,唉声叹气。
又是“呸”的一声,田菊把田夫人的另一只耳朵咬掉,也吐在地上。而田夫人被死死骑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任人宰割,但心想自己今日恐怕命丧于此,不禁流下两行清泪。不过双耳都被咬掉,那般疼痛的滋味,还真不如尽快死了痛快。但她已渐渐被掐的不甘心闭上双眼,气绝身亡。
可七位女子并不知她已死去,掐脖子的接着掐脖子,摁手脚的接着摁手脚,撕咬的接着撕咬。淳于明看的是又怒又悲,被人掐死咬死,还不如砍头来的干脆痛快。
“咳”的一声,还躺在地上的田信突然醒转过来,但睁开眼都颇为吃力,吸的气还没呼的多。七位女子听到他的咳嗽声,转过头来。七人一时各怀心思,血红的双眼也变得冷静。但田春忽道:“一不做二不休。这死婆娘的狗儿子要是病好,必然不会放过我们。不如……”田菊道:“好!今日姑奶奶们,就送他们娘俩归西,让他们黄泉路上做个伴。”七位女子相视一眼,皆点了点头,蓦地松开田夫人,一齐扑向田信。如法炮制,掐脖子的掐脖子,咬耳朵的咬耳朵,摁手脚的摁手脚。
田信大叫一声,又“呃……呃……呃……”提着脖子大喘几口气,青筋暴起,双目上翻。七位女子不禁吓了一跳,忙起身躲开。但忽见田信全身抽搐,缩成一团,口中白沫越吐越多,又在地上一弹一弹。突然往地上一躺,病死过去。
七位女子抱成一团。田梅小心的问道:“田……田信,你死没死?没死吭个声。”那八位丐帮弟子相视一眼,二人跑去蹲下,一人摸田信的脉搏,一人摸田信的脖颈,发现均无跳到,不禁叹了口气。
七位女子一愣,田兰道:“难道他……他死了?”那蹲下的其中一人道:“回禀少奶奶,少爷他……唉!”七位女子相视一眼,后皆面露喜色,哈哈大笑,比吃蜜还开心。笑了一会,田秋忽阴狠道:“今日咱们七姐妹齐心协力,手刃大敌。不过田夏却已回屋,没出一丝气力。咱们可不能白白便宜她,让她跟着咱们享福。”田冬道:“不错!万一田夏出卖我们,去找老头子告状。届时我们七人都有份,她却唯独没份,那我们岂不……”田菊道:“不如我们……把她……”另外六位皆点了点头,阴狠一笑。田梅道:“走!”率先出门,带头去找田夏,想必是去杀她。
淳于明扼腕叹息,连连摇头,道:“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比男人之间还来的凶险可怕。我看她们早晚都死在对方的手上。今天除去这个,明天除去那个,不知何时是个头。”
慕君叹道:“没办法。谁让她们现在走的是独木桥,而且濒临坍塌,只能一人过去。不过这与我们有何相干?自作孽不可活。娶到这八个媳妇,真是他田家不积德,命该如此,怪不得别人。”
淳于明点了点头,道:“或许正是如此。不过我们接下来去哪?”
一丐帮弟子冷笑道:“二位,你们俩聊得旁若无人,当我们哥几个不存在?还想去哪?得先问问我们答不答应。”
慕君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们对你们田家主子还挺忠心。既然如此,我帮你们一把。田信和他老娘,向来养尊处优,高高在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此去黄泉路见阎王爷,岂能输掉排场?你们八个就去送驾,接着侍奉这一老一少。”倏忽间,慕君的匕首闪了八闪,电光火石,一气呵成。
但淳于明瞧得仔细,这八位丐帮弟子的喉咙已有一道寸许的伤口,血尚未流出,一个接一个的俯趴在地,睁大双眼,充满惊恐,满脸不可思议的死去。
淳于明叹道:“唉!只怪你们不长眼,非得得罪慕教主。投胎轮回后,来世招子放亮点,眼睛机灵点,不然还死于非命。走吧。”二人走出院内,只见院内已空无一人,都已被田骞带走,只留下八位丐帮弟子看守他二人。
慕君冷声道:“田骞有眼不识泰山,当真小瞧我们,竟不多留几人。不过也好,不然我又要多杀几个。”二人从院墙跃到外边胡同里,辗转几条大街。淳于明忽想起一事,问道:“难道你当真有办法帮田骞名正言顺的荣登丐帮帮主?”
慕君冷笑道:“当然是骗他。即使有,我也不会告诉他。再说只要田骞把安素素杀了,千呼万唤始出来,装模作样的当上丐帮帮主,即使名不正言不顺,别人又能如何?那会已经此一时彼一时。”淳于明只是木讷的点点头。